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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再次开始观察四周的景物。
第十一层,又是一片山林的样子,阳光明媚,哗哗的流水声与鸟儿的鸣叫声交汇在一起,显得无比的悠然。
“呦吼。。!!”一声嘹亮的歌声传来。
巫苓回过头,见是个扛着锄头的老者,似是个樵夫,狗皮帽子棉皮袄,这厚实的装扮倒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姑娘竟然能够到达我这里,底子不错。”他微微一笑,放下锄头与巫苓说话。
“嗯,可前面的路还很远。”巫苓也报以微笑。
“没关系,孩子,以你的本事,到第二十层,都没有问题。”
“此话何意?”
“你的心,坚定,所以便没什么可以阻拦你的。”
“那您是要和我战斗,还是……?”
巫苓不明白,这塔中的许多人,都是好生奇怪,他们每个人性格都不太一样,却都给她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老头儿我在这塔里,也有个几百年了,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也是混的还可以,只不过啊……有点无趣,女娃娃你来陪我聊会天,我就让你过去。”
“聊天?”巫苓露出了一丝烦恼的神情道:“可是我很着急下去。”
“孩子,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老头拢了拢手,拎起锄头便向前走着。
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小茅屋,想来便是他所居住的地方了。
“您说得对。”巫苓跟上他的步伐。
挑起了小破屋房前的链子,巫苓便随他进了屋,一进屋,便瞧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旋即便感受到一股股刺骨的冰寒。
即便是她这样的身子,也能够感受到的寒冷,便只能是灵力所硬塑造出的寒冷了。
再看这小女娃,她整个人宛如冰玉雕成的,身上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翻边儿裙子,显得格外的细致,像一朵出尘的荷花一般。
这样形容真是丝毫不差,她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像那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一点血色也没有,细看起来,还当真有些恐怖。
“这是我女儿,凝儿。”老头儿伸出手来介绍着,接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我的丫头啊,哪里都好,就是怕热,你也能够猜到她是何物了。哈哈……”
“冰?”巫苓看向她,难怪会觉得她白的透明。
“对咯。”老头儿笑了笑,继续道:“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盛康,你叫我康伯吧,以前在人间的时候,他们都这样叫我。”
“嗯。”巫苓点了点头。
随后康伯给巫苓找了个位置,心中想着,既然有这冰娃娃陪着他,他怎么还说无趣呢?
再后来巫苓便懂了,原来并不是康伯说谎,而是这冰娃娃好像不会说话的样子,且面部表情动作也并不是很多。
“给你讲讲我的女儿吧……”康伯叹了口气,开始幽幽讲述。
故事很长,那要从三百年前开始说起,那时候,天下大乱,他在一个王爷的府中做管家,后来王爷家道中落,整个王府被满门抄斩。
可惜他的女儿才十一岁,还那么小,他怎么可能让她就那么去死了?
他便暗地里托了人,将她悄悄带走,一个下人的孩子,想必也不会受人注意。
可是,事情突然有了转机,王府的下人,获得了特赦,只是王爷一家上下十三口遭了秧。
一群下人被遣散,康伯便赶忙去找那个朋友去寻女儿。
可是没想到,他眼拙,没有看清那个朋友的心思,那人竟然以为他必死无疑,这小女娃儿养着也是浪费钱,面容生的又姣好,便将她卖到了当时最大的妓院,滟香楼。
待到他寻去之时,他的女儿为守贞洁已经死去三日了。
可是爱女心切的他,立刻寻了一处地窖,将她冰封了起来。
凝儿自幼便没有母亲,一直与康伯二人相依为命,康伯每次看到冰窖里面的她,都是老泪纵横,可是却又固执的不肯将她下葬,宁愿这样守着,也算是相互陪伴。
机遇与转机便是自此而来,不知哪一日,突然家中来了一位异人,这人身上带着香气,一身黑衣飘散,双眸也用黑色的绣着红色纹路的丝带系住,如谪仙一般降临在他家的院落中。
她对他说,若是愿意进入镇魂塔,她便可以赐他无上灵力和无尽的生命,也可以让他的女儿复活。
虽然将信将疑,不过对于他来说,让女儿复活的诱惑,太大了。
以自身的血为引子,以那冰窖中的冰为形体,他的女儿,就这么活生生的又摆在他眼前了!
