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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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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他怀里,她垂眸看见自己胸口上插了一柄飞刀,艳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汨汨地往外涌出,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仿佛也随着那些血不停地在流失。

“我、我可能活不了了……”她颤声道,她觉得好冷,身体仿佛一下子被冻结了。

“不要胡说!”他扬高音调惶恐地驳斥的话,“你互惠有事,有我在,你不会死!”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她却觉得全身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好像所有力气一下子都被抽干了,连同她的生命。

她有预感自己活不下去了,“相公,我、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你不要多说话,大夫很快就来了。”从她身上不停涌出的血,刺痛了他的眼,他嗓音喑哑,失了平素的冷静。

“不,我今日若是不说,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说了……”她的嗓音越来越轻,“你听我说……我不是真正的卢缌妮,我来自千年后的世界,我不知道为何会来到大唐,但你记住,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陶……乐……”

当她说完,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合上了。

崔颂斯终于从她口中听见她的来历,但着一刻,他悲怓得宁愿永远不要知道。

不管她是谁,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娘子,是他这一生最挚爱的女子!

“你被睡,快张开眼看着我!”他神色凄厉地狂吼。

崔府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寝房中,服侍卢缌妮的绿儿哭花了脸,她没遇过这么好的主子,少夫人不曾打骂过下人,还常常赏赐他们东西。

如今遭到这样的不幸,她是真心真意为少夫人感到哀痛。

“出去!”猛然一声大喝响起。

“四公子?”绿儿惊惶地抬起头。

崔颂斯神色阴戾,“给我滚出去,少夫人还活得好好的,你在这儿哭什么?”

“……是。”绿儿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眼卢缌妮。这样也能叫活得好好的吗?少夫人此刻已跟死人没两样。

约莫半个月前,在数名大夫和宫中派来的御医联手救治下,勉强保住了少夫人的性命,她张开了眼睛,却变成毫无知觉的人,除了睁着眼睛之外,她不曾再开口说话,也听不懂旁人的话。

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一样,不言不语。

那些御医们说少夫人的伤太重了,他们已尽了全力救治,少夫人如今这模样,他们也无能为力。

退下后,崔颂斯扶起卢缌妮,再取来梳子,细心地替她梳理一头长发。

接着他抱她坐在自己怀里,倒了药汁,含在嘴里,然后以口就口的方式,一口一口哺喂进她的嘴里。

她张着一脸木然,任由他喂着,那双原本明亮灵动的瞳眸里,呆滞而毫无光彩。

他望着她的眼,她那双眼里不再有对他的情意,她不喜不怒不笑不言,对外界的一切全部没有感觉。

“缌妮,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下一瞬想起什么似的,他歉声再开口,“瞧我又喊错了,你叫陶乐,不是缌妮,以后我都叫你乐儿好不好?”

“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我要的只是你。”她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眸子看得他好心痛。

珍惜地捧着她的脸,他再说:“我已经命崔家旗下所有商铺全都张贴了寻人告示,寻找白笙道长,等找到他的下落后,就算要我跪着求他,我也会跪下,只要他能治好你。”

她受伤之后,他想起白笙道长曾说过,她脸上出现吉凶双兆,吉事实与他成亲之事,而凶兆看来说的便是此事。

那日之后,他遍寻不到白笙道长的踪影,后来又忙着筹划擒杀鱼朝恩之事,不知不觉便忘了此事。

此刻再想起,他悔不当初。

他当时该追上去,向白笙道长问出化解之道才是。

只要能治好她,让他如往常那般,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只求她能再次对他展颜而笑。

“四公子,大夫来了。”一名丫鬟在门外禀报。

“请他进来。”崔颂斯小心地伏她躺好。

每日这个时候,大夫都会来帮卢缌妮施以金针,看能否借此唤醒她的神智,即使成效不彰,崔颂斯还是命大夫天天过来施针治疗。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四公子。”趁着大夫施针时,管事走进来,低声说了句。“查到那日偷袭之人了。”

“人捉到了吗?”

“没活捉,那人服毒自尽了,不过查到了他的身份,他是杀手,是要来暗杀您。”

崔颂斯脸色一冷,“可查出是谁雇佣他?”

“是赵宽。”

一听见此名,他神色惊鸷,眸里凝聚着风暴。

他不会一刀杀了赵宽,这样太便宜他了。他语气森冷地道:“我要让赵家再也无法翻身,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不久,赵家便因被查获私囤大量兵器、意图叛变,而被皇上下令抄家彻查。

那些兵器其实是鱼朝恩生前交代赵家作坊所打造,但鱼朝恩以伏诛,赵家没了靠山,全部被押入大牢里等候发落。

第8章(2)

她缩在角落里,看着这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

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人跟她搭话,她露出迷茫的神情。

为何她会在这里?

为何所有人都不理她?

她试了好多次,想上前问他们,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没人理睬她,他们个个都对她视若无睹,即使她试图拦下他们,他们也会穿过她的身子。

被穿过身子的感觉虽然不会痛,可是有点不舒服。

因此她不敢再拦住他们,只能独自坐在偏僻的角落里。

她不记得自己坐在这有多少天了,她只知道她很寂寞,很想有个人跟她说说话,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静静抱着膝看着眼前情景,进出这里的人都只关心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她很羡慕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吃饭有人喂、喝茶有人喂,还有人帮她擦洗身子,以及处理大小便的事。

那个女人只要躺着,或者坐在那里就好,什么都不用做,所有的事都有人帮她做。

最常为她做这些事的是一个男人,他做得比那些丫鬟们还细心。

他还常常把嘴贴在那个女人嘴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是在偷咬她吗?

不然就是抱着她不停地说话,或者是沉默地看着她,看着看着,他眼眶就红了,好像要掉泪的样子,这时他就会抬起那宽大的衣袖,掩住脸,不知是不是在偷偷擦眼泪。

也不知为何,看着他,她的心就会泛起一阵奇怪的酸楚、疼痛,好像有人用力偷偷拧了她的心。

她好几次上前想安慰他,可是男人看不见她,她想拍抚他的肩膀的手,每次都从他肩膀上穿过去。

因此后来她也就不再试去安慰了。

只是默默站在一旁,努力想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在偷偷擦眼泪。

不过他的袖子太宽了,她没有一次能看清楚。

另一件令她奇怪的事情是,他们都要吃饭,她其实也很想吃,可是她吃不到,而且即使这么久不吃,她也一点都不觉得饿。

她是不是成仙了,所以才不用吃饭也不会饿?她突然有这种想法。

思及此,她不由得兴冲冲地站了起来,挥了挥衣袖,身子竟真的轻飘飘地漂浮起来,她左飘右移,继续试着往上飘,可是没多久就觉得仿佛被谁扯住了,无法再飘上去。

她想了想,不如出去外头看看好了,她朝门边飘去,可还不到门边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

她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除了这间房子,她哪里都不能去。

她沮丧地再回到角落窝着。

这时她看见两人抬着浴桶进来,接着往里面注入几桶水,然后那男人把床榻上那女人的衣裳脱光,将她放进浴桶里。

她好奇地飘过去,站在旁边看着那男人替那女人洗澡。

看那男人的手揉搓着那女人的身子,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身子也莫名地麻痒了起来。

就仿佛那男人的手在抚揉的是她的身体。

她不解地睁着眼,专注地看着,眸光随着他的手移动,看着他的手从那女人的颈子移向胸前,再到腰部,一路往下揉搓,然后探进那女人的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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