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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允宇很是赞同,“如今,傅虎啸的口供已经抄录完了。在行刑之前,还是见他一次吧!毕竟,你们也是血亲,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你这个伯父对你还是很关切的。既然是他的心愿,就应了他吧!”
这一桌人,或者说,这一个京城的人,除了相允祯之外,恐怕已经鲜有人不敢听相允宇的话了。一夕自然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个王爷,但地位远远超过了当今皇帝。
宋千禾微笑着点头,示意他接受这次见面的要求。
傅潜不再抗拒——他明白,自己现在还继续逃避,就实在是太懦弱了。
他点头答应之时,相允宇倒也是萌生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会有些怎样的对话。
次日,相允宇和宋千禾一起,带着龙晋枫入了皇宫。而宋千云则引着傅潜,到了重新修缮好的天牢。
提着食盒,抱着酒坛,傅潜被独自放进了傅虎啸的牢房。
“潜儿!”傅虎啸嘶哑的声音亮起,他支撑起了身子,试图看清楚眼前这年轻人的面貌。
“你……怎么还带着面具呀!”
这语调,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傅潜感觉到了鼻尖一阵酸涩。他强忍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伯父,我来看看你。”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傅虎啸似是在笑,可声音虚弱得很。
傅潜取出了食器,倒上了满满的两酒盅,递上了一忠酒,言道:“大家都劝我要来应了你的心愿,我本犹豫许久……但想来,这么多年未见,过去的事,也确实都不重要了……”
这句话,傅潜不仅仅是对面前的傅虎啸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往事如烟,又何须如此执念!放下,便是解脱了自己的最好方式。
傅虎啸没有作答,一口闷了手里的酒。
“好酒!”他的声音大了许多。放下酒盅,他看着面前的傅潜,伸出手,试图摘去他的面具。
而傅潜,没有阻止,任由他去触碰脸上的面具。
当面具被取下后,看着傅潜的面容,傅虎啸的笑容愈发明显了,“像,太像了!一半儿是你爹的样子,一半儿是你娘的样子。你这俊俏的小子,也是时候扔了这面具了!如今……我傅虎啸的身上就快被盖满黄土了,没人再会因为傅家而为难你了!”
“伯父……”傅潜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语塞词穷。
“孩子啊,这些日子,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你可知道,先前,这天牢险些被人炸毁,我也差点儿就死了。就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有人说——‘你本可以成英雄,只可惜,选错了路。’听着这句话,我懵了……我彻底懵了!”
傅虎啸呆呆地望着天牢的门柱,用那如同漏了风似的声音继续说着:“原来,路不是没有,是我自己蒙上了眼睛,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啊!怨不得旁人,该来的,终究会来。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让我在这天牢里呆着等死,确实也算是幸运的结局了,不是吗?”
那自嘲的笑容泛起,又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
“说这话的人,是谁?”傅潜问道。
傅虎啸回头看着他:“宋千禾。”
傅潜双眼微微瞪大,只听傅虎啸继续:“我可是在不多久前才伤了她姐姐,她竟然还以德报怨。你说,我这么个男人,或许心胸还不如那个小妮子!想到这里,我就气啊!”
傅虎啸猛地一拳击打在自己的腿上,额头上的汗水溢出,傅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么说。
“我气我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原来就混成了这么个德行。自以为自己算是个人物了,结果在那么几个小女子面前,竟然……都如此卑微不堪!”
两行泪流了下来,傅虎啸闭上眼睛,反思着过往的一切。他真的后悔了。
傅潜心酸,伸手拭去了他脸上的泪。
傅虎啸睁开眼,看着傅潜,“潜儿,在东山头,有一座土地庙。那里南边的第三根柱子,掉漆厉害。记得赶紧去一次,把柱子上的漆全部铲干净——那柱子里头藏着我的虎头令和一封信!有这两件东西,去见那土地庙边上住着的猎户。自此以后,你便是傅家的继承人。你是要散了他们也好,继续用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是个将死之人,但也不能毁了别人的将来。要知道,我们手下的兄弟也有不少人是苦命人。别再让他们做错事了"子,交给你了,行吗?”
傅虎啸紧紧抓着傅潜的手腕交代着。傅潜领悟到,这番话就是傅虎啸叫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如果他死了,傅家势力无人接任,恐怕会有一踌乱发生。
傅潜连连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自然不敢任性拒绝了。
“说说,是谁让你进的天牢?他们特意找你去的吗?”
