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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然由于重伤初愈,必需卧床休息,所以就一直呆在马车里不曾出来,凌邺怕她闷着,便也让人将奏折送进马车,一边批阅一边陪着她。.
桌上的沙漏静静流淌着,时间在一颗颗沙子中慢慢流逝。马车里燃着宁神的荷花香,淡淡的荷香萦绕的在周围,令人精神舒缓放松。聂清然神色安然的躺在床上睡着了,轻微的鼾声时不时响起,除此之外就只有纸张翻动和提笔写字的沙沙声。马车构造精细,人坐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颠簸,也听不见车轮咕噜噜的转动,暖烘烘的马车里一切都显得温馨而宁静。
凌邺时不时抬头望向她熟睡的容颜,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趟来越州真是喜上加喜,不仅能将聂清然成功哄回去,还让自己的眼睛恢复光明,虽说他不介意自己的眼睛究竟如何,但能复明当然是最好的,因为能再次看见她的模样。虽然那张脸已经深深的刻入脑海深处,不可磨灭了。
“凌邺,凌邺。”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响起,聂清然侧支起半个身子,睡眼朦胧的说,“好渴啊,我要喝水。”
“好。”凌邺应了一声,随手拿起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心点,别呛着了。”递过去之后还不忘叮嘱一句。
聂清然才不管他的叮嘱,三口两口的喝完一杯,咂了咂嘴似乎还没过瘾,就又递上杯子,孩子气的看着他:“我还要。”
凌邺立马又给她倒上水,直到喝了三杯,她才摆手示意不要了:“喝够了,不要了。”
“待会就要吃饭了,你再休息一会吧。”
“睡了一路,骨头都酥了,不睡了。”聂清然摇摇头,半躺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盯着凌邺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凌邺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伸手抹了抹脸上,莫名其妙的问。
聂清然摇摇头,笑道:“我在看你的眼睛,长这么大就没看见过像你这么黑的眼睛,真好看。”
“是,是吗?”她的话倒让凌邺不好意思起来,他干咳了两声,小声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真的,真的。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就算不知道前路是什么,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想去看看那古潭里有什么东西。。.”
“我倒还不知我的眼睛这么有吸引力啊。”凌邺挑眉笑道,“那以后我们再吵架我就什么都不做,只用眼睛看着你,你的气就会很快消了回到我身边吧?”
“美得你”聂清然白了他一眼,又似突然想起什么来,正了颜色问道,“你说董炎已经知道董淑莲假死的事,并且派人去找他们,那皇帝呢?他也知道了?”
“他不知道,董炎并没有告诉他。”凌邺道,“不管怎么说董淑莲也是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说了他董炎也逃不过责罚,他没那么笨。”
聂清然点点头又道:“那顾辰凉就会吃这么个哑巴亏去?不会有丝毫动向?”
“顾辰凉的动向你应该比我清楚吧,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背叛,你没有派人去查么?”
“小怜她——”聂清然正欲说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阵喧哗从马车外传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有讶色,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如此。
“发生何事了?”凌邺起身走到门口,掀起帘子问道。
“启禀侯爷夫人。”莫言悔的声音传来,“有位姑娘拦车喊冤。”
“喊冤?带她来见本侯。”凌邺给了聂清然一个安慰的眼神,后者正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一名打扮素净的年轻女子就被带到凌邺跟前。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白嫩的脸上有着一双灵动的眸子,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娇俏的灵性。
“民女小糖拜见侯爷,拜见夫人。”小糖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凌邺这般的朝廷大员,原本灵动的眸子染上了几许局促,行礼的时候也有些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差点绊倒自己。
“姑娘请起,不知姑娘有何冤屈要申诉?”凌邺静静看着她。
