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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睡饱的穆晓晓掀被子,迷离睁眼,她扶着受伤的脑袋椅着坐起。.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四处张望。
她明明是靠床睡,什么时候到床上,还盖着被子。
脑袋一片空白的穆晓晓用手腕敲到脑袋,想要借此想起些什么。
对了!
她惊讶的张大嘴。
是太子!!!
——“穆晓晓。”
——“晓晓。”
——“你昨天没看案桌。”
——“我不是人?”
——“知道麻烦就别说。”
——“别动。”
所有的事情像走马灯在脑海中闪过,拼奏出完整的画面。
四周空空如也,太子应该早就走了。
穆晓晓扶着边缘站起来,刚开始头有点晕,多走几步就好多了。
她换上屏风上的外衣,走出房间。
外面阳光正好,没有很热,暖暖的很舒服。
树木花草的香味更是清新,穆晓晓不自觉得咧开嘴角。
活动活动筋骨比躺在床上舒服多了。
——你昨天没有看桌案
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
难道佛堂里有太子留下的东西。
穆晓晓黑白分明的眼眸往下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去。她受了伤不适宜走那么多路,可是……她好想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这么想着,脚步开始往前挪动,她还是决定忠于自己。
府邸的风景很好,路两边的树木茁壮成长,相互交错,树叶密密麻麻挡住阳光,地上撒着零星的光圈,数之不尽。
路的另一头,一把写着字的扇子翩翩而来。
穆晓晓停下步伐,看字。上面写着,“处之泰然。”
刚看到字,扇子就被合上,“李泰然参见太子妃。”
光顾着看字的穆晓晓这才发现扇子的主人双手抱拳,请安。
“李公子好。”身为太子妃她本该骄傲的越过,然后潇洒的甩头。残酷的是,大家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除了太子府的人对她敬畏三分,宫里的人基本上都把她当成背景直接无视。能遇到和她打招呼的人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请安的人。
话说,这位公子好眼熟。穆晓晓侧头思考,这分明是认识的脸啊。
李泰然坦荡的直视太子妃疑惑眼神。心想:太子妃的眼睛会说话,随便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等穆晓晓发问,他就自发回答,“李微然、李悠然乃家妹。”
“哦!”穆晓晓马上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张副嘴脸似曾相识。.一想到李微然,穆晓晓的脸色瞬间变差,警惕的往后退,厌恶的看着面前高挺的男子。
“对了。”李泰然不怀好意的弯下身子,扫视四下,确定没人后,小声对穆晓晓念叨,“穆肖兄,可还记得万花楼的桑澜姑娘。”
“……”穆晓晓厥倒,她彻底想起来了,这厮是和薄泽玉一起逛花楼敞开上身的公子。一想去那天的画面,穆晓晓的脸蹭一下子红了。
旁观的李泰然低头看她不断变脸,真难得,可以在那么短时间内看到那么多表情。
“太子妃要去哪里?”看她害羞的脸都要炸开了,李泰然很自然的给她台阶下。
穆晓晓艰难的咽下口水,低着嗓子回应,“我去佛堂。”
“哦。”李泰然张开扇子,极具风度的煽动,“我也是奉太后之命,检查太子妃是否抄了一百遍佛经。”
“什么?”穆晓晓蹙眉,太后是疯了吧!!穆晓晓指着缠着白纱的额头,据理力争,“我昨天受伤昏迷,哪有时间抄佛经。”
听完她的解释,事不关己的李泰然无奈耸肩,“奉命而为,详细的情况请太子妃自行解释。不过,那是皇上亲自下令让您抄的,如果没有完成是欺君之罪啊!”李泰然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你……”穆晓晓气的血气倒流,李家全是小人。不仅是相貌,品行都是一样,全是腐烂的人生。
不理会穆晓晓想要杀人的眼神,李泰然让开一小步,对穆晓晓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快要吐血的穆晓晓敲打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李泰然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他习惯了。
在李泰然的监视下,穆晓晓龟速前进。
可惜,世上没有走不完的路,不知不觉,他们还是来到了佛堂前。
死定了,穆晓晓百般不愿的推开门。
多希望时间可以静止,现今走得每一步,都像是生命倒计时。
其实太后看她不顺眼,穆晓晓早就感觉到了。没想到竟然用卑鄙的手段逼她就范。真不知道她太后的位子是用多少人的血泪换来。
可惜,她年纪轻轻。
她也忘了自己抄了多少份,或许正好有一百份呢!
穆晓晓对着观音像虔诚祷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名女穆晓晓一定多做善事,您一定要保佑我化险为夷。
哎呀!早知道沾满鸡汁的抄文就不扔了。五官纠结的穆晓晓懊恼甩手。
笨蛋啊!