“不……我知道伯父一直对地宫的事有意,便也做了些调查。遇到了……宋千禾,所以是他们夫妇俩劝我,来与你再见一面的。”
傅虎啸长大了嘴巴连连点头,“哦,原来如此。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子,跟着他们吧!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才是。那相允宇手里有豪杰令,让傅家的人自此以后也归于那豪杰令之下吧!如此一来,江湖,便统一了!”
傅虎啸一直点着头,似乎是很安心眼下的局面了。
“哈哈,今天真是高兴"子,陪我多喝几盅吧!”
“行!”
白土一直都在暗中听着两人的话语,此刻也是心中唏嘘一片。他不禁看了一眼那傅虎啸,本来猖狂一时的枭雄,如今沦为阶下囚,却也能够流露出如此幸福之态。
而宋千禾竟然说过那样的话,也着实让白土震惊。
本以为,宋千贞的事,足以让宋千禾恨此人入骨。
果然,女子心胸,或许只会在感情上才会变得狭隘吧!
离开天牢,奔赴宫门,等候着自己的主子归来。他明白,龙晋枫的存在,或许又会改变未来的许多走势。
宫中,跪在相允祯面前的龙晋枫,满脸英气,丝毫没有气馁之意。
见他依旧坚毅之态,相允祯心里倒是高兴得很。只是,他毕竟曾经是戴罪之身,如今走走过彻是需要的。
“这么说来,你的命还是洪白亦救的了?”
“正是如此!”
“嗯……他已经不在了,所以,也没有再追究责任的必要了。更何况,你们龙家的案子,也确实是让朕无奈。对了,有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吧!”
相允祯笑着走了下来,“起吧,别跪着了!”他亲自扶起了龙晋枫,“其实,你的家人都还好好地活着呢!朕知道当年的事,丞相做了不少手脚。所以,也让人暗中把你的家人尽数救下。如今,他们都住在北方——若是你此次能够带兵北伐,或许还有机会能够与他们会面呢!”
“真的?皇上,他们真的还活着?”
“朕还会骗你不成?这样吧,虽然没办法马上就见到人,朕可以给你个地址,你可以托人去看看,顺便带封信。”
“多谢皇上救命之恩!”龙晋枫再次跪地磕头,相允祯并没有阻止,“龙将军——朕依旧可以恢复你原本的职位,不过,时隔多年,许多事还得做的名正言顺才可。洪白佑与你也是旧识了,如今北方战事正迫在眉睫,朕需要一位大将担任主帅。而你们二人,或可以一决高下,让众人心服口服地赢个头衔。你……意下如何呀?”
“全凭皇上做主!”
“嗯,那朕便下旨,三日后于这皇城之内设擂,所有武将皆可参与。你可要好生表现,莫让朕失望啊!”
而此刻的相允宇和宋千禾,正在与松本唯叙旧。
“你没事就太好了!这种吓人的事情,真的不能再发生了!”
“好啦,别满脸紧张了,我这次一回来,就得看你们一个个紧绷着脸问好不好啊什么的!真的让我很无语哎!”
松本唯苦笑,“有那么多人担心你,你也真是很幸福呢!”
千禾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相允宇。只听相允宇说道:“是时候接龙晋枫去了。”
告别了松本唯,千禾挽着相允宇蹦蹦跳跳地像个小丫头似的离开了。
看着二人远去,松本唯松了口气。她坐在廊桥边,呆呆地看着远处,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离开这个地方——自由,这辈子都未曾有过的东西,不知何时才会有呢?
想到那夫妻二人,她又何尝不想如此夫唱妇随地生活。而宋千禾的多番遭难,凶险万分,却也是现实。松本唯轻叹:“谁都有不好过的时候啊……”
众人解决了手上的大事后,看起来一切都即将平静。
可是,当龙晋枫说出了三日后的擂台赛时,相允宇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自私的念头。
他借口让宋千禾去探望父亲,二人来到了宋府门前。
莫湫的确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相允宇单独约了莫湫走到千荷苑旁的空地上。
“王爷,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话音未落,掌风已至。莫湫一个急闪,躲过了相允宇的攻击。
当他回头看着相允宇的脸时,却发现,他竟然是笑着在攻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