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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叹着气,高峻又开口了,“程雅馨,这么多年来,作为父亲和姐姐,他们不惜伤害你,压制你,打击你,也要阻止你按照喜欢的方式生活,你想过原因吗?”
“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也曾经,乞求他们给我答案,可他们什么都不说,还是一如既往地伤害我,限制我,凡是我喜欢的事,都会招致他们的厌恶和反对。我恨他们^死他们了!”想到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程雅馨的世界里,居然只剩下恨。
“程国安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程雅芬,也不是你的亲生姐姐。”下一秒钟,高峻语出惊人。
“什么?!!”如同一声炸雷般,高峻的话在程雅馨耳边“轰!”地炸开,顿时,她呆住了。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恢复了情绪,咀嚼着方才的话,竟发出了阵阵讽刺的笑,“哈哈……哈哈……怪不得!真是怪不得!原来我是个野孩子!不是程家的人!怪不得,他们对我如此无情!”
“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和姐姐,但是,你也不是野孩子。算起来,程国安是你的舅父,程雅芬,则是你的表姐。”没想到,高峻接下来的话,更加惊人。
面对不可思议的程雅馨,高峻继而解释道,“不必惊讶,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你的祖母,确切地说,是你的外祖母告诉我们的。你的亲生母亲,就是程国安的妹妹,年轻时,也和你一样,是个喜欢追梦的女孩子。十九岁那年,你的母亲怀揣着满心的梦想,南下去广州寻梦。不幸的是,她不但没有实现梦想,反而在去广州后不久,被人欺骗还怀了孕,之后,她遭到抛弃,绝望之中,她在一间狭汹暗的出租房里生下了你。那时的她,连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看到嗷嗷待哺的你,她更是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她告知了自己的家人。然而,当她的哥哥,也就是程国安赶到广州那间出租房时,就只看到了妹妹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你。于是,处理完妹妹的后事,他就将你带回新陵,变成了自己的小女儿。从此以后,程家上下,再没有人提及你的母亲。你的外祖母亲口对我们说,看到妹妹的尸体时,程国安就暗暗下了决心,将来不论怎样,都不允许你再重复母亲的老路,别再离家,更别在追寻什么梦想,就像个平常人那样,平淡过完一生。可他没想到,你长大后,居然和母亲一样,又是一个疯狂追梦的女孩子,他怕了,真的怕了,害怕你母亲的悲剧重演。因此,他宁愿你伤心难过绝望,也要把你留在新陵,让你完成一份出色的学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稳妥的爱人,平淡的过完一生,即便庸庸碌碌,也好过惨死在出租屋里……”
“不!!”不敢听到这样的事实,不敢面对这样的真相,未等高峻把话说完,程雅馨就凄厉地打断了他,泪水夺眶而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爸……爸……”
……
没有急于问话,高峻和赵鑫只是静静等待着程雅馨停止了哭泣。
“程雅馨,”发觉对方情绪稍稍稳定后,高峻不由开口道,“论经历,边潇潇比你更不幸,可是,论行为,你比她错得更厉害。害了潇潇的人,是为了自己。可是,程国安和程雅芬,却是为了你。”
“爸爸……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等见到你们……我再向你们忏悔……”懊悔地流着眼泪,程雅馨的心,就像撕裂了一般疼痛。
……
又是一段等待,程雅馨才又安静下来,可两颊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淌。
“收买魏平,最后杀死他的,也是你吗?”高峻继续提问。
“是我。”程雅馨嘶哑着声音答道,“与洛家达成交易后,我立即找到了魏平,先是得到了《夺命罂粟》的剧本。选定了缉毒女警与歹徒妈妈的搏斗那场戏后,我又要求魏平打点剧组人员,让赵凤美混入剧组扮演那一角色,趁机在沼泽中杀死丹妮!”
“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丹妮再潜逃,赵凤美可就完全暴露了,不是很危险吗?”赵鑫问。
“只要杀死丹妮,赵凤美唯一的希望,就是再看看女儿生前的住处,之后就去黄泉路上找寻她们了,是否暴露,完全不重要。”程雅馨回答。
“魏平死时,你已经被送进了五院精神科,又是如何前往影视城杀人的?”高峻问。
“那正是五院的放风时间,我短暂外出,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者说,即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该做的都做了,也对得起潇潇和自己了,更何况,在这个世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病情也一天天加重,继续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程雅馨绝望地答道。
“对整个案情,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讯问行将结束,高峻最后问。
默默摇摇头,程雅馨什么也没说。
“可我想说,你们自作聪明诱导林雨菡租住7号公寓地下室,见证你们的戏码。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真实和虚假,原本也没有明显的界限,当你们一味在林雨菡面前撒谎时,真相,其实就隐藏的谎言背后。”结束讯问前,高峻忍不住说道。
还是沉默,程雅馨的眼睛,却又湿润了。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只可惜,有些晚了。如果早明白,你或许不会走得这么远。凶手,一再于婚礼上制造死亡,利用的,就是一个个婚礼的程序和细节。试想,能完美利用这些细节的,除了死去的新郎,就只有——美貌的新娘了。”深叹了一口气,高峻无不遗憾地说。
这一次,程雅馨哀苦地看着高峻,心中,更是一声叹息。
而此时,赵鑫早已掏出手机,发送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短信。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询问室
早已厌烦了重复又冗长的询问,猛地听到短信铃声,曲皓就像得到救命符一般,迅速读取了短信:讯问结束,可以带出林雨菡。
长吁了一口气,曲皓终于开始发挥“演技”,“林雨菡,感谢你配合询问,请在询问记录后面签上字,你就可以离开了。”
“好。”顺从地应声后,林雨菡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准备起身离开。
“林雨菡,这两件东西,付大队吩咐我还给你。”取出折纸,曲皓认真地说。
“什么……”听了曲皓的话,林雨菡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看到那两件折纸,她的眼圈再次红了,“付队长……不愿帮忙吗?”
“抱歉,我只能转达付大队的指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曲皓回答。
“好……”紧紧咬住嘴唇,拼命忍住眼泪,林雨菡伤心地接过折纸,落寞地走出了询问室的门。
然而,林雨菡做梦都没想到,事情的变化,竟会如此之快。
就在她走出房门的一瞬,自己明明看到,高峻和赵鑫正押送着程雅馨向她走来!
刹那间,林雨菡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唯一流动的,就是那止不住的眼泪。
“雨菡……”很快,程雅馨也看到了她,像触电一般,程雅馨也被钉住了,表情僵硬到无以复加。
一瞬间,整个楼层的空气都凝固了,只有两个女孩看着彼此的眼神,不停在两人之间盘旋。
终于,林雨菡不再沉默,千辛万苦等来的,不就是这个机会么?
于是,她一步步,缓慢又坚定地走到程雅馨面前,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什么都不必再说,只问你一句话,在我面前,你们有过一点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