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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就像犯了错误的小狗一般,老老实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两手夹在腿间,不时的抬眼偷瞄对座的冯浩。
冯浩挺着大肚子怒气腾腾的抽着烟。
“彭玲怎么说?”冯浩满嘴带着火锅味说道。
“她……她倒没说什么。”
“那就是周穆成那小子主动上的手?”
“嗯……他突然就拿起台球打了过去。”
冯浩想起病床上自己儿子下陷的鼻梁,怒火中烧。
他狠狠嘬了一口烟,怒视着王超问道:“你们就在旁边看着?”
王超赶忙抽出胯间的手连连摇道:“不是,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后呢?”冯浩斜着充血的眼睛问道。
“我们……”王超不敢说出害怕两个字。
那天,所有人看见周穆成疯狂的砸向冯野时,心中充满了恐惧。打架,尤其是群架,需要的就是领袖。一个人冲上去,其余人便有了勇气,动力。
可那天,没有这样一个人站出来。唯一丧心病狂的家伙已经被周穆成打倒在地,屁都放不出一个。
几天以来,冯浩天天陪着医院的儿子。他从没有让儿子受过委屈。
他是自己的继承人。是这个区最大火锅店的唯一继承人。是冯浩的骄傲和希望。
可他如今竟然束手无策。
如果是普通的流氓,他自然可以报复。毕竟自己黑白两道通吃。
如果是什么有钱的富二代,他也不怕。一条人命不过几万,算个什么事?
可他的宝贝儿子偏偏惹得是周金国的儿子。这让冯浩左右为难。
周金国区长。省里,市里着重培养的干部。如今就有人预测,他将会是阜溪未来的市长。
冯浩有怒无处发,有火没地泻。他只得叫来了徐混寻找报复的方法。
这口气,咱不能白白咽下。
“王超,我们家孩子对你不错吧。据说跟着他,你可从没花过钱。”冯浩望着沙发对面畏畏缩缩的王超说道。
“是……是”王超低下头。
“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你也知道,周穆成他爹我们也惹不起。暂时惹不起。”冯浩带着不甘心的语气说道。
“那……叔叔你打算怎么办?”
冯浩舔舔宽大的嘴唇:“明着找人报复,早晚会扯到我头上。所以只能暗地里给区长的儿子上一课。”
“哦。那挺好,挺好。”王超敷衍着,他生怕冯浩会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我道上的朋友肯定不会接这个活,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们淌这潭浑水。万一查了出来,来个什么反腐扫黑,都会赖到我头上。”
“哦。对,对。您能说得对。”王超感觉自己将要淌进这浑水中了。
“所以。我要找个几个徐混,最低级的流氓,没有后台,没有团伙,死了都没关注的家伙。并且,对此事毫不知情。你,能找到吗?”冯浩说道。
替死鬼。王超心中出现了这个词。
他总算搞明白了为什么从来不待见自己的冯浩今天叫人接自己前来。原来他想找个替死鬼。
王超刚准备拒绝时,突然一个面孔闪现在眼前。
“有!有一个人!”王超带着一点兴奋。他想起那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混蛋。
“谁?”冯浩坐直了身体。
“他爹死刑犯,他妈被杀,刚刚开始混,除了不要命什么都不懂,您看……?”
“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
“亲人呢?”
“没别的亲人了,外地来的。现在没上学,没饭吃,就靠街头洗钱过日子呢。”
冯浩点点头,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他对周穆成和我儿子的事毫不知情?”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给他油钱,他就帮你打。”王超口中的油钱就是车马费。当有人叫朋友帮打架时,都要给点油钱意思意思。往往也就十几,几十而已。
“行。如果被抓了,他嘴严吗?”冯浩不放心的问道。
“油钱给的足,绝对严!他什么都不怕!”
冯浩站起身子,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最后,他站定说道:“钱,就是那个数,你别给老子贪一分。让他给周穆成一个教训。起码医院住一个月。明白吗?”
