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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基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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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两个身着素衣的男人,一个扛着枪,一个挂着剑,都是一副走江湖的模样。
只是,两只手都同时摆放在一个罐子上,纹丝不动。
片刻后,上面的那只手死命抓住下面的那只手和罐子,用力一震,只听那罐子里的筛子声响一阵后又停了下来。下面的那只手动弹不得,手的主人虽然长着张白净的俊脸,眼眸子里却又透着一股子狠劲,他微微咬唇,一提手腕,试图甩开自己手背上的另一只手。
对方竟然很自觉地松手了,这使得他有些意外。
就在下一刻,他打开了手里的罐子,眉头一蹙:“你这家伙,有你这样的吗!”
对面那肤色古铜体形健壮的男子嘴角微翘,“反正,谁的点大就是谁赢呗!”
旁人瞄了一眼这罐子底下露出来的筛子——三个筛子已经都被分成了两半,分别是六点和一点暴露在外,周边还有许多碎屑。
“雨信啊,这可是你不厚道了,竟然用内力震坏了筛子,有你这样作弊的吗!”
“说什么呢,你也不是一样用内劲控制着点数吗?就许你这样,不许我分尸了这些筛子吗?”
相允宇嘴角一抽,“分尸筛子……”
柯雨信狂笑了起来,而后走到了相允宇身旁,搭着相允宇的肩膀,“走吧兄弟,去喝一杯!”
“咳,每次和你玩儿筛子都是这么无趣,还是喝酒去的好了!”
赌场里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他俩即便是在没有接触到赌桌的状态下,都能把那罐子里的一切判断的清清楚楚。赌场庄家的钱,已经被他们赢得差不多了。
可是,就在他们离开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只取走了一半的钱财。
柯雨信本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此刻突然倒退一步后仰了下脑袋看着门里面,对着赌场里的人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剩下的你们继续玩儿!”
而后,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条街。
拿着手里没有被带走的银锭子,赌场老板满脸诧异傻愣着了许久……
横扛着长枪的柯雨信正像只企鹅似的走着,相允宇走在一旁,笑侃道:“你还真是大方啊,不是刚还在喊缺钱吗?”
“也得看是什么钱呗,我要把赌场赢空了,人家不还得找我拼命!我还是去官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悬赏告示吧!”说着,柯雨信心情很好的样子,边走还边扭着。
相允宇摸了摸下巴,“嗯,我听说这个镇子上是有个通缉犯,悬赏金足有五十两金子。”
“哦?不错嘛,大生意!我这就去瞅瞅,是个什么家伙!”
说完,二人疾步前行向官府奔去。
摘下了告示上的悬赏榜,柯雨信依旧拽着相允宇去了酒馆。
“你不是要去赚钱吗,怎么又来酒馆了!”“刚都说了来喝酒的,一码归一码!老板!”
“哎,二位客官想要些什么?”老板搓着双掌,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就觉得一定是能喝的主儿。
“五斤酱牛肉,十坛花雕,喂,你要什么?”柯雨信用手肘轻轻一推相允宇,他扫视着酒馆里的一切,回道说:“你都要了十坛花雕了,我还用得着点什么吗?更何况也不饿,再加一盆花生就是了。酒不够,过会儿再要!”
“好嘞!”老板马上就招呼下去了。
相允宇看着柯雨信,满脸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在等着什么吧?”
柯雨信提起一坛子酒,就往嘴里灌,“哈,好酒,不错!”放下了酒坛子,他一咧嘴,抬了两下眉毛,“兄弟,太懂我了!干!”
说着,碰了下相允宇面前的酒坛子,继续喝了起来。
相允宇依旧是把酒倒在碗里才喝,叹了口气候说道:“别一会儿碰上了你想碰到的,却醉的不省人事了!”
