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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赛柯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一盒印泥。林小悠见状,似乎忽地就意识到了什么,一脸苦大仇深地说:“不是吧,签了字都不够,还要按手印?”
“这是第二道关卡,签订完室友条约以后,你就算通过考核了。放心,不用整只手掌,只要留下你其中一只手指的指纹就行。”马赛柯说着已经把印泥打开,并且把拿着印泥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林小悠发现马赛柯的手指非常好看,但她此刻对他完全提不起一丝好感,一想到以后都要和这种人朝夕相处,就不禁开始头疼起来。
林小悠签字画押以后,马赛柯也同样的签字画押,然后煞有其事地把文件夹收好,并且放在一个保险柜里面。整个过程林小悠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觉得等下马赛柯转过身时,对她说——“要不要一起去拯救世界?”,她都不会感到有一丝奇怪。
“马博士,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马赛柯没有看她,声音依旧平静得如同没有丝毫涟漪的湖面,“除了玄关以外,一楼唯一有门的地方。”
林小悠嗯了一声,打算去洗把脸来提高一下自己的精气神,她的心底已经有一种“自己可能会挺不过今晚”的想法悄然而生。
待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发现马赛柯正坐在他那张所谓专座的单人沙发上,边吃番茄边看电视。林小悠发现他是连接笔记本电脑播放的。
马赛柯目光专注,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林小悠却看不出他有多么被这部影片所吸引, “马博士,在看什么电影啊?”
“林小悠,你知道吗,你这样问我很为难。”
林小悠把玩着掉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不解地问:“什么叫我这样问你很为难?”
“电影有很多种划分规则,可以按照喜剧片,爱情片,科幻片,悬疑片,等等等等影片种类来划分;也可以按照国产,美国,韩国,日本,等等等等这种中外的方式来划分。”
“我只不过是想问你电影叫什么名字,不过我现在已经自己看出来它叫什么了。”林小悠感觉自己已然对他无语到了极点。她真是搞不懂这个男人究竟是用怎样的思维方式来考虑问题的,“算了,请你忘掉我刚才的问题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忘掉?请问你是在开玩笑吗?”马赛柯正襟危坐起来,语气也变得颇为郑重,“我从四岁开始就没有忘记过任何事情。”
“马博士,你不觉得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此咄咄逼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看到林小悠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马赛柯微微一怔,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动容,“好吧,算我错了一点点,我向你道歉。”
林小悠不禁心里暗自偷笑,原来他很是吃这一套,以后受不了他的大道理时,可以卖萌装可怜来应付。想到这里,林小悠轻咳两声,严肃地说:“错了就是错了,什么叫错了一点点?”
“你说番茄是蔬菜就是错了一点点,但你要是说番茄是乒乓球就是大错特错,懂了吗?”
林小悠马上被他如此破天荒的理论所震惊了,左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脑门,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竟然还在这里和你聊天,应该比说番茄是乒乓球还要大错特错。简直就是和说番茄是外星人一样错得离谱。”
“如果鼓励可以让你觉得好受一点的话——我很庆幸你学以致用的能力还算差强人意。”
林小悠知道自己现在不撤离此地,到不了下一分钟,自己定会忍不淄马赛柯拼个你死我亡的。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带有能够让他听出刻意想要表达什么的感觉,“马博士,我累了,想要早点休息,请问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果然,马赛柯很绅士地带她走向通往二楼的路,“请跟我来。”
“喂——!马赛克,我的房间竟然在洗手间的旁边?你有没有搞错啊!”
当马赛柯把她带领到二楼紧挨洗手间的房间时,林小悠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但显然她的爆发对于永远特立独行的马赛柯而言,是毫无意义的。
“首先,我的名字叫做马赛柯,而不是马赛克,希望你能注意到自己中文的发音有多么不够标准。其次,我从来不会搞错任何事。”
“马赛柯!”
“林小悠,直呼长辈大名是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你不过比我大八岁罢了,不要仗着和我爸是朋友就可以占我便宜,别认为自己就是叔叔队伍里的了。”
“有件事希望你搞清楚,如果我和你爸爸不是朋友的话,我是不会浪费时间和你多说一个字的。”
“你……你……你你你你……”
“我不知道你一直重复‘你’这个字是为了什么,但如果是因为你不懂‘你’字究竟应该如何运用的话,我可以简单地告诉你,‘你’这个字是第二人称,泛指每人;人人,一般用来称呼说话的对方。”
啪——!
林小悠在一个华丽的转身之后,动作迅捷利落地关上房门,把马赛柯和他的一系列让人难以承受的唠叨挡在了门外。
进门后的林小悠环视着这个对于她来说不算大,甚至可能只有她衣柜大小的房间,但是,房间的布局还算精致,淡黄色的窗纱和浅粉色的床单被子,白色的电脑桌和衣柜,都是她喜欢的淡颜色。如果用马赛柯的说话方式来讲,那就是——没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但勉强还算过意的去。
林小悠思前想后半天,决定不推门出去拿行李箱了,虽然一切日用品都在里面,但她真的是暂时不想再见到马赛柯的那张嘴脸了。尽管她不得不承认马赛柯个子高,面相也很好看,但是他的那张“贱嘴”,已然让她快要疯掉了。
脱掉外衣,林小悠倒到床上,因为精神上被马赛柯的摧残,加上旅途的疲乏劳困,倒下以后全身都顿时放松下来,让她连再站起来去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纽约时,林小悠的睡眠仿佛不可捉摸,一会儿到来,一会儿离去,总是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能入睡。但今天,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长长的睫毛如同羽毛般轻抚下来,脸庞美好得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