王超本打算分一杯羹,但看着冯浩板起的面孔决定还是拉倒。这趟浑水,还真别踩。
于是,王启明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笔钱。他非常高兴。这笔钱,够他好好潇洒一阵。至于王超对他说的任务,简直小菜一碟。
王超要他蹲在一个街角,等待之前一中门口见过的那个人。找个理由,把他打进医院。并且如果被抓,就说是一时冲动。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王启明心想。
他只用正常的走路,找机会用肩撞一下那个家伙,然后往死的打就行了。警察抓左,就说他撞了我一下。轻松简单。
他决定在周五的晚上,解决这个家伙。
彭玲和周穆成背着书包大摇大摆的走出校门,身后跟着的是张彪。
彭玲来到门口对周穆成笑道:“今天你不要送我啦。我要和我爸去一个饭局。”
周穆成捏了捏裤带里的避云套,他计划的完美周末难道就这样泡汤了?他不甘心的说道:“别啊,咱们先去玩一玩,你再走嘛。周末啊。”
彭玲嘟起了小嘴,撒娇的说道:“改天嘛,而且,今天人家没带钱呢。”
彭玲当然明白“玩一玩”的意思,于是她丢出这句话。
这一下,周穆成哑口无言。他心里暗暗骂起自己那个两袖清风的爹。周金国的收入,根本满足不了周穆成和彭玲俩人肆意的挥霍,所以没当开房逛街时,彭玲永远是埋单的那个,虽然周穆成有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对脸面的需求永远低于下身的需求。
彭玲没带钱,意味着没钱开房。
周穆成怏怏的耸耸肩,和几个好友朝索尼厅走去。
张彪见周穆成走远,赶忙追上了彭玲。他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小心翼翼的托着书包底。他可不想让书包内的扳手发出声响。
“怎么样?咱们去找他?”张彪喘着粗气问道。
“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男朋友。”彭玲嫣然一笑,背着几乎空荡荡的书包,向路边的车站走去。
原地惊愕的张彪愣了一下,接着像一条听话的狗,跟了上去。
公交车上,彭玲远远的坐在车后的角落,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张彪。
高大,威猛,成绩优秀。可惜,又土又穷而且过于老实。这些缺点令彭玲有些惋惜。这样的男人假如稍微流氓一点,稍微痞一点,该有多少人喜欢啊。
看着张彪的平头。彭玲又撇撇嘴。
长帅一点,这些缺点就都不是问题了。
很快,公交到站了。彭玲和张彪并肩下了车。
天色渐黑,彭玲裹了裹校服,打了一个哆嗦。她记得这里,几年前,她就是穿着内衣,穿过路人鄙视的目光走在这条路上。
本以为在郑伊那能得到安慰和温暖,结果等来的是那一句“玩一玩而已。”
今天,就让他知道玩我的下场。
小心翼翼的张彪跟在彭玲的身后,他将书包里的扳手拿了出来,揣进了裤兜。
这是他第一次打架,他绝对不能失败。今天,他就要让彭玲知道,自己也是勇敢的男人,自己也能成为她的保护神。
太阳刚刚落入地平线时,路灯纷纷亮起。彭玲敲开了郑伊平房的门。
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鼻香气涌了出来。这气味让彭玲一阵反胃。
郑伊油亮的头发依旧挡在额头,他黑色皮衣皮裤似乎和头发一样刚刚打过油,亮的刺眼。
很明显,郑伊为今天晚上做足了准备。
他竟然买了香水。彭玲暗暗想到。最劣质的香水。
彭玲突然牵住张彪的手,推开单手扶门摆着潇洒姿势的郑伊走进屋内。
这时,郑伊才意识到来的不是彭玲一人。
“他是谁?”郑伊惊讶的问道。
彭玲等郑伊追进屋后,用下巴指了指门。张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上步将门关上。
“我男朋友。他知道了我们的事。”彭玲瞅着之前那自己睡过的双人床,咬了咬下唇。
这床单,竟然和当年一样。
我……竟然在这种地方睡过。
“你……你带他来干什么?”郑伊有些生气,他上下打量着魁梧的张彪。
“他怕你伤害我,所以就跟来了。”彭玲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四周查看房屋。
破旧的家具,充满裂痕的墙漆,堆满垃圾的厨房。她伸头忘了一下厕所,坑边的尿垢黄的像镀了一层黄金。
