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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和青莲姐妹俩只顾说话,不在不觉已到深夜,也实在困了,便各自睡着,到第二天早上又迟迟起不来。.
莺儿仿儿知道她们两个必定是昨夜谈话太久,便也不去打扰,吩咐丫头仆妇们也不许去惊醒小姐。
结果日上三竿两人才醒,青莲见窗外日光灿烂,推枕惊喊:
“坏了!前天有位老婆婆定了今日早晨来拿药,我却误了她!”
牡丹说:“定儿不会拿给她吗?”
青莲一边掀被下床,一边急道:“昨日与妹妹外出,未及将药配好!那婆婆是给儿媳来拿药的,她儿媳病了多时,只吃了我这药才好。今日她家的药已用完,怕是早等在那里了!”
牡丹忙说:“也要洗漱了,吃些早点再走!我送姐姐回去。”
莺儿和仿儿带着丫头们进来服侍,匆匆忙忙洗漱了,草草吃些东西,吩咐管家教人套车,送青莲回吴家。
那些宫内来的侍卫们昨天在家守了一天,后来才知小姐自个儿外出游玩,都吓得不轻,深怕被皇上知道降罪,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跟了牡丹她们去。
牡丹说:“平民百姓家,怎禁得你们这些人惊扰?我也只在城内,不会有什么危险。”
侍卫长俯身垂首:“守护小姐是我等职责,若是小姐有半点闪失,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青莲着急,顿脚道:“就让他跟着罢!到了街口我自行回去,不让他们进坊间就是了。.”
于是牡丹青莲坐上马车,莺儿仿儿跟着,仿儿仍坐到车夫身边,自己抓绳持鞭,驾驭车马,莺儿笑道:
“她竟是赶车上隐了!”
调皮好玩的仿儿咯咯一笑,一甩长鞭,马车在大街上疾驶。
左右两边各十名侍卫相随保护着,跨刀佩剑,便衣轻骑,尽量不弄出什么声势,一行人走在街上仍是引来人们注目,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眷属出行。
走到先前钱梓榆险撞青莲的那几株老树下,不期然地,又遇上了安庆王和钱梓榆!带着赵延和张成,不远处,还跟着个马耀祖。
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无非是钱梓榆不死心,又缠着安庆王陪他去吴家小院,定要见到青莲不可。
这一次,不单是张成,安庆王和赵延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驾车的仿儿!
安庆王的惊诧和狂喜可想而知:昨天城外官道旁驾车疯跑的丫头竟然真的是仿儿,那么车内坐着的就一定是他日思夜想的玉儿!
安庆王想也不想,双腿一夹,从斜刺里策马上前,拦在了仿儿马车前头!
仿儿不提防有人从另一条道上过来,吃了一惊,幸而旁边有车夫马叔在,及时扯过疆绳,将马车停住。
仿儿抬眼看清了前面是安庆王,惊得拿袖子掩住了嘴,没有喊出声来。
左右侍卫有的认得安庆王,有的却不认得,纷纷打马扑上去,喝道:
“何人挡道?快让开!”
赵延张成早拦住他们,大声斥道:“安庆王在此!不得无礼!”
侍卫们吃惊退下。
车内,牡丹和青莲透过窗纱,看着一身白色锦袍的安庆王。
此时的安庆王剑眉微蹙,脸上且忧且喜,似有满腹抑郁不得开解。与不久前大婚之时春风得意的洒脱俊朗模样是判若两人。牡丹看得柔肠百转,她叹口气,咬了咬唇,招手唤过莺儿,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安庆王对仿儿说道:“仿儿姑娘,本王可否见一见你家小姐?”
仿儿未及答话,厚重华丽的车帘一掀,莺儿从里面钻了出来!
赵延一见莺儿,心跳加快,目光便定在她脸上。
莺儿对安庆王深深一福,说道:
“王爷容禀:我家小姐皇命在身,不便与王爷相见,还请王爷见谅!”
安庆王心往下沉:“是皇命在身,还是你家小姐不愿意见本王?”
“王爷恕罪,莺儿不能得知!”
温驯柔和的莺儿忽地一板俏脸:
“侍卫长何在!小姐有令:给王爷让路,咱们绕道而行!”
侍卫长俯身拱手:“属下明白!”
便要指挥仿儿朝另一边驶去。
安庆王说声:“且慢!”
翻身下马,走到车厢旁,朝着车内俯身深施一礼!
旁边众侍卫看得目瞪口呆!
这车上的牡丹小姐着实不凡:皇上说她若在宫外有什么闪失便要他们的脑袋;这到了宫外,连皇上也让他三分的安庆王爷都要下马给她行礼!
安庆王声音微颤:“不信玉儿如此绝情!若玉儿亲口说不愿相见,李琦从此便死心了!”
刚说完,玉儿柔婉清晰的声音传来:
“王爷!恕不能相见!”
安庆王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脚跟。
莺儿在仿儿耳边说了句什么,仿儿长鞭一甩,“驾”地一声娇斥,马车从安庆王眼前疾驰离开,众侍卫簇拥相随,绝尘而去!
钱梓榆、冯耀祖和张成三人并排立马,若不是避得及时,险些被仿儿的马车撞到!
张成喃喃说道:“真是个疯丫头!”
赵延却注视着表情痛苦的安庆王,心里不是滋味:女人的心真是太狠了!若不是安庆王令他去救出莺儿,她早已殒命青楼。而假王妃更是承受着安庆王过度的宠爱,到头来她们主仆竟忍心这样伤害安庆王!
奔驰的车厢内,牡丹脸色苍白,青莲抚摸她冰凉的手:
“就见一见王爷又怎样呢?”
牡丹摇头:“没有侍卫在旁还可一见,如今耳目众多,我若见了他,便是对皇上食言,只怕会立即被召回宫中!”
“皇上霸道,安庆王却是可怜!你……已伤他两次了。”
牡丹轻轻闭上眼,含住两泓珠泪:情为何物?犹似双刃利剑,伤人伤己,何必苦苦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