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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如果你真的是我族内一百五十年前走失的那魂灵,那么,老夫还当真得唤您一声长老了。.”那矮个子的长老从木屋走出来,仰头看着明姒与云燕潇,他说着这话,语气也和善了许多。只是在眼睛瞟到云燕潇时,神色就变得有几分不善了。
明姒笑笑,低头看着他,随后道:“这是肯定的,你还真应当唤我一声长老,尽管你们的巫术之类的我都不懂。还有,这位是我丈夫。”看了看云燕潇,也算是将他的地位定下来了。
“我的名字叫做五十七,您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年长,按照族内规定,您的丈夫,我们要唤作老爷。”这位名叫五十七的长老听闻云燕潇的身份,脸上的淡漠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才稍稍好转。
云燕潇挑眉,明姒抿唇,“老爷,这称呼您可满意?”
轻哼了一声,云燕潇抬手拍拍明姒的头,“本少哪儿有那么老,不要叫老爷,叫少爷。”看来,他还很不喜欢听。
五十七并没有理会云燕潇的反抗,而是仰头看着明姒,“既然长老您是我们的族人,那眼前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我们族内人丁凋落,您还要我们离开,难道,您想亲眼看着我们族人彻底灭绝吗?”估摸着是明姒那时说的话刺激了五十七,又提起了这事儿,并且,他不觉得他们用大燕百姓的身体做实验有什么不对。
不等明姒回答,云燕潇听到这话明显不悦,“按这位五十七先生的说法,大燕百姓人口众多,所以,可以随意的杀害利用喽?有句俗话说,人不可逆天而行,你就没想过,或许就是因为你们违背自然规律,作孽太多,才导致你们族人一个个死掉么?”弯弯的凤眸带着些许不屑扫着还不及他腰间高的五十七,可谓一览众山小。
五十七冷脸,“既然唤你一声老爷,我也不会对您说过分的话。但是,既然您做了我们灵龙岛的老爷,那么您就该为我们族人考虑。您看看我们的人,这里是所有的人,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死了几千人。”他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云燕潇还未回话,身后猛的传来一声惊呼,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小矮人倒伏在地,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五十七快步走过去,明姒与云燕潇对视一眼也举步朝着那里走,还未走到近前,只见五十七率领其他的小矮人围坐在那抽搐的小矮人四周,嘴里默念着什么。
只是一刻,明姒和云燕潇就感觉他们四周泛起一层围障,而他们俩与他们不过一步的距离,但感觉却被阻隔在了外面。
这层围障一起,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默念什么,尽管距离如此近。
“五十七说,昨日就死了数人,看来,今日又开始了。”明姒叹道,看来那五十七说的是真的,他们族人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这么邪乎,本少开始冒鸡皮疙瘩了。”云燕潇摇摇头,这么邪门的东西在大燕是从来没见过。
明姒轻笑,“其实也没什么,帝都钦天监的那些人不是也整天神神叨叨,你总是看不起他们,但是,某些人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只是你不了解,就觉得不靠谱罢了。.”人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向来都持有怀疑态度,有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真看到的那一天才会相信。
云燕潇撇嘴,明显觉得不可信,尽管他现在看到了,但仍旧觉得这些东西不能靠近,否则,会被传染。尤其这些人这么矮小,没准儿,被传染后说不定他会萎缩,也变成这么矮,那可不妙啊!
圈子中,那刚刚抽搐的人已经没了动静,他们也停止了默念,看来,没救过来。
“没救了是么?”那五十七站起来,明姒问道。
“唉,没救了。”五十七叹气,摇摇头脸上都是无奈。
“在灵龙岛时,他们也是这般,每一天都有数人去世么?”明姒问道,瞧着他们这般悲伤,她不禁也觉得很无奈。
五十七摇摇头,“并没有。”只是,新的魂灵无法附着到宿主身上罢了。
明姒叹口气,“所以说,这里的风水不适合你们,这是关键。你们生在灵龙岛,长在灵龙岛,你们就应当在那里,走出了那里,就变成了现在这般。”
“或许是吧,但是,只要仅存一点希望,我们就不会回”五十七说的很坚定。
云燕潇抬眼看向别处,啧啧叹口气,满是嘲讽,“命都没了,还什么希望不希望的。”真是没救了。
明姒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他说的对,眼看着你们都要死了,还有哪门子的‘希望’。”
“那该如何?”五十七仰头看着明姒,尽管个头矮小,但是气势却不弱。
“依本少看,你们还是回灵龙岛吧。就算死,也 能得个落叶归根不是。”云燕潇眉目弯弯,虽看起来脸上没什么诚意,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五十七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想必他内心也是很纠结。
“时近晌午,七少,我们回去吧。既然五十七还没做决定,那就让他好好想想吧。我们就住在山外的竹林中,你若是想好了,就去找我吧。”环顾了一圈,一个个苍老的脸庞看起来很是可怜,五十七明显是他们中年岁最长最有威信的人,所以,还是要他想想吧。