我竟然在这种地方和人睡过。彭玲悔恨的皱了皱眉。
“你,你想怎样?”郑伊看着柱子一样立在屋中的张彪。
“我……我,你别纠缠她了……好吗?”张彪吭吭唧唧的说道。
好吗?听到这两个字,彭玲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事不好解决。
望着张彪魁梧的身材本有些惧怕的郑伊,此时来了勇气。他脸色一变,指着张彪说道:“我告诉你,小朋友,她几年前就跟我在一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彪背着书包,像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孩子,无助的看向自己的家长——彭玲。
彭玲参观完着破旧的小屋后,站在张彪身旁。
“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有男朋友了。你要再想欺负我,他饶不了你。”彭玲淡定的说道。
郑伊看了看彭玲,又看了看张彪,大笑起来。他已经从张彪身上看出了他的性格——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
“哈哈,就凭他?彭玲,你怎么会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张彪鼓足勇气,憋着通红的脸说道:“你别再纠缠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郑伊伸手拍了拍张彪的红脸:“怎么样?嗯?打我?老子混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我给你女人破身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郑伊一片不断轻拍着张彪的脸,一边步步上前。
张彪被这阵势吓得面红耳赤,忍着脸上的巴掌,步步后退。
彭玲看着如此被羞辱的张彪,咬了咬嘴唇。她本指望张彪能稍微强势一点,吓唬吓唬郑伊,或者给他两拳。毕竟以张彪的体型和年龄,打倒一个郑伊绰绰有余。可惜,从没打过架的好孩子此时被吓坏了。
郑伊瞅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孩子畏惧的脸,不由的得意起来。他收起手,潇洒的捅入裤带中,带着恐吓的语气说道:“滚吧,孩子。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不!”张彪坚定的说道。
此时,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可爱。这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爸爸面前赌气一样。
郑伊咧嘴一笑,顺手握住了身边一把木椅的椅背。
“行了。滚回去好好学习吧。否则,叔叔可要打你了?”
彭玲看到郑伊的动作,赶忙上前拉住张彪的衣袖:“行了,咱们走。郑伊,明天我来找你。”
“放屁!”郑伊火气上来了。他绝对不允许今晚的约会改期。这几天,他夜不能寐,吃喝无味。他满脑子都是今晚如何玩弄彭玲。他买了香水,换了床单,甚至还喷了香水剪了头发。
无数次因为幻想而挺立的下身都被他用意志力控制住——把欲望留在今天释放。
“快滚!别让老子错过了好事。”郑伊对着张彪大骂道。
彭玲央求道:“你够了,别吓唬他了,就一天,明天我就过来。”
“不可能!今天我就要让你爽上天!”郑伊火辣的目光,盯着彭玲高耸的胸口。
“她……她……你不要欺负她!”张彪说话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哭腔。这声音说不清是哀求还是警告。
郑伊望着眼前的孩子,将手中的椅子重重往地下锤了两下:“你上过她吗?”
张彪手中的汗已经打湿了扳手的手柄。他盯着郑伊藐视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哈哈,”郑伊得意的笑了,他早就看出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和女人上床的勇气:“那你还不滚?别耽误我让你女友欲仙欲死的时间。”
“彭玲,”郑伊转头继续向彭玲说道:“你交这种男人,怎么满足你那天天发骚的B啊?不会不止一个男友吧?”
