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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百里九歌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和顾怜传授起了怀孩子的知识,周遭人嘴角抽筋,想笑又得憋着,觉得尴尬还不能表现出来叫墨漓看见。
墨漓轻笑,见衿儿跑来了,把衿儿抱起,柔声说:“那是你的姑父和姑母,他们回来了。”
衿儿转着双黑溜溜的眼睛,高兴的拍起小手,喊道:“姑父!姑母!”
顾怜一怔,百里九歌回头看去,见衿儿开心的模样,自己也被渲染得更为开怀,这会儿也忘了再给顾怜讲解,回身朝着墨漪说:“一会儿你和顾怜跟我去延年殿,看看太皇太后祖母还有翎儿和娆儿。”
墨漪颔首,依照君臣之礼见过墨漓,墨漓连忙扶他起来,他笑着就把衿儿给抱过来了,说道:“这小娃娃大了不少。”
衿儿点头如捣蒜,笑嘻嘻的抱住墨漪,还在墨漪脸上亲了两口,哈哈直笑。
周遭人见了这样和乐融融的场面,自然也跟着道喜。
百里九歌在顾怜的耳畔喃喃:“果然嘛,师父的话没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是?顾怜,如今你也修成正果了。”
“九歌……”顾怜娇笑,看向墨漪,脸上飞红霞。
却道墨漪毕竟是阴阳家的长老,突然失踪一年多,阴阳家的人也很着急。他这一回来,就命人去给远在西蜀国的宗主送了信,说明了情况,接着又好好安置了他原本的家人,也带顾怜去见了他们。顾怜
回来后和百里九歌说,墨漪的家人都心肠很好。
癸卯年年关的时候,皇宫里突然来了三个人。他们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像是仙魔鬼魅般降临在宫里,惊动了那些刚刚下朝的臣子们。
墨漪示意臣子们站得远一点,这三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适逢百里九歌邀了顾怜来宫里作客,这会儿一起赏雪,撑着两柄青荧油纸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朝,正好看到众臣们谨慎的跟在墨漪后面,还保持着距离。接着墨漓也从鸿宁殿中走出,神色深沉,眼
底隐隐含着锐光。
“墨漓。”百里九歌连忙扶着顾怜过去,墨漓冲着她们浅浅一笑,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墨漪。
顺着这目光看去,百里九歌和顾怜望到了那三人。两男一女,气质迥异,两个男子一个霸气非凡,一个魔魅阴沉,那女子却是仙姿玉骨,淡如水色的神情和那一举一动,近乎没有半点人间的俗气。
“那三个是谁啊,难道阴阳家的人吗?”百里九歌诧异的看着墨漪与他们三个说起话来,感受到顾怜的紧张,百里九歌握紧她的手。
敲今日李玉衡跑来宫里作客,本是在跟容仪玩的,这会儿跑到前朝来找百里九歌,刚到了百里九歌旁边,就瞅到了那三个人。
李玉衡一惊,赶忙新奇似的说道:“他们三个竟然找墨漪找到西岐来了!”
顾怜忙问:“李姑娘,你认识他们?”
李玉衡答:“认识认识,都是我的同僚兼上级,他们是阴阳九灵君里最高位别的三位。喏,那个霸气侧漏的,就是九灵君之首的帝灵君,那个阴沉脸的是魔灵君,还有那个跟仙子一样的姑娘,就是帮着
墨漪把他家人都救出来的仙灵君了。”
百里九歌问:“那玉衡,你不去见过他们吗?你跟他们应该算是比较熟吧。”
李玉衡说:“我就算了,马上就要脱离阴阳家,要是这个时候去跟他们套近乎,难免会被他们数落一顿。尤其是魔灵君那个阴沉脸的,骂人很凶残。”见顾怜的神色很紧张,又补充一句:“其实这三个都
不是坏人,他们也就是来确认下墨漪的确还活着而已,公主你就不用担心了。”
顾怜的眉眼间凝着化不去的焦忧,目不转睛的瞅着那边。直到见墨漪和那帝灵君一同笑起来,顾怜才稍微放心了些。
李玉衡嘀咕:“连阴沉脸的都能笑,画纱姐居然还面无表情。”
画纱?顾怜明白了,原来仙灵君的名字是叫画纱。虽说看着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与墨漪讲话,顾怜不太高兴,但画纱对墨漪有恩,顾怜也就打心眼的感激了。
这之后的日子,宁静、恬淡,充满了快乐与幸福,不论是对谁而言,从前的种种苦痛都沉淀为值得怀念深思的调味品,在苦尽甘来的日子里,方能更深切的体会到这样的甘甜有多么沁人心脾。
甲辰年六月二十五日,顾怜诞下一个男孩。小世子生得是个有福之相,道士们给他批了命,说是个一生顺遂、艺多不压身的好命。
两年后,寒蝉按照约定前来,带走了小世子。顾怜十分不舍,没成想这会儿又被诊出了喜脉,心里总算是稍微平衡了一些。
如今,西岐城的百姓们安乐殷实,就更爱聊皇贵们的闲话了。说完了贤王世子拜高人学艺而去、长公主又有喜的事后,又说起了贤王希望这胎能生个女儿。
不幸的是,十个月后,这又是个儿子。
贤王说,没事,这才两个孩子而已。
于是第三个依然是儿子。
贤王说,不要紧,多子多福,还有机会呢。
第四个,竟然还是儿子。
贤王不说话了,似乎表现出了丁点无奈的情绪,而被长公主罚跪搓衣板。
好在老天爷不再开这个玩笑,长公主终于生了个漂亮的女儿。百姓们说,这小郡主真是天生的好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母亲的心头肉,还是四个哥哥捧在手里的瑰宝。
满城同喜,人人都叹一句:生个女儿不容易啊!
贤王府中,顾怜抱着粉雕玉琢的女儿,看着这张稚嫩的小脸,所有的记忆都蓦然回溯到很多年以前。曾走过的路,曾见过的人,曾受过的苦,曾尝过的乐,都仿佛凝结在眼前的这一张小脸中。
也许,女儿也是母亲的镜子,能照见母亲昔日的容颜华光,像是斗转星移后的新一轮。
各人终是有各人的缘法。
相从顾我怜冰玉,月边花下更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