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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跨越不了的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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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边说话,丰无情那边也开始动了起来。.

丰无情原本温柔的眸子,平静的看了风雪艳一眼,却仿似里面已毫无感情,他站起身,毫不言语,自顾自朝着前面的入口走了过去。林欣自然跟了上去。

风雪艳看着丰无情的背影,又是一声轻叹。

暗月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早晚要让他死心的,你也早该料到这样的结局。”

风雪艳轻笑,却都是苦涩。“我不是在叹我们的知己之情,我是在叹我自己,为何不早点让他清醒,反而要让他陪着我一起陷入这不知生死的奇人居。”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莫晓那般,因你一句话,就全然知晓你的心意,知难而退。”暗月顿了顿,“也不是所有人,知道你心里只有别人,就不会甘愿陪你继续危险前行。”

风雪艳没有再言语,她随着丰无情的步子往前走去,嘴里却低声喃喃道:“既然心里怨我,又为何还要陪我继续这下面的路呢?”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丝亏欠,虽然,她从未欠过他,不过,情除外。

最后的暗月,深深看了风雪艳一眼,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能甘愿陪你危险前行的人,都是那些无论你爱不爱他,他心里都始终放不下你的那些人。

在丰无情得知风雪艳心里唯有幽凌一人的时候,他便可以转身离开奇人居,可是他没有;在面对巨人时,他明明可以不用挡在前面,甚至退回去,可是他没有。虽然他表面上表现的很平静,甚至冷淡,但是暗月非常清楚,丰无情的心里绝对放不下风雪艳。

因为,暗月如是。

四人就这么沉默的继续往前走,解决了三个奇人,众人的心却一点都没有放松,因为剩下的那个,也是最难的一个。奇人居帮主,一个在江湖中从未现身过的人,却真真切切创造了正界第二大帮派,稳稳建起了奇人居,甚至招揽了这么多的奇人,这样一个人,何人敢小觑?

四人谨慎的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大厅内,灯火辉煌,整齐排放着两排桌椅,正上方中间位置,一个雕栏大椅屹立其间,可是现在,却空无一人。

风雪艳皱眉,“人呢?”

大厅虽大,可站在门口,绝对是一览无遗,四人顿时都疑惑起来。

丰无情和林欣朝右侧走了过去,贴着墙查看起来。.暗月自动就朝左侧而去。

风雪艳沿着中间的道路,缓缓朝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走去。待走到面前,她平静的看了一眼,随即伸出手,轻轻在凳上一抚,看着手指上沾染的灰尘,她淡淡的说:“别找了。”

三人停了下来,各自凑了过去。

风雪艳一边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边说:“这椅上都已沾染不少灰尘,显然他并不在奇人居内,我们走吧。”

说完,风雪艳率先朝外面大步而去。虽然没有找到正主,可是,只要她让人灭了剩下的人,捣毁了奇人居固若金汤的据点,就算这如何神通广大的奇人居主回来,又能翻腾起多大的浪呢?风雪艳嘴里略微勾起,笑的有丝诡异。

进去的路步步艰辛,可出来却不难,很快,四人就站在了迷雾林外,绝断崖口。不过,前日进去的时候,四人红光满面,义气蓬发,关切之情尽显,而现在出来的时候,却是神色各异,身上也带着各种伤痕,更显颓然。

丰无情深深看了一眼风雪艳,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句:“我先走了。”

风雪艳张嘴欲留,可却一直没有开口,看着丰无情留恋又期盼的眼神,她知道,此刻她要留他,他定然会同意。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一错再错,给他任何希望,最终都将化为伤痛,狠狠的折磨他。

风雪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咫尺的距离,此刻就如同在天涯,永远都跨越不了。

丰无情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久久在风雪艳心里徘徊。

风雪艳知道,他这一走,带走的还有两人之间的知己之情。她在许愿河边的愿望,终究还是没有实现。

其实丰无情一直都是孤独的,从她第一天认识他,看见他坐在轮椅上,遥遥望向远方的时候,她就知道。所以她会不由自主的想对他好,为他过生日,甚至时不时的关心,都仅仅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在发展,可却没想到,孤独的人都是执着的,一旦揭开一切,既然得不到,他便会把他认为是施舍的知己之情也一并丢弃,潇洒却残忍。

林欣也跟着丰无情走了,这个从型自己一起长大,对自己呵护倍加的姐姐,终究还是没逃过爱情的诱惑,却不知,她的结局能否如愿呢?

