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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逸一手抚摸着屏风,一边似是回忆般的说着:“这是你娘最喜欢的屏风,是她十二岁那年亲手所画,那时的她,活泼调皮,她的名字里带个‘雪’字,她就非要画雪景,白色的底画,哪里看的出什么雪景啊,她不甘心,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许多染料,点在屏风上,干了之后,就成了大大小小的白点点,倒还真像下雪一般。.”
风雪艳仔细一看,屏风上确实有许多白色的小点点,略微凸起,她用手摸了摸,就像是粉碎的石子,被黏在了上面,涂成了白色一般。她