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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世沛夫妇正在屋中守着爱子郭承勋痛哭流涕之时,一个人影蹿房越脊来到府邸,避开巡防的侍卫,轻而易举地进了内宅。
在这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落,一草一木的位置都铭记于心。此刻,上房漆黑一片,只有东厢房还亮着几点烛火。而郭世沛的叹息之声和吴氏的悲切哭声,在这寂静的夜中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无助。他心中不由得一酸,抬手便敲了敲窗棂。
郭世沛擦了擦纵横的老泪,那种熟悉感来得太不真实,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勋儿!”
“老爷?”吴氏见丈夫面色有异,以为儿子醒转了过来,赶忙看向榻上的郭承勋。入目的自然还是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正疑惑间,却见丈夫急急转身走向门外,便也起身看向门口,手却仍是拉着儿子的手。
郭世沛来到房门前,拉开房门便大步跨了出去,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勋儿!”
窗外站着一个人,因为逆光,看不清来人的脸,那身影虽是看着有些眼熟,却不是郭承勋的身形。
“父亲大人!”来人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郭世沛那苍老的面容瞬间刺痛了他的心,他踉跄着跪倒在郭世沛脚边。“孩儿不孝,竟让父亲大人一夕之间白了头…”勉强说了这两句,已是泣不成声。
郭世沛低头,来人刚好抬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之上。郭世沛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忙不迭地跪倒在地。“老臣给十四王爷见礼!”
“父亲大人,您折煞孩儿了!快快请起!”
吴氏听到门口的对话,狐疑地走到门口,看着对拜的二人。“老爷?”
“快见过十四王爷!”
夜深人静,十四王爷不知何故,突然进到自家内宅,而且无人通传,也不见护卫发现。郭世沛虽然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还是不忘提点夫人莫要失了礼数。
“妾身参见十四王爷!不知十四王爷深夜驾临,迎接来迟,望乞恕罪!”吴氏一听眼前的年轻公子是十四王爷,不敢怠慢,赶忙施礼。
“娘亲!父亲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呀!”南宫隽修伸手扶二人扶不起,不住地磕头。
郭世沛与吴氏见十四王爷如此,也跟着咚咚咚地磕头。“王爷!您这样老臣受不起啊!王爷您快起身!”
三人对拜不止,后来总算互相搀扶着拉扯着站了起来。
“娘亲!您认不出孩儿了吗?我是承勋,您的勋儿啊!”南宫隽修转而拉住了吴氏的胳膊椅着。
“这…”吴氏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两人的年纪相差甚远,但终究要顾忌男女大防。南宫隽修可怜巴巴的眼神让她心头一软,但终是回过神来,拼命地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王爷,请自重!”郭世沛从初时的迷茫中走了出来,见南宫隽修正拽着妻子的胳膊不放,怒气渐起。都说八王爷南宫隽信好色银乱,欺男霸女,凡是让他看上的有些姿色的女子,上至半老徐娘,下至待字闺中,大姑娘小媳妇儿他都要想尽办法弄到手。没想到,平日仪表堂堂的十四王爷也是个道貌岸然的猥琐之徒!
