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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达看他:“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也和我一样,希望J快点儿好起来的吗?”
宋铭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他又冷笑了一声,才说:“路达,我不会再有那样痴心妄想的念头了……根本不可能的!他只会越来越疯狂,根本不可能会好起来,你猜,我今天去他那儿,看见了谁?”
路达揣测着他的神色,掂量了一番,说:“看见谁了?”他倒是好奇,宋铭到底在J那儿看见了什么,情绪才会这么失控。.
宋铭走到冰箱旁,打开门取了一瓶冰水,仰头灌了一大口,他眸底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莫名的情绪总算被他给压下去了,他才开口:“我看见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听你说过,是你亲眼看着她被雪压住的,我几乎都要以为那就是她……”
他转过身,“J的这个死穴,不知道被谁揪了出来,对方也是有心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一个这么完美的替身出来……怎么会那么巧,那个女人偏偏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偏偏还遇到了J……路达,你觉得,这更有可能是谁的手笔?”
路达吃惊:“真的一模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宋铭点头:“只是再怎么长得像,赝品就是赝品,她的神态,是那个女人模仿不来的,这大概是那个女人唯一的漏洞了,可偏偏这么大的一个漏洞,J竟然会看不出,你知道吗?他现在已经被那个女人搞得晕头转向了,”停顿片刻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既然有人敢故意把她送到J身边,那我就从她开始查,顺着这个马前卒顺藤摸瓜摸上去,我倒要看看,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越说下去,宋铭的神色就越是狠戾。
“你别冲动,”路达紧张的劝他,“现在J的状态很不好,有一个长得像的或许还能安抚一下他,如果那个假的也出了问题……第二次的刺激之下,J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宋铭回想起前段时间陆靳墨疯狂的样子,眉头逐渐皱紧。
*
“夫人吸毒的时间虽然不常,但每次摄入量过大,所以她的毒瘾很重,戒毒的周期不可避免的会拖长……”
“她应该是被人用很阴毒的方法强行催眠过,在催眠的过程中,破坏了她本来的记忆,给她强行植入了一段新的记忆……”
“那次催眠让她的神经系统方面受到的创伤比较大,现在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所以,在根治这点的时候,会非常棘手,恢复起来很困难……”
……
李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断在陆靳墨的脑子里重复,他咬紧牙关,下颚的线条绷得极紧,手紧紧捏成拳头,咯吱咯吱的响。.
强行催眠……
植入记忆……
……
陆靳墨第一次尝到如此强烈的恨意,像是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表面上看似平静,可下面滚烫的浓烈的岩浆已经快要爆发了,他胸腔内强烈的怒气已经快要将他整个人撑破————那些人竟然敢这么对她,该死,全部都该死!
他的眉头紧皱,狭长深沉的眸子里一片冷厉。
房间内的床/上忽然有了动静,陆靳墨勉强把那些翻滚的怒气压下,他的目光移向了正缓缓从床/上醒来的薇薇身上。
她的神色透着苍白和疲倦,唇瓣上有几排很深的压印,有些地方甚至还凝着血迹,在昏睡之前因为毒瘾的折磨,薇薇挣扎了很久,直到精疲力尽,现在醒过来,她浑身上下都酸软得很,也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
她还清楚地记得她昏迷前的那种感觉,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缝隙都在叫嚣着渴望,却又因为迟迟得不到而痛苦煎熬,她好像被操控着,身体不是自己的,神志也不是自己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应该做什么,只能在浑噩中被痛苦折磨,那样的过程,在漫长中加重痛苦,让她害怕。
感觉喉咙有些干,她费力地掀开被子,正要起床,面前却陡然多出了一杯水。
口太渴了,她接过水喝完了以后,才抬起头看向把水递给她的人。
身形颀长的男人静静的站在她的床边,房间里的灯并没有打开,外面只有漏过树叶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亮,打在他的身上,昏暗不明中为他增加了几分神秘。
“醒了?”陆靳墨关切询问,伸手摸了摸薇薇的额头,“感觉怎么样?”黑暗里,他的声音隐忍着。
薇薇不喜欢他的触碰,想要偏头躲开,却晚了一步,额头上是温热干燥的触感,薇薇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虎口的厚厚的茧子。
……茧子?