在她拖延时间之际,李泰然越过她。
穆晓晓没来得及挡住他,就捂住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
李泰然无视她一系列肢体搞笑,走向里屋的案桌。
拿起佛经后,
脸上似有若无的笑容僵住。
这是……太子的笔迹。
穆晓晓竟然骗他,做出一副没抄完的表情。早就该猜到,太子妃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角色。
“太子妃好演技。”李泰然将经文放回桌面上,对放手遮住眼睛的穆晓晓露出鄙夷的笑容。
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的穆晓晓不满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泰然不说话,还是鄙夷的看她,“没什么,是李某人太笨。”被一个小娃娃耍得团团转,他扭过头不去看还在扮无辜的穆晓晓。
不明所以的穆晓晓也跟着走到案桌旁,伸脖子看李泰然放下的经文。
“这不是我的字。”脑子一团乱的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端详。字体灵活舒展,遒劲有力,笔锋有如行云流水。
正当穆晓晓欣赏书法之际,李泰然冷嘲热讽的声音传入耳中,“别装了,我知道你想炫耀太子帮你抄经文。你们情比金坚。”说完,大步走开。
大堂中就留下震惊的穆晓晓。
——你昨天没有看桌案
仔细想来,薄泽玉今早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总是怪太子爷,冷漠无情。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太子表面对她很凶,却比谁都照顾她。
薄泽玉,是在她受伤弄脏衣服后给她新衣服的人。是在她被太后羞辱后给她争面子的人。是在她饿肚子时给她吃烤鸡的人。是在她被皇上罚抄经文时帮忙的人。
其实,
真正看不清的是她自己。
“太子妃。”小宫女抱怨的看着她,“可算找到你了,我们都快把府上翻个底朝天了。”不规律的喘气声,无声的抗议。
穆晓晓攥着太子撰写的佛经藏在袖口中,慌张的问,“怎么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小宫女拉着她就往外跑,“太子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穆晓晓不解的问。
“还不是因为您受伤了还乱跑。”
“……哦”害羞。
穆晓晓发誓,她刚刚真的很感动,感动得恨不得马上看到薄泽玉表达自己的感激之前。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
变态残忍的薄泽玉竟然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心,让她一个千疮百孔的病人跪在冰冷的地面。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太子爷很照顾自己。
“穆晓晓,你可有不服?”薄泽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下跪如同吃饭般随意的穆晓晓早就舍弃自尊,一本正经的说瞎话,“不敢,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太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恩。”经过他非人哉的调教,穆晓晓说的话已经有那么一丁点动听了。“起来吧!”薄泽玉大发善心,给她重新改过的机会。
穆晓晓一骨碌爬起来,飞快的跟到薄泽玉身边,忠心耿耿任凭差遣的模样。
“好了,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回太子府。”薄泽玉看她负伤也没有过多为难她。
“回太子府?”晴天霹雳,穆晓晓差点倒在地上,“为什么?不是要下江南嘛!”
薄泽玉指着她额头的伤,“你头部受了重击需要静养。”
穆晓晓伸手摸自己的额头,连忙摆手,“不碍事,我可以。”
“得了吧,你还是乖乖呆在王府比较安全。”穆晓晓的惊人之举太多,他可没工夫一一解决。
“不行!我要去!”她要回家。
“你怎么了?”一反常态的穆晓晓终于引起了薄泽玉的怀疑。
着急的穆晓晓拽着他的袖子管,轻轻的晃动,声音如同哽咽,“太子,我真的很想看看江南风景。我求你了,带我去吧。”
薄泽玉看她眉头紧锁,声线带着哭腔,依然不为所动,“回去养伤。”
“我真的没事。”穆晓晓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原地跳了三下。
“我很好奇。”薄泽玉从椅子上站起来,细长的丹凤眼锁定穆晓晓,深不见底的眼眸,比黑暗更容易迷失自我,“你为什么想去江南?”
上一秒还在叽叽喳喳的穆晓晓,没有回答。她想回家,她想离开这里,回穆府。
她本可以随便编一个谎言骗薄泽玉。
可是,
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一夜,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薄泽玉坐在椅子上,听着她翻身的声音,也度过了一夜。
翌日,穆晓晓坐上了回太子府的轿子。
这一路上,她苦着脸,一言不发。
薄泽玉看着她上轿,安慰道,“下次再带你去江南。”
江南。
听到这两个字,穆晓晓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稍纵即逝。
轿子走了。
穆晓晓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表情还是深深刺痛了薄泽玉,应该这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去想了,这都是为她好。
趁太后还没有对她下手前,把她送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穆晓晓坐的轿子走了一段,薄泽玉回头,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
高高在上的太子。
寻常人家的女儿。
不般配。
又怎样,
何必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