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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祁浩天,她只能说他若真要怨,就去怨春雪吧,一切皆是她心存恶意所致。
那日祁浩天被处死后,赵春雪竟也随即自尽而亡,追随情郎而去,两人的事扫了赵知熙的兴,兼之他染了风寒,龙体微恙,之后的秋巡只到下个城镇待了两日,便草草结束返回都城。
回来第三日的朝堂上,赵知熙扶着胀痛的脑袋,神色不耐地听着底下的臣子禀道:“臣启禀皇上,东北几个县城近来常有暴民滋事,扰得地方百姓不得安宁,请求朝廷派遣军队前去平乱。”
听见又是暴民作乱,赵知熙脸色更难看了。“你们谁要领兵去将这些作乱的暴民给灭了?”他询问底下的武将。
不待那些武将回话,戚敬元便出列禀道:“启禀皇上,臣愿请旨率兵前去平乱。”
“戚敬元,你一个文官有什么能耐去平乱?”赵知熙皱眉质问。“臣熟读兵法多年,自问行军布阵绝没有问题,恳请皇上给臣一个立功的机会,让臣能为皇上和朝廷效力。”
“好吧,那朕就允你率领三千兵马去平乱吧。”说完,他摆摆手,“没事的话就都散了吧。”他的头一阵一阵地疼,没心思再继续朝会。
下朝后,戚敬元趁着在午后前来为赵央与赵盈雪授课时,将此事告知两人。“下官此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回,请公主与殿下多加保重。”
他会自请去平乱是因那里刚好位于东北方,距离北义国不远,正好方便进行他正在谋划之事。
赵央关切地道:“听说那些暴民很凶残,打砸抢杀无恶不作,戚师傅要多加小心。”
戚敬元问他,“殿下可知为何近年常有暴民滋事?原本好好的良民为何会变成暴民,殿下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原因?”有些事也该让这位养在深宫中的太子知晓,省得他丝毫不知民间疾苦。
赵央被他问得一愣,“这……”他只知有暴民滋事,却从未思考过暴民从何而来。
赵盈雪虽然长年待在深宫里,却是多少明白一些原因。虽然这个朝代不曾被记录在她所知悉的历史之中,但从她以前求学时所读到的历史,人民之所以作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粮食欠收,饿肚子吃不饱饭。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没给予救济也就算了,还要再苛征重税,造成人民过重的负担,才会逼得人民作乱。
此刻听得戚敬元一问,再观他的神色,她肃容问道:“戚师傅,暴民作乱的事,不会已遍及整个晁国了吧?”
“虽尚未遍及,但也差不多扩及一半的疆域了。去年西南那一带因干旱导致粮食欠收,今年东北又遭遇蝗灾,粮食损失逾半,人民已吃不饱,地方官员又一再藉着各种理由增加徭赋,百姓为了活下去,最后被逼得只能成为暴民,落草为寇。”
流民聚集成伙,靠着劫掠官员和富户维生,当地不少官员都曾遭劫,因此对他们恨之不已,可又剿灭不了,只好请求朝廷援助。
晁国的国力已逐渐被侵蚀,此情形再不及时控制,最后恐将演变成一场大动乱。可赵知熙好大喜功,只爱听好话,不喜听谏言,若有人说了他不爱听的话,轻则被眨官,重则被问斩,渐渐地也没人敢将实情上禀。
听完他所言,赵央神情凝重,“事情竟已这么严重了,那父皇都不知情吗?”