彭玲红着脸,紧咬着下嘴唇。她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地方和这样的男人再发生一次关系,她抬起头高傲的说道:“当然还有,我告诉你,他叫周穆成,是区长的儿子!你今天要不放我走,我爸,他爸都不会饶了你。”
郑伊此时早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只要今晚能得到彭琳,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你那个被带绿帽的老爸?”
彭玲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父亲最怕的就是自己老婆出轨的事情传出。这也是彭玲最伤自尊的秘密。
“还有谁?周什么成?区长?比这个傻大个强?”郑伊看着彭玲指着身前的张彪嘲讽的说道。
张彪听到了周穆成三个字。
彭玲在最后,竟然提到了周穆成。仿佛周穆成才是她的守护神,仿佛周穆成无所不能。
张彪抽出了手中的扳手,往郑伊油亮的头上砸去。
第一下,郑伊头皮的血,就染红了半边脸。接着,张彪砸了第二下,郑伊晃晃悠悠的向后退了几步,满眼的惊悚,质疑和不可思议。
彭玲站在一旁,被这始料未及的动作吓的一动不动。
紧接着,张彪上步挥下了第三下。
张彪的脸,平静的令人恐怖。刚刚被吓得通红的脸没有因为这挥舞的扳手而更加鲜红,相反,惨白起来。
他似乎一点也不激动,仿佛血液没有加速涌入头部,反而流淌的缓慢起来。
第三下,他将郑伊的头骨砸进了脑中。郑伊倒在了地上。
张彪平稳的呼吸,转头望向呆立不动的彭玲。
他笑了笑。这本是初中女同学称之为阳光的笑容,男同学称之为篮板王的笑容,而仅仅一年不到,这同样的笑容看的让彭玲心酸,畏惧。
张彪再次举起了扳手,他举得高高的,像一把利剑。他要画一个大大弧线砸向地板上的郑伊。
这是致命的一击。
“住手。”彭玲嗓子眼轻轻的喷出了一声。她的声音,似乎被卡住了。
“住手!”彭玲喊了出来,眼泪涌了出来。这是真实的眼泪,是惧怕,也是感激。
张彪举在半空的手停滞了。他依旧平静的看着彭玲,仿佛等待她下一个命令。
“放下它,别打了。”彭玲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这张彪。她手不断的下压,缓缓的走向张彪。
张彪任由扳手被彭玲取走,他目光涣散的看着彭玲说道:“我能保护你。”
“我知道。”彭玲哭着说。
街边,彭玲哭着打了个电话。一个给周穆成:“快来找我……”一个给了陈东升:“陈叔叔,我,我这里有人出事了,快来接我……。”
第一个赶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周穆成。他坐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搂着怀中的满脸鲜血,晕倒过去的王启明来到郑伊的家。驾驶座上,是一位文静的男孩。
“什么情况?”看着倒地的郑伊和呆坐的张彪,周穆成质问道。
“他要欺负我,张彪就……”彭玲哽咽的说道。
和周穆成一起赶来的文静男孩看了看,对周穆成说道:“我爸爸能解决。要不,”他指了指车上晕倒的王启明:“赖给他?”
周穆成懵了一下,转而大笑,他拍着文静男孩的肩膀说道:“你真是个天才,来,咱们把他搬进来。”
张彪木呐的看着眼前的郑伊,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恐惧,这时才从心底传来。
我杀了人?
周穆成和文静的男孩将王启明扔到郑伊身边,然后拉着彭玲和张彪走出了小屋,钻进了奔驰车。
“就说是那个小子干的,到时我爸再疏通下,就没事了。”文静少年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死死盯着彭玲。
好俊俏的姑娘。
周穆成坐在副驾驶拍了拍文静少年的肩膀,回头对还沉浸在恍惚中的彭玲和张彪介绍道:“今天,这哥们救我一命,他叫,哦,对了”周穆成吐吐舌头转向少年:“你叫啥?”
“我叫郭盛。你们好啊。”郭盛咧嘴笑了,干净的笑容如同阜溪路边洁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