“父亲大人!娘亲!你们不要孩儿了吗?孩儿是郭承勋,是你们膝下唯一的子嗣啊"儿两日前晚上回府的途中只是被暗巷之中的石块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失足摔到了头。等醒来之时,孩儿就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十四王府,变成了这般模样!父亲,娘亲!你们无论如何要相信孩儿啊!”南宫隽修急急地解释着。
“尚书府公子失足昏迷这件事,现在整个郡城妇孺皆知!王爷又何必拿这件事来耸人听闻?老臣听闻王爷近几日身体欠安,便不计较今晚之事。时辰不早,还是请王爷回府休息吧!”郭世沛将吴氏拉回自己身后,恭恭敬敬地对南宫隽修说道,脸上的表情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来,六王爷的正妃殷氏,乃是郭世沛的外甥女,兵部尚书一家,本就是站在六王爷一方的。六王爷是曹太妃所生,与皇太后所出的当今圣上、齐太妃所出的八王爷、宁太妃所出的五王爷、十四王爷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当今圣上,也就是曾经的二王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太上皇让位与他,对外称病退隐佛堂不问朝政。而原本被大臣议储的五王、八王,则被皇上视为眼中钉。但眼下朝中局势不稳,皇上虽有心铲除异己,却也忌惮着一旦被外倭趁乱取了江山社稷,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所以,如今朝堂之上,虽然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兄友弟恭君敬臣忠,实则暗涛汹涌。六王、八王、与一母所出的五王、十四王,自然地形成了三个阵营,加上神策大将军窦家及一众官员力挺的当今圣上,四大阵营的火花不断激起,势均力敌。若不是皇上已登皇位,恐怕还不知太上皇究竟会传位于谁。
所以,十四王爷只身深夜前来,对本就在六王阵营的兵部尚书说了如此一番话,自然是大大的形迹可疑。
“父亲大人!我真的是您的勋儿啊!我…”
南宫隽修还待说些什么,被郭世沛生生打断,“王爷,犬子昏迷一事,老臣不想被有心之人拿来当做说辞。蒙六王爷抬爱,晨间亲自带了徐太医过府为犬子诊治。老臣也从徐太医处听闻十四王爷彼时不慎跌倒,也撞到了头正在昏迷。不想,王爷深夜擅闯私宅,如今还与老臣说些天方夜谭!罢了!今夜之事,老臣只当是王爷神情恍惚,决不会说与第四个人听。老臣恭送王爷!”
南宫隽修口口声声地说他自己是郭承勋,却拿不出任何证据。郭世沛虽然不知道十四王爷下的是什么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外乎就是为了拉拢自己,才借撞到头之际装疯卖傻。不过,郭世沛不敢像捉刺客一样将十四王拿下,只能说恭送王爷出府。
南宫隽修不甘地又唤了一声“娘亲!”本在郭世沛身后探头向外看的吴氏,怕他又要对自己做些越矩的事,吓得一缩脖子退回了屋子去。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引来了几队侍卫,但见郭世沛没有示意,他们便在院外远远地观望。而原本追丢了黑影的肖子逸,正巧追到兵部尚书府附近,远远听得院中有说话之声,便也跃进院墙,躲在东厢房的暗影出偷偷注视着院中。
南宫隽修无奈,只好在郭世沛和一队巡府侍卫的“护送”下,向府门走去。走在蜿蜒的石子路上,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看向东厢房处吴氏探出头的方向。
郭世沛不好催促,只能加快自己“送客”的脚步,不住地说“王爷这边请!”“王爷请随老臣这边走!”
肖子逸见状,偷偷跃上周围的屋脊,在一个僻静的巷子跃下墙头。绕了个弯,便向兵部尚书府通往十四王府的必经之路上赶了过去。
眼见着已经看不见东厢房,南宫隽修眼前一黑,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郭世沛手疾眼快,在身旁一把搀住了他,“王爷,您怎么了?”
只见南宫隽修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不省人事。
郭世沛赶忙让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进临近的跨院厢房。迎面正撞上不住地打着呵欠的徐太医。
“尚书大人,发生何事了?”在看到一队人马举着灯笼火把来势汹汹闯进院子的时候,徐太医睡意全无。
“徐太医!叨扰了!正好,您快来帮着瞧瞧。”郭世沛指挥着侍卫将南宫隽修抬到厢房外间的矮榻上,赶忙拉着徐太医随后跟了进来。
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十四王深夜过府一事,如今看来又凭空多了一个知情人。
不过,如果徐太医能将十四王爷唤醒,然后赶紧送出府去。总好过天亮之后被更多人看见,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说清?!
这样想着,郭世沛便催促徐太医赶紧给南宫隽修诊治。
“尚书大人,卑职奉命在府中照料令公子,即是府中有伤患,为其诊治乃是医者的本份,何谈叨扰。”徐太医一边说,一边走向榻边,待看清榻上之人,也不由得一愣。十四王爷?为何只身一人深夜出现在兵部尚书府?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徐太医一边观察着南宫隽修的状况,一边暗自猜测。
但见并无外伤,便放平了南宫隽修的胳膊,搭上了脉门。许久之后,他才收回了手。
郭世沛急得不行,忙问道,“徐太医,十四王爷可是患了什么病症?”
“与前两日徐某为其诊脉之时一般无二,身体应无大碍。只是这几日一直气血不顺所致,休息一下便会醒转过来。”
郭世沛闻言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