……他右手的虎口上也有茧子?
薇薇一愣,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以后,她已经主动抓着陆靳墨的手去摸他手上的茧子了。
“……茧子?”薇薇纳闷儿,“你也有?”
陆靳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和她的手指紧扣在一起,他虎口的茧子也摩挲着她同样部位的茧子。
“嗯,”陆靳墨的声音低低的,他坐在了薇薇身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他手上的茧子那么感兴趣,他问,“怎么了?”
“你这里的茧子,”薇薇把他的大手掰开,指尖轻点着他的虎口,“怎么来的?”
陆靳墨没说话,他反问:“那你的又是怎么来的?”
薇薇撇嘴,明明是她先问的他,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练乐器磨出来的。”
头顶,是陆靳墨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你真的以为,这样的茧子是练乐器磨出来的?那好,我问你,你练的是什么乐器?”
“以前的事情我好多都不记得了,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乐器,”薇薇继续撇嘴,她把当时她发现自己的手上有茧子后去找高桥树,高桥树告诉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又忍不酌奇,“你的不是这样的?”不然他为什么会冷笑,还那样问她。
陆靳墨没有说话,却直接有了动作,他抓着薇薇的肩膀,动作急切,几乎是拖着她一路到了隔壁的另外一间房间。
当陆靳墨把房间内的灯光全部打开后,薇薇发现,这间房间的装饰和别的房间完全不用,不,应该是这间房间和所有的房间都不同,房间超乎想象的大,而里面在墙壁最里侧摆放着一排整齐的靶子,靠近门这边,是一张连贯在一起的超长的桌子。
薇薇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房子,可莫名的,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就好像,她知道会有装修成这样的房子。
陆靳墨把门虚掩上,因为薇薇手上的链子的另外一端还在楼梯扶手上,所以门不能紧闭。
“我现在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这些茧子是不是因为练乐器才会有的。”
陆靳墨说话的同时,从长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他打开盒子后,薇薇发现里面是一堆形状大小各不一样的乌黑的东西,还泛着冰冷的光泽,而后,那堆东西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在陆靳墨的手上被他灵活的拼凑成了一样东西。
枪。
一般人避之不及的危险武器,薇薇却觉得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然后,陆靳墨右手以标准的动作握住枪,拉开保险栓,瞄准靶子,扣下枪板。
子弹发射出去瞬间所产生的反作用力让枪整个往后撞,完全嵌合在陆靳墨手中的枪在这个过程中,大力摩擦在他的虎口上。
薇薇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打了一枪又一枪,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动,似乎————她想要握住那把枪————这个想法刚刚窜起,她就甩了甩脑袋,她怎么可能会想要握住枪,她明明就不会开枪!
陆靳墨打完了几枪后,他转过身面朝着薇薇,松开了手,乌黑的枪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里,因为连发了数枪,所以他的虎口略有些发红,如果伸手摸上去,那他虎口皮肤的温度应该比周围皮肤的温度高一些。
“只是靠听别人说的,那些都不一定全部是对的,”陆靳墨把枪递给她,“是不是真的,只有自己真正试过了才会知道。”
那把枪像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薇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枪的瞬间,她的手就以极其熟练的动作,把枪口调整好,食指也顺势扣在了枪板上。
很熟练的动作,可明明,她不可能会拿过枪的……
手心里所传来的冰凉的感觉,非但没有叫她觉得陌生,相反,她好像,很习惯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在了陆靳墨刚刚所站着的位置,他托起她的手,帮她标准靶子,“只有自己探寻的,才叫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高桥树告诉她,她手上的茧子,是因为她练乐器,需要经常用到手,所以才会有茧子,就像是芭蕾舞者一样,脱了鞋,她们的脚都是变形的,在此之前,她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而陆靳墨用行动告诉她,那些茧子,应该是长期握枪而造成的。
她喜欢高桥树,她相信高桥树不会骗她。
可到底是什么乐器,只会让人的右手磨出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