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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瑶三人辞了老伯,直奔着樱府而去。
甫一推门,一阵清风袭面而来。院内左侧的那颗百年香樟依旧如初的立在那里,透过些许的日光,婆娑树叶的缝隙间投下斑驳的光芒。
经过院落直达厅堂,堂内的陈设依旧一如往常。樱瑶奔向客房,却发现空无一人,遂又奔去家父的房间,依旧没有寻见半个人影。她将屋子上下找了个遍,也没寻见什么紫檀侠士的身影。要不是院内桌椅陈设一尘不染的模样,倒真不像有人住过。
虽未寻见紫檀侠士,即墨千成也不敢多做停留,稍微休息之后,立刻又奔赴了樱瑶先前所说的清月阁,去拜寻那位菡萏姑娘,樱瑶自然是为尽地主之谊,前去引路,一同前往。
其实要说这芙蓉水镇最大的院落,应当要算这清月阁。清月阁虽为烟花柳巷之地,却是这江南水乡一代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来来往往外表正经堂堂的风流雅士,有多少是真正奔着这水镇的莲花而来?多半是假借赏莲之名义,来此寻花觅柳罢了。不过小小的芙蓉水镇,要是少了这清月阁,倒还真不知道要清冷多少。
清月阁,是男人们的去处,女子前往多有不便,樱瑶和阿布自是换了一身男儿装,稍作乔装打扮了一番。
三人甫至清月阁七八米开外,就已经听闻里面歌舞升平一番热闹景象。果真是算得上大场面,并未同那些小小烟花之地一般,门前遍布吆喝、搔首弄姿的胭脂红粉。进入阁内一看,临空而下的飘渺帷幔,随着吹进阁内清幽的微风翩翩起舞。二层阁楼的戏台上,几个广袖长裙的女子舞着手中的香扇旋转着纤细的腰身平步婀娜,举手投足间皆是妩媚与妖娆。楼下看客则是人头攒动。
樱瑶正观的起劲,台上的舞姬却纷纷退了下去,落下层层轻纱帷幔。台下的老少爷们却似乎更来了兴致,欢呼跃雀起来。
原来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樱瑶此行正撞上清月阁花魁菡萏姑娘出来抛彩。
一阵清幽的丝弦响起,如山涧之清泉清脆入耳。
空荡的戏台子之上,一个聘婷袅娜的身影正抚着琴弦,若隐若现的浮在帷幔的后方。琴音响起的片刻,帷幔之后飘出一阵银铃般酥脆的歌声。
“春风惹残雪,鸣蝉撩秋夜,是谁吟起相思阙,许下清月相守约。”
随着一段唱罢,遮身的帷幔悄然升起,现出一肌如凝雪,绰约非凡的女子,眉目间一朵闪耀着金粉的莲花钿,光一照,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女子一手抱琴,一手从袖间腕出一颗颗银针,腰身一旋,将银针纷纷弹了出去,堪堪射中戏台对面,悬于半空之中众人之上的一张绢丝手帕上。.
丝帕之上随即闪现出了一朵莲花的轮廓。
女子拂袖坐下,低眉瞑目的轻拨琴弦,继续吟唱着:
“风吹花落叶,雨打纷飞雀,是谁解开鸳鸯结,摔破菱花镜里月。”
这一声声凄凄楚楚,哀哀怨怨的歌唱,像似女子的玉指已然伸进了众人的心中,挠啊挠。众人皆如痴如醉,现出怜香惜玉的神情。
作为同是女子的樱瑶听的也不禁为之动容,转身望了一下身旁的即墨千成,依旧面无表情犹如身外之人一般。樱瑶顿时感叹其定力非凡。
女子飞身跃出戏台,于半空之中抛洒下片片芬芳的花瓣,轻轻扬起的发丝幽幽的划过面颊,女子嘴角微微一扬,泛起一个笑,继而一边用高亢的语调唱道:“浮世本来多聚散,人生至此需径;抛去红尘恩与怨,梦里醉看一菡萏。”一边又飞出数根银针,针针扎在绢丝手帕上。
歌毕绣终,一张莲花绢丝手帕已然完成了,一朵色泽鲜亮,异常娇艳的红碗莲花栩栩如生的跃然帕上。
女子飞身一手揭下悬挂在半空之中的手帕,又转而飞身回到了戏台之上。落定之时,肩头笼罩的轻纱微微一滑,露出半壁香肩来。
台下一阵欢呼与掌声,同一个言语顷刻间于人群中迸发了出来:“抛给我,抛给我!”
台下只见有攒动的头,和攒动的手臂。
女子四下张望了一番,妩媚的一笑,将丝帕搭在了肩上,转身之际,手指微微一松,手中的丝帕便随风飘了出去。宛如一片叶子,在空中飘荡着缓缓落下。
樱瑶侧身又望了一眼即墨千成,见其仍没有丝毫的反映。不免有些着急。心中暗想:这个时候不出手,那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着菡萏姑娘。
樱瑶之前,喜上树擒鸟,一次爬树,不小心掉落了下来,敲落在清月阁的院内,见里面热闹非凡,便悄悄溜了进去,所以这些道道她还是略知一二。只是当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一窝蜂的疯抢那块帕子。只是知道,只要抢中了那帕子便能随着菡萏独处一室。
可即墨千成哪里晓得这些事,他只道是隔岸观火,看个热闹。
樱瑶见即墨千成半晌未有出手的动静,眼见丝帕就要落了下来,她一个纵身,飞了出去,凌驾于人头攒动的众人之上,可奈技不精良,起身的力度偏偏小了那么一点,樱瑶伸长了胳膊也刚刚只拽住了丝帕的一个小角。
“公子,小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于耳。樱瑶觉得这个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的,又是这样的熟悉,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悟过来了,是阿布,自己乔装了一番自是不能露了馅,阿布有时候还是蛮聪明的嘛!只是她在提醒我小心什么呢?