戚敬元语带警告,“皇上的性情相信殿下必然很了解,殿下若不想触怒皇上,此事最好别提。”
“可是再任由事情恶化那还得了?”赵央无法认同他所说。
“朝中那些大臣可不是白领俸禄,自有他们扛着,该说的时候,他们自有人会禀明皇上。”
赵盈雪稍加思索,便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央弟别当这出头鸟,以免惹怒父皇。等到纸包不尊了,那些大臣也就不得不将实情上禀。
“央弟,既然戚师傅这么说,你就暂时别同父皇提了,何时该说,我相信丞相他们心中自有分寸。”
知道皇姐是为他好,赵央只好点点头。
待授完课后,赵央看出赵盈雪有话想对戚敬元说,遂先行离去。“你怎么会突然自请领兵去平乱?”赵盈雪问他。
“下官想藉此事印证以前所学的兵法韬略。”戚敬元答道。
她深睇他一眼,明白真正的原因恐怕并非他所说这么简单,她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在暗中进行什么事,他不愿说,她也没再问下去。不管他在筹谋什么,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和央弟。
戚敬元接着说道:“此次我去平乱,会留下辰刚在府里,公主若有事,可让人去找他。”
她颔首道:“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
戚敬元不放心地再叮嘱她,“春雪公主死后,为免皇上起疑,五皇子应会暂时安分一阵子,但此人觊觎太子之位已久,定会继续使阴谋暗害太子和公主,公主须多加提防,下官在平定乱事后也会尽快赶回。”
见他如此为自己设想,赵盈雪心中涨满了暖意,她招招手,要他低下头。
他依言垂下首,见她在他颊上亲了下,他眸色一黯,拥住她,覆上她的唇,他先是轻柔地吮吻着她的唇瓣,吻得小心翼翼,而后在发觉她羞涩地回应时,他仿佛受到鼓舞般,逐渐加深那吻。
吻到最后,他狂烈地占领她的檀口,似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子里,融成一体。
半晌后,他才低喘地移开她被吻得嫣红欲滴的唇瓣。
“等我回来。”他低哑地抵着她的额头,对她说道。
“嗯。”她双颊绯红,眉眼含情地轻应一声。她舍不得放开他,但知道他要走了,不得不放手。
他灼热的眼神注视着她,有话想对她说,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事情尚未成功,他什么都不能说。
临走时,她无声地对他说了几个字,他虽听不见她的声音,但从她的唇形,他猜出她说了哪几个字,他面含宠笑地颔首。
“要记得想我。”他的公主说的是这几个字。
就在戚敬元带领三千兵马离开不久,赵知熙头疼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原先只是轻微的风寒,现下却病情加剧,他镇日头疼欲裂,不得不卧病在床,无法再上朝。连续好几日都治不好头疼,太医被赵知熙砍了几个,导致太医院里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被砍的人就是自个儿。
这日,赵盈雪和赵央过来探望他时,他正在对着赵知维与赵琛发怒,“你说那些太医怎么会这么没用,连个头痛的毛病都治不好,朕还养着他们做什么,不如全拉下去砍了算了!”
赵杳言安抚他,“父皇息怒,那些太医若是全砍光了,日后谁来给父皇治病?儿臣想父皇这头痛久治不愈,会不会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
“父皇这头疾是先前秋巡时所染,这民间不比皇宫,秽气多。”为免冲撞了这位性情暴怒的父皇,赵琛这话说得很含蓄。
赵知熙闻言一愣,“那该如何是好?”
一直没说话的赵知维此时开口道:“不如叫些术士进宫来为皇上瞧瞧,臣弟前两年莫名高烧不退,四处求医问诊也都治不好,最后幸运遇到两位高人,这才治好。”
赵知熙考虑了须臾,答应,“好吧,那你召他们进宫来给朕瞧瞧。”他这几日饱受头疾之苦,眼下只想尽快治好这恼人的头痛,至于用什么办法都无妨。
“是,臣弟这就命人去召他们进宫。”
赵知维与赵琛告退后,赵盈雪与赵央上前行礼。
“父皇,既然宫中的太医查不出病情,不如找宫外的大夫来试试,或许会有人能治得好父皇的头疼。”赵盈雪不赞成找术士看病,不舒服还是该找医生治疗才是正道。
赵央也附和道:“是呀,父皇,宫外也许有经验更丰富的大夫,召他们进宫看看,说不得会有人有办法医治父皇的头疾。”
“太医院里的太医可都是天下医术最精湛的大夫,他们都医治不好朕的头疾,那些宫外的寻常大夫能有什么办法!朕头疼,你们要是没事就退下吧。”赵知熙皱着眉,不耐地摆摆手,他头颅里像是有人拿钻子在凿,疼得他气闷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