“民女本来与爹和哥哥住在京城外的小村庄以砍柴绣花为生,没想到董丞相府上的管家非说民女家有什么私藏的大内宝物,把民女的父兄都抓走了,现在已经十五天了都没有回来。民女去报案,官府的人却说丞相府的人,他们不敢管。民女救人无门,听官府里好心的人说侯爷和夫人近日会路过这里,这才大胆来喊冤,希望侯爷夫人能为民女伸冤。”小糖再次跪下,重重的磕头,豆大的泪花从她眼中涌出,“请侯爷为民女伸冤,民女愿为侯爷做牛做马”
凌邺与聂清然对视一眼,相互都看到了对方眼底那抹笑意。
“听起来那管家也确是目无王法,姑娘的父兄沉冤待雪,本侯自当为姑娘你主持公义。”凌邺俯下身,单手托起小糖的下颚,怜惜的以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口气温柔,“姑娘先起来,如此精致的小脸,哭花了可就不好了,本侯知道该如何做。”
言语间就势将她拉入怀中,她作势挣扎了一下,如受惊小鹿般的眸子眨巴着,还时不时瞟向坐卧在床看着他们的聂清然,小声说:“夫人看着呢。”
“管她做什么?”凌邺调笑着捻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轻嗅,黝黑的双眼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望着怀中的女子,“我们做我们的。”
聂清然什么都不说,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仿若那个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的男人并不是她丈夫一样。
“侯、侯爷——”小糖声音颤抖,满面通红的痴痴望着俊美如神祗般的男人,身子也软软的瘫在男人身上,“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民女都听着便是。”
“这才乖嘛。”凌邺双目含笑,温柔的回望她。
小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面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那小糖能不能告诉本侯,是谁派你来找本侯伸冤的呢?”凌邺温热的唇抵在她小巧的耳垂边,轻轻喝着气,引得女人阵阵颤抖。
“是,是官府的一个,一个衙役。”小糖被他弄得浑身酸软,几乎都说不清话了。
“衙役?哪个衙役?叫什么?又是哪个官府?嗯?”凌邺的手不经意间从她背后拂过,引得她发出一声娇吟。
“是,是,就是官府的人啊,民女、民女不知道他叫什么。”小糖撒着娇抱住凌邺,玲珑有致的躯体难耐的蹭着男子健壮的身子。
“小糖,你真的不知道么?”
“真、真的。”小糖喘气吁吁的答道。
聂清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对着凌邺说:“既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美男计还是收敛起来吧。”
“夫人之命,定当遵从。”凌邺朝聂清然笑笑。但却丝毫没有松开小糖的意思。
一句话让小糖仿佛被人从头到脚用凉水淋了个遍,美男计?她怔怔的立在当场,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男人眼中的柔情蜜意全都被冷静取代,纯黑的眸子恢复成波澜不惊的古潭,不见丝毫诱惑。
“你、你们——”小糖难以置信的看看凌邺,又看看聂清然,突然哭了起来,“别人都说侯爷和夫人宅心仁厚,体恤百姓。民女原以为找到侯爷和夫人就能为父兄伸冤,没有想到侯爷和夫人居然如此戏弄民女。”
“这位姑娘,你先是阻拦车队,挡我们行程,又谎报冤情,想要我们去对付董丞相,最后你还当着我的面跟我男人后宫,我都没怪你,你怎么怪起我了?真是过分啊。”聂清然摇头叹道,“难不成我要看着你们俩在我眼前发生点什么才能出声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主子还真是差劲,即使真要指使人来挑拨离间,也要选个好点的人。你一边说自己是穷人家的女儿,,一边却进退有度,虽然举止似乎很局促,但眼睛里却是平静无波,一点看不出异样。再有你说你是砍柴绣花为生,但你看你的双手,虽然看上去粗糙,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是做出来的粗糙,而且你除了指尖茧子很厚以外,没有别的地方有茧。这说明你至少不曾操劳家务,不然指根处也会有茧。当然,你可能真的是经常拿针,但不是绣花针,而是杀人的银针。我说的是也不是?”
凌邺赞许的点点头,所说的一切与他所想的一样。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些疑点,他才会估计接近她,来试探她的来意。聂清然不愧是他的妻子,不论何时何地都与他有着惊人的默契。
见被识破,小糖也不再装出柔弱的模样,她盯着聂清然恶狠狠的说:“既然早识破了,为什么不早拆穿?你以为会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吗?”
“错了,我本就没打算套你的话,只是觉得你有点傻,让凌邺拿你寻开心罢了。”聂清然哈哈大笑,“现在可以叫你同伙出来了,你没机会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