“长老慢走。”五十七微微低头,本来矮小,这样一低头感觉整个人好似趴在了地上一般,尤其是这般俯视他,使得云燕潇笑不停。
明姒拽了拽他的手,“我们走吧。”
“好。”仍不忘瞧一眼小矮人,云燕潇眉目飞扬的握着明姒的手,朝着邵安那边挥挥手,一行人朝着山下走去。
本来还坐在地上的小六子一瞧云燕潇他们离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一百三十六。”五十七突然开口,冷漠的声音悠悠长长。
小六子身子一顿,脸上都是恐惧之色,“救我啊。”冲着明姒的背影大喊,她答应要带着他走的。
明姒脚步一顿,云燕潇却扯着她继续往山下走,“不管他。”
“哪儿能不管他?小六子,过来吧。五十七,我很喜欢小六子,就让他跟着我吧。”转身冲着小六子招招手,随后向五十七说道。
五十七微微低头,“是,长老请便。”明姒要人,他也不能说什么。
小六子立即欢天喜地的跑向明姒,他是真的不想呆在这儿,刚刚就死了一个,说不准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走吧。”低头看了一眼小六子,明姒摇摇头,他是真怕死啊。
“呵呵,长老长老,你成了我们长老了。”往山下走,小六子格外兴奋,而且下山之路一片平坦,地上的白骨也不如上山时看到的那么多,尽管三五步还是能看到一具。
“怎么样,是否每日清晨都得向我叩拜请安啊?”明姒轻笑,这长老不长老的她不在意,但是得这长老之名倒是能吓唬吓唬人。
“那倒不用,只是,长老说的话我们都得听。”小六子撅嘴,他其实不服气的。
“哦,这样啊。”明姒眨眨眼,随后扭头看向云燕潇,云燕潇也正低头瞧着她,“我的长老,这也算扬眉吐气了。”满眼促狭的调笑她,这长老一词老气横秋,但看起来明姒倒很喜欢。
“少说废话,这长老什么的我倒不是很在意。你今日也看到了,他们族人所剩无几,在这里还残害百姓,官府若是插手,他们更是必死无疑。所以,正巧我要瞧瞧灵龙岛,不如,就把他们送回去吧。”反正时日很多,他们也说过了要看遍山水,塞外边关,海岛之外,只要能迈动步子,往哪儿走不是走。
“听你的吧,只是,那矮挫子未必听你的,老顽固一个。”摇摇头,云燕潇觉得他们死就死吧,什么灭族不灭族的,和他没多少干系。更何况,他们还害了那么多大燕的百姓,在他看来,死不足惜。
“若是真不听,那就不管了。咱们去吧,好不好?”歪头看着他,眨眨眼,可爱调皮。
“都说了听你的,就是上刀山本少也陪你。”抬手捏了捏明姒的鼻子,云燕潇的声音好听又满带宠溺之情。
小六子在后面听着,不免撇嘴,还有别人在呢,就这么肉麻,真是受不了。
不过呢,看着他们挺幸福的,现在族内也仅剩两个女人了,而且,身体的年岁都百多年了,苍老无比,哪个有明姒漂亮?看来,他这辈子是甭想了。
渐渐走到山下,邵安等人在前方开路,云燕潇握着明姒的手低头与她细语着什么,小六子跟在最后撇着嘴,这一行人中,最不开心的就是他。
蓦地,走在最前方的护卫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也随即停下,云燕潇抬头看过去,轻松的神色也稍稍有变。
明姒看不到前方怎样,站在前面的护卫个头过高,挡住了一切。
“怎么了?”紧了紧握着云燕潇的手,明姒问道。
云燕潇拉着她后退两步,前方的护卫也在后退,明姒神色一诧,看来情况不好。
“怎么了怎么了?”看着大家都后退,小六子一脸不明。明姒都看不到前方情况,他这小个头就更甭想看到了。
“少爷,这些官兵好像从帝都来的。”邵安突然出声,毕竟在帝都那么多年,帝都的兵将他是能看出来的。
帝都两字一出,不仅云燕潇,明姒也是一愣,“帝都?咱们快走。”说着,拉着云燕潇开始转身朝着山的另一头跑。
“不用着急,他们不敢枉然进山,咱们时间充裕。”拽着明姒的手,云燕潇低声说着,尽管他有些意外,但步伐仍旧很稳。
“帝都的官兵怎么会来这里?”明姒真是不解,明明当地的官府都没管呢,帝都的人反倒来了。
“这事儿惊动了朝廷,他们若还在山上不走,恐怕一个都出不来了。”邵安跟在后面,虽脚步匆匆,但不忘说一句。
“别管了,咱们快跑吧。听说大燕的兵将很厉害的。”小六子急于逃命,他可管不了别人,别死在这里就好了。
“我们若被抓住了,就把你交出去。”云燕潇冷哼,招来了帝都的人,还不是因为他们冥顽不灵。
“不行不行,我会死的,啊!”小六子赶紧摇手,脚下却不稳,一下子趴在地上。
“你别逗他了,咱们顺着三里坡后山翻过去,赶紧收拾一下,得离开这里才行。”明姒紧蹙眉头,她是真的担心被帝都的人看到,毕竟在帝都混了那么久,肯定有人还认识他们。特别是云燕潇,曾经领过帝都的兵,脸熟的不能再熟了。
“害怕了?”拽了一下大步往前走的明姒,云燕潇轻笑,看起来悠然自得。
明姒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什么时候还在闹?好了好了,我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别怕,就算是帝都来人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本少还是有自信保护你的。”揽着她的肩头,此时远离了山边,倒是也不急了。
“说是那么说,但是、、、有过一次那样的遭遇,你应当明白。”低头看着地面,明姒叹道。
“呵呵,傻样儿。”拍拍明姒的脑袋,云燕潇促狭道。帝都来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帝都中的兵将们受过他恩的不少,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有人认出了他,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瞧着明姒这么慌张,他倒是有些心疼,她一般很少怕,但看来她是真的怕了云天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