可是她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只会一直这样坐着,唯一的变化,便是偶尔会动一动,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康伯也算是看尽了世态炎凉,进入镇魂塔,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在哪儿活着不是活着呢?于是便带着凝儿进入了镇魂塔。
转眼间,二人在这塔中,已经有九百年了,凝儿也一直是这样的面容,丝毫未变。
他虽然每日都会对她说话,但是却还是徒劳无果。
她体内的冰寒之气太大了,整个人都是一块坚冰,永远不会融化。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还有多久,有时候,我也希望,来那么一个人,结束这一切,结束我的一生,让我了无牵挂的去下辈子,重新开始。”
“可是,在这塔中,有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寂寥,人,也要学会在寂寥之中,学会自得其乐。”
故事讲完了,盛康倒了一杯茶,缓缓品了起来。
巫苓瞧了瞧那女娃儿,她的魂魄似是不太对,至于哪里不对,巫苓也不明白。
“好啦,难得你听我讲了这么久,康伯告诉你,这镇魂塔的来历。”果然许久不说话,盛康竟然看到这红衣服的女娃娃便觉得亲切。
她和自家的凝儿一样,不爱讲话,但是却是个好娃娃。
“嗯。”巫苓点点头。
“这镇魂塔啊,若说建立,大概是在六百年前,我也不知具体是哪一年,只是偶尔听塔中的人说过,绝大多数时间,我们还是会自己镇守自己的那一层。”
“但是以后也许就变了,方才你杀死了十层的守卫,也许会让镇魂塔彻底毁了,也有可能会彻底改变了这塔。”
巫苓没有做声,接着听他讲话。
“这塔啊,不知是哪个高人所创下的,据说是为了封印一只非常厉害的魔兽拼尽全力而创的,这塔的塔底,有个巨大的符印,这符印呢,又与每一层的符印皆是相连的,我们都被它所控制着,故而丫头你刚才所破开的符印,实则是放了我们中的某些人。”
“代价虽然是死亡,但却也是心安理得的离去。”
“死亡?”巫苓一愣,方才她所破的符印之层的人,全都死了?包括那个白衣女子?
“也不一定啊,灵魂的离去,并不代表死亡,其实我也说不准,谁知道破了这符印是不是会死呢?都是听说,嘿嘿。”盛康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憨厚至极。
巫苓咬了咬唇,继续保持安静,听他诉说。
“他们说,那个魔兽,就封印在镇魂塔下方的最底层,而我们,实际上,就是为了平衡而镇守在这里的人。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魔兽,兴许早就逃出去了,被镇守的,也只有我们而已。”
“而那塔的最下方,镇守的,也就是第二十七层的镇守人,便是当初让我进入塔中的人。”他伸手摸了摸凝儿的头发,凝儿稍微动了动,抬眼看向他,目光中依然是一片死寂,毫无灵动之色。
“她才是这塔中最厉害的人,我们所有人的能力,均是她赐予的,其中有很多被世事排斥的人,还有许多根本不该留在这世上的人,其实……我们是为她所救啊……”
“那么她究竟是谁?”巫苓发问,刚才听他的描述,这女子该是三百年前的人。
“他?也不知道这外面是世界现在是哪一年了,你可曾听说过云国?也不知云国现在如何了……”
“我正是云国人。”巫苓点了点头,又接道:“现今六国,云国可称最强。”
“是吗!那太好了……其实啊,这镇守在塔底的,便是曾经的云国帝君,但是她是个女子,也不知为何,她被封进了这座塔中,具体的事情我是不太明白了,她是个不多话的人,我们也听不出什么风头来,只是康伯要劝你一句,她似乎与云国有什么仇恨,你要小心谨慎。”
“仇恨?”巫苓不太明白,但是心中也隐隐有了些概况。
这女子既然方才按照他的描述,是将眼睛用黑布遮起来的,那么便证明她有异处,异处就在眼中。
反观三百年前,记得溪出事那一年,国师曾讲过三百年前的大难,是那位银瞳公主的事情,她最后也确实登基做了国君。
可是她又为何与云国有仇呢?
“话不多说啦,再多说我就变成叛徒了,几百年没这么说话了,谢谢你的陪伴。”盛康一挥手,似是要将这一切化为虚无。
“慢。”巫苓伸手阻拦,盛康不明所以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