樱瑶正思忖着,方发现身下的众人你推我搡,全都挤在了自己的正下方,更有几个已经飞身跃起,直奔自己而来。恍惚间她大致数了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好家伙,足足有七八个,倘若这些人一起拥住了自己,岂不是会把自己挤成肉馍馍,为这一方手帕,至于吗?恩,不管对他们来说至不至于,对我樱瑶来说至于。至少,抢到之后算是帮了大哥哥一个大忙,日后定会另眼相看,指不定降妖除魔也能带上自己,指不定还会答应帮着寻找家父,指不定……
想着想着,樱瑶一咬牙,受了那七八个人一起飞来的挤压,于是七八个人死死的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肉团子。樱瑶此时却仍旧狠狠的拽着手中的丝帕,不敢松懈。人肉团子从半空之中重重的摔了下来。原本身下攒动的人群,这回倒是不知道何时一下都散开了。
肉团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落地之时,肉团中还有人不断的伸手去拽扯樱瑶手中的丝帕。
散开在一旁的众人见势,又立刻蜂拥而上,掐手的掐手,掰手指的掰手指,樱瑶只觉得被压在肉团之中胸口一阵疼痛,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为了这一方手帕,断送我樱瑶的小命,至于吗?樱瑶恍惚中陷入了迷惑。昏眯着眼看见在一边岿然不动的即墨千成,心中暗自想,大哥哥,你也不来帮帮我。
只是此时的即墨千成,其实也正在纳闷,这些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为一块帕子如此拼命。樱瑶这丫头居然也有功夫去凑热闹,尚且还玩的如此开心。
樱瑶被压在人山的最低层,渐渐的没了力气,手指稍稍一松,丝帕不知道被谁夺了而去。压在身上的人肉一下子也都散了去。
樱瑶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夺了手帕的人正被众人追赶着寻找稳妥的藏身之处。却见那人的命运也同自己当初一样被挤在了人肉之中,只见高高伸出人头的手臂,不停的挥舞着丝帕,想借助晃动,避免被人抓住,谁知慌乱之中,许是没拽紧,丝帕既然脱手而飞了。飘在空中,越过众人头顶,一旋一荡,堪堪飘在了即墨千成的面前。
即墨千成摊开手掌,丝帕正好落在了掌心。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樱瑶思忖着,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就不改拼死的卖那份力。不过她还是高兴的笑了笑,好歹最终还是即墨千成得了丝帕。
可即墨千成却呆呆的望着手中突如其来的丝帕发呆,又望望正欲一拥而上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锦衣玉袍的慵散身影夺门而入,横出一手一把夺过了即墨千成手中的丝帕。而恰恰在此时,“哐”的锣鼓之声也响了起来。
戏台上传来一个舞姬的声音:“时间到,菡萏姑娘说,就是他了,上来吧。”
樱瑶扒开人群,望过去,惊诧的踉跄了一下,一步冲到了锦衣玉袍的面前。
“你!你!怎么会是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也一脸茫然的望着樱瑶,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噗嗤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呀,我当这是谁家的公子哥,竟生的如此的俊俏?哈哈!”
“你来干什么?”
“我只不过刚刚进来,看见身旁这位公子手中丝帕上绣着的莲花甚是好看,想借过来瞧上一瞧。”
樱瑶想趁锦衣玉袍不备夺回帕子,却抓了个空:“既然是借来瞧上一瞧的,瞧完了,帕子该还给我们了!”
“要是别人的我就还了,只是你的,我偏不还!”玉袍狡黠的笑着,将丝帕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樱瑶踮起脚尖,连蹦带跳却怎么也够不着。无奈自己只达到对方的肩头。
“哎哟,这位公子,别闹了,菡萏姑娘等着呢!”楼上的舞姬不知何时下楼来到了两位身边。
“还给我!”樱瑶见玉袍放低了手臂,分神听舞姬说话之际,又一跳起,抢下了丝帕,正沾沾自喜。却料想,那酥胸坦肉的舞姬,倾身将脸贴在了樱瑶的面前:“这位小哥虽然个头小了点,长的倒是真水灵,可是我们这清月阁的规矩却是一锤定音。音落之时,丝帕落于谁手,谁就是夺彩的赢家。才有机会和菡萏姑娘厢房一聚。小哥倘若今日运气欠佳,不如明日再来试试。”说罢,兰花指一掐,抽走了樱瑶拽在手里的丝帕,塞回了玉袍的胸前,牵着玉袍的手,上了楼。
樱瑶一脸无措,又是咬牙,又是跺脚。指着玉袍大吼道:“好你个浮生……”
那玉袍一步三回头的尾随在舞姬的后面,有些茫茫然,但看到樱瑶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忍不住裂开嘴笑了笑:“娘子……,莫要太生气,如果好玩,为夫下次再带上你!”
浮生哪里知道这上去是要干什么,他确实是碰巧进来,看见即墨千成手中丝帕上的那朵莲花,与他平日所见的略有不同,出于好奇没有提前招呼一声,就顺手拿过来瞧上一瞧。又见樱瑶如此热衷,想必定是有什么好玩的在上面等着。便茫茫然跟着舞姬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