柯雨信已经喝光了一坛酒,“不会,放心吧!”说着,大口嚼起了牛肉来。
看着柯雨信摘下的悬赏榜,相允宇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可以说,自己的眼线必定是比这柯雨信多得多,这天下间的消息,多半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就是这个特殊的男人,总是会做出太多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一次遇到柯雨信时,他浑身是伤,他站在雨里,像个血人一般。
在他的身后,是一对孤儿寡母——他只身顶住了袭击者的刀剑,不下五个致命刀口和三十余处小伤,人的意识也近乎于模糊的状态。即便是那样,他依旧站在那里,屹立不倒。
当相允宇出现,拔刀相助之时,那身受重伤的柯雨信也没有松懈。他依旧提着自己的长枪,露出了一副桀骜不驯的笑容。
寒光若圆月闪过眼前,眼前的敌人被他轻易解决。相允宇看着那个男人许久,才知道原来他是料到了当时若自己一心对抗那成群的匪类,身后被守护的那对母子势必会被人趁着空隙而袭击。他只防而不攻,只是为了不让身后的人受到伤害。
那对母子,与他毫无瓜葛,只是初次相见,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喂,说说,到底在等什么?”相允宇问道。
柯雨信吞咽下了嘴里的肉,又下了一口酒,“哈……”他正陶醉在酒肉的美味之中,似乎根本不急着回答旁人的问题。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悬赏榜,“今天是腊月二十八,这个日子,此人必定会出现在这个镇子上。官府不傻,在这里放了告示,也是料到了此人会出现。”
眼前还剩下两坛酒,他又开了一坛,晃了晃坛子,闻了闻酒香,“巳时一到,就是好戏开始的时候!”
相允宇托着腮,很想在一边看戏。谁知,喝完了面前的酒后,柯雨信竟然拿起了长枪,并且拉着相允宇的手臂就往外走。
一锭银子被丢在了桌子上,二人就这么出去了。
寒风中夹杂着雪花片片飞舞着,街上极少有行人。
“喂,你就是把我拽来吹冷风的吗?我去酒馆里……”
“别!留下,你可得帮我。”
“哈?帮你?为什么?”
“这个人今天不会是一个人出现,否则在官府通缉悬赏的时候,他也不会胆子大到明目张胆地出现。”
“你怎么知道他会明目张胆地出现?”
“因为——”柯雨信笑着回过头看着相允宇,“他是我师父。”
相允宇双眼近乎于疵裂,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回想起那通缉悬赏榜单上的名字,相允宇仔细地搜索着自己记忆深处,只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那个名字相关的信息。他无法想象,一个无名之辈,竟然能够教出柯雨信这样的人。
“他为何今日必定会出现在此?”相允宇问着。
“因为今天,是我师母的忌日。”
而后许久,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很快,他们看到了面前的人影。果然来的是两个人。
“我师父自然是由我来对付了,另一个是我师弟。如果可以,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说罢,柯雨信竖起了自己手里的长枪,等候着眼前人到达自己的面前。
他们二人的身上已经被雪盖上了一层白色,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二人也明白,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们四人之间,没有任何话语。有的,只是刀光剑影。
相允宇只记得自己看到的最后一刻,柯雨信把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着的一块玉佩,与他的师父一起埋葬了。
这一仗,柯雨信竟然没有受伤,这是相允宇没有料到的。他本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早已经青出于蓝。可是,柯雨信却自嘲了起来。
“将来我要祭扫之时,两个人一起,不也省了我师父的事儿了?他不过是想偷懒,因为活得太久,人也会觉得累的。”
“你师父犯的,究竟是什么罪?”
“他……”
柯雨信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是惆怅的笑容,“他杀了个一品朝员。而那个佞臣,曾经利用自己的势力,屠杀过一个村子的人。只是,朝廷中人自然是官官相护,没有谁可以去伸张正义。”
“那你为何杀了你师父?”
“因为那次屠杀,就是他起了一时贪念得了不该得的钱财,从而导致的灾祸。师母也是死于那次屠杀。他知道他自己的罪孽,只是没人有能力手刃他罢了。”
“为何我从没听过他的名号?”
“名号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即便只是个人的名字,也不过是个名字。死了,什么都不是了。”
数年后,再次相见,相允宇带着龙形环佩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交给我,不怕我高价卖了吗?”“这东西,多少价卖,都是你亏!”“哈哈哈哈C吧,那这个就算是我的东西了?”“算是了,以后就由你保管。若是你没护好它,就用命来赔吧!”
二人对敲了下拳头。眼前,是那曾经立下的墓碑。
依旧是那家酒馆的酒,洒在了墓碑前。
身后,一群黑衣人站在那里。
相允宇笑了,“他们是来杀我抢玉佩的,你觉得,要不要帮忙呀?”
柯雨信依旧竖起了自己的长枪,往地面上一戳,“上回你帮了我,这回,我自然得帮你!”
一瞬,两条长长的身影,如同带着影子被时空撕扯出了长长的余光一般,穿梭在了那群黑衣人之间。
一盏茶后,双拳对击,无需言语。
风中,只站着两个人。地上,只是一堆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