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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西府人多事杂,年前正是忙碌的时候。各房各处都把香楠当半个主子看,程思义索性又将耳房的钥匙托付给她,算是将操持过年的担子交给她,同时也有让她渐渐接手中馈的意思。
好在有之前帮楚俏君操持老太爷后事的经验。否则偌大个家里,她哪能事事做得了主。
腊月二十六,查看厨房管事准备过年用的菜肴面点和禽蛋鱼肉,处理各种问题并提供解决问题的办法,从食物采购的剂量种类到每种食材的做法花样,香楠一一要和厨房管事们沟通商量。晚上还要将账本对好,以防采买之人从中浑水摸鱼。
腊月二十七和伍管家商量决定府里各房各院的装饰布置。哪房用什么花,什么帷幔,什么灯笼,甚至连窗花、桃符、对联的张贴,都要精确细致到位。特别是程思义眼皮子底下的翠安堂更是要好好布置装饰的重点。适逢今年没了老太爷,所以在色泽选择上,又不能太艳,还要适当的喜庆,可真是马虎不得。
腊月二十八,裁缝店如约送来了新衣。上到主子下到管事奴婢,每人有份。程思义和香楠每人做了三套常服,程思义又做了三身锦缎直裰,三双缎面便鞋,两双鹿皮靴。.香楠则做了一件桃红褙子,一件丁香色褙子,两条深黛色潞绸综裙,一条大红色石榴裙,一条宝蓝色百褶裙。香楠帮程思义试完衣服,自己又试衣服,等发了下人们新衣服,打赏完裁缝和掌柜,天色又黑了。这一天又匆匆而过。
腊月二十九,香楠按照程思义的意思,召集所有管事和下人们齐聚花厅。不但花厅里挤满了人,而且一直绵延到门外的院子里,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香楠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西府有这么多下人。几个管事被赐了座,更多的是站在门外的奴婢们。
香楠坐在主位上,手边放着两本厚厚的花名册。管家小伍站在她身侧。管事们各个面上恭谦有礼,实则各有各的心思。站在远处的奴婢们则三两个凑在一处窃窃私语,一边瞅瞅主位上号称准二少奶奶的香楠。
“嗯!”香楠清了清喉咙,小伍冲众人使了个眼色,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香楠暗自自嘲地笑笑,长这么大,包括穿越前的二十年和穿越后的十五年,这还是第一次以领导的身份在百十号人前训话。虽然是有些紧张,但一想到程思义对自己的嘱咐就渐渐释怀了。
“就当你面前的是一垛垛茭白,连正眼都不用看的!”自己原本要回绝时,程思义如此嘱咐。
“你要知道我的良苦用心,这可是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这样在下人们中树起威信。以后真正当家时才更顺手!”接着,程思义用更加认真的神情叮嘱她,“放心,如有意外状况,小伍会帮你的!”
回想到此,香楠已经彻底平静了,不就是给大伙发个“年终奖”么,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非但无需紧张,反倒是应该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
香楠勾起唇角,露出笑意,“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这一年里都辛苦了,我代表二爷谢谢大伙。今日,凑到一处,就是为了打赏大伙。银子不多,但却是二爷的一份心意,一来感谢这一年来各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做活,二来也希望各位在来年继续保持这份上进。最后代表二爷给大伙拜早年了!”
此处应该有掌声!
念在古人不知鼓掌为何物,算了,自己给自己在心里鼓掌就好了!香楠想着,面上严肃的将花名册递给小伍,“等会伍管家依次念这上面的人名,念到的上前领赏。”
于是小伍按照花名册念人上前,香楠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上前领赏的人,并且时不时的笑一笑、问候一句。
等红包全部发完,眼看又是一天过去。应付那么多下人,香楠都有些头昏眼花了,看来他果然不是做领导的料。
“凌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先退下了。”小伍说着抱着两摞花名册走了。香楠点点头,无力地撑着额头,她此刻不想别的,就想歇会。
原先只知道挣钱不容易,没想到发钱更不容易。今后再有这样的苦差事说啥也不做了!她可是个低调矜持的姑娘!
“你这丫头!这么久了怎么不回翠安堂,让我好找!”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香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果然是程思义那厮正一脸坏笑地打量着自己。
“没什么,就是发钱发累了,歇会。”香楠淡淡地说着,起身。
“我知道!你是在怪,人人都有份,你却没份,是吧?”程思义抱起胳膊,笑道。
“没有,我其实……”香楠连忙解释,其实她就是纯粹的累了。她又不是铁打的,连续忙了好几天了,不累才怪!
“行了!你就别解释了!跟我来!”程思义打断她的话,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走。
可奇怪的是,两人的方向不是翠安堂,而是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