风雪艳一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久久不能释怀。

暗月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也没有劝说,反而毫不在意的等待着。

“哎。。。。。。”

随着一声轻叹传来,暗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看向风雪艳。

风雪艳仿佛已经恢复到那个神秘莫测却运筹帷幄的暗门门主,她幽幽的说:“月,我们是不是该安排安排后面的事了?”

暗月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支烟花,往天空一放,只见一朵绚烂无比的罂粟花缓缓绽开,妖娆的化成烟云,飘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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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无情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绽放的绚烂烟花,神情略显恍惚。

“这是暗门的召集讯号。”一旁的林欣说。

丰无情没有反应,自顾自继续往前走,林欣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丰无情忽然停了下来,转向林欣问到:“你为何要跟着我?”

林欣一愣,俏脸瞬间就红了,她极轻的声音说:“你应该知道。”

丰无情皱眉,毫无感情的说:“你喜欢我?”

林欣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丰无情忽然冷冷的说:“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的过去吗?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要喜欢我?”

林欣吓了一跳,看着丰无情的双眼,顿时湿润起来,可手却倔强的拉住了丰无情的袖子。“我确实对你一无所知,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你!”丰无情看着林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忽然一软,他轻叹口气,看向远方,眼神里闪现出几许害怕。“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林欣疑惑的看着丰无情。

丰无情自嘲的笑笑,记忆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有父母,一直在街头,靠着乞讨为生。直到有一天,他一袭华服站在我面前,用他高贵的手指指了指我,我就被带走了。他给我吃,给我穿,我甚至以为,他就是我今生的救世主,是来拯救我的,所以,我把那日,定为我的生辰。可是很快,我就知道,天底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好事。他把我带到了一间很大却很黑的房间里,里面还有很多很多孩子,蜷缩在一起,他饿了我们整整两天,然后扔了一盘馒头进来,告诉我们,只有抢到的才能不被饿死。”

说到这里,丰无情看向林欣,只见林欣一副完全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从小在药王谷长大,这些江湖的残忍,她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又如何能想到?

丰无情继续说:“后来,大家都抢起来,可是只有一半人才抢到馒头,没过几天,就饿死了剩下的那一半。”

“然后呢?你们就被放出来了吗?”

丰无情看着林欣天真的眼神,他大笑一声,却笑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确实被放出来了,有人专门教我们武功,教了整整一年,虽然辛苦,可也有吃有穿,我甚至以为,一切的苦日子都要过去了。结果,我们又被关了起来,整整一百人,被关在了一间房里。门口的人告诉我们,当这里只剩下五十个人的时候,门就会打开。”

丰无情忽然凑到林欣耳边,阴冷的说:“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林欣吓了一跳,却还是看向丰无情。

“后来,周围都是惨叫,昔日一起习武的好友,毫不犹豫互相动起手来,不知道多久,门就开了。我从黑暗中走出来,才发现自己满脸是血,我甚至连晚上睡觉,都能听见他们当时的惨叫,好像就在我耳边。直到半年后,我们又重新被关了起来,这次只剩下二十五人,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麻木了。第四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只有十个人,我转身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房间,我很庆幸,自己还是活着出来了。第五次,剩下的十个人走进去,最后只有我一个还活着。”

“然后,我被抬了出来,腿废了,可我终究过上了锦衣华服的日子。我又看见了那个从街上把我捡回来的人,他笑着对我说,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你叫‘丰无情’,记住,你叫‘无情’!冷血无情!”

“我成了他的杀手,替他杀一切他想杀的人,我的手上沾满鲜血,无论老少,无论善恶,皆是我手中亡魂。”

说到这里,丰无情定定看着林欣,似是嘲讽的笑着。“你靠近我,不怕哪天我也把你给杀了吗?”

那幽深嗜血的表情,顿时把林欣吓得后退数步。

丰无情仰天大笑一声,眼底却都是溶不开的伤痛。曾经,她治好了他的腿,给了他希望,他以为他可以带她一起走,远离这一切,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丰无情止住笑,没有再管愣在原地的林欣,独自运起轻功朝远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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