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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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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在枝头叫嚣,扰了一场清梦。我起身坐在床沿,吩咐小双拿药来敷脚。

昨日烫伤的那块地方,虽然留着红红的印记,却不再那般浮肿。我小心地摸了摸,不感疼痛,也没有起水泡,于是露了个欣慰的笑容,说了句“咋眼看去,倒是像一块红色胎记”。

“小姐怎么对着伤口发呆?是不是感到疼?”小双一进来就关切地问。

“不疼了,那药膏还真管用,都不肿了。我看呀,都可以出去蹦着玩了。”

听我这么一说,小双变得紧张起来,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严肃地劝道:“这可不行,小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躺着多休息,过几日再出去也不迟。”

“好啦,我不出去便是了,不要摆出一副大姐姐的严厉样子好不好,看着真不习惯。呐,把药膏给我吧,涂上好得快些。”

“小姐,让我来吧。”

我摆摆手,抢过药膏。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厨房帮我拿点吃的,姐姐我肚子打鼓呢。”

她点头,兴冲冲地出了门。

“咦,不就是拿吃的嘛,那丫头怎么那么高兴?”我嘀咕了声,内心不解。

涂好药,小心地挪动脚,而后走到桌边坐下,静静地等待早点。鸟儿啼叫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我将视线落到门外,只见几片调皮的树叶相互追逐着,踩着风的旋律,一步步靠近地面。

不久,小双端着香喷喷的糕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对着她抛了个媚眼,手指一勾,用暧/昧的语气说道:“咱亲爱的小双,过来给姐姐敲敲背吧,昨晚姐姐我睡得不踏实,现在腰酸背疼的。”

她没有回话,只是小步向我走近,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敲起来。

“停。”杀猪的声音从我口中迸出,小双立马收回手,扮起乖乖兔的模样站着。

我继续道:“你想谋杀亲姐姐啊,那么用力敲,骨头都要散架了。.最近是不是瞒着姐姐吃了什么大补药,怎么一下子从小绵羊升级为小公牛了。来,给姐姐推荐推荐,让姐姐也长点力气,这样好出去欺负人嘛。”

她不语,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含着不自然的因素。

我皱起眉头,作苦思状,越想越不对劲。突地,我转身,眼神尖锐地像一只捕捉猎物的鹰,将松散与笑容一并收敛起来,充满戒备地出声道:“你是谁?小双人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回应我的只有无声的空气。

“不要以为不出声就可以以假乱真,你当我瞎子啊。我告诉你,虽然你的小脸蛋没有什么破绽,确实易容得与小双一模一样,但细看之下,你比小双那丫头高了点,身材好了点,不过有一点差了,这可是露馅的关键点,所以拜托下次装的时候在胸前放两个馒头,飞机惩馒头可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边说边在那人身上瞄上瞄下。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怎么有向色/狼发展的趋势了。

眼前的人扑哧笑出声,开始解扣子。

“喂,那谁,你解扣子想干啥,我可不想检查你是飞机彻是小馒头啊。”我一只手遮着眼,一只手指向那人。

“怎么,胆子就那么小,这样就不敢看了。”

被那人一问,我傻眼了,在心里打鼓。要是那人是女的,那么大家都是女同胞,我怕什么。要是那人是男的,那么我看看也不会怎样,顶多光板一个呗。我放下手,与那人对视,一看更加傻眼。那人只是脱下了小双的那身衣服,并无他意(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此刻在面前站着的那人,身着月牙白的衣衫,头上的饰物已除去,乌黑的发丝散在肩头,而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顷刻,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是不是何时见过他呢。心里这么想着,嘴上竟也不自知地漏出了一句“我是不是见过你啊”。说完,恨不得自甩耳光,怎么像楔痴的行为表现,故意套近乎似的。

傻笑两声,眼神瞟向远方的柳树,极力掩饰自己的失误,而脑袋却突然想到了两个严重的问题————他出现的目的和小双是否安全。

“别打哈哈了,我问你正经的,你老实回答。”说完,我见他不语,以为他不同意,补充了一句“你不开口回答也成,那就用点头或摇头来作答”。

他没有出言反对,也没有逃之夭夭,那就是同意回答了吧。于是,我开始询问:“小双现在是不是没事?”

他点头,说道:“我一向对女子手下留情。”

看着他点头本来悬着的心已经放下,偏偏他又冒出了这么一句,顿时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焦急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以悍妇的姿态逼问道:“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人在何处?你最好祈祷她安然无恙,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怎么不放过?杀我?毒打我一顿?用各种私刑?你可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量。”

“人处在某一特殊的情况下,就有可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不要一味地以为别人做不到,那只是你自己的推测而已,你并不了解他人。”

他推开我的手,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抓着的地方泛起红红的印子,感觉骨头都微微发着吱吱声。我用牙齿咬住下嘴唇,极力忍住痛,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的样子,不然更加得不到小双的消息。

“请你把小双还给我。”我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道,眼神里、语气里充满着执拗。

小双视我如姐妹,陪我玩,陪我闹,陪我疯,陪我哭,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小姐不怕,小双会一直陪着小姐。且她还救过我一命。我这人好奇心强,在街上听闻“咏日崖”的崖壁上有一种七彩花后,就拖着她踏上了实践之路,不远千里迢迢而去,只为目睹那花容。不巧,半路下起了蒙蒙细雨,周围全是泥路,一路泥泞不堪,马车到了悬崖底下便无法往前。我和她只能下车徒步而上,好不容易爬到了崖顶,探头望了一眼崖底,朦朦胧胧好似烟雾盘绕,什么也看不真切。刚想放弃寻花回去,却被一闪电吓破了胆,退了一步,不料身后竟是悬崖边缘。亏得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费力地将我拉上,不然我已香消玉碎。

她是我的朋友亦是我的恩人,我岂能不知恩图报。即便他化身成嗜血狂魔,我也不会畏惧。为了身边在意的人,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何况这关乎的是小双的性命。

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而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是何种神情。

“不要装聋作哑,重要的问题不要以沉默来代替答案。不管你今日来有何目的,只要你放了小双,其他随意,你要什么拿去便是。”

周围寂静无声,等待过后依然是无声的对白,他只是放开了我的手。许久,他缓缓开口道:“你会知晓你要的答案。”

听完他的话,我真想在他的脸上踹上两脚。每次回答都这么拐弯抹角,难道他喜欢让人猜心么,可我没有时间陪他玩这种费神的游戏,小双的安危才最重要。

“你这不是废话,时间久了不用你告诉,我自然会知晓小双的动向。你不说就不说吧,我找别人帮忙,你可以走人了,再见,不送。”我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恩?我走了,你真有把握找到人?这世间可是有一种毒药,要是让人吃了,那人便会尸骨无存。”

他语气极其轻飘,好似在他眼里人命不过如草芥,可以随之弃之,糟蹋,夺取。我却听得毛骨悚然,被“尸骨无存”这几个字眼灼伤了心,身体顷刻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用双手抱住头,眼神变得空洞,眼前一片白,看不见任何事物,身体也开始发冷,从心底泛起的冷窜到全身。

“你怎么了?”他看着我如此狼狈的姿态不知所措。

我只听见“嗡嗡”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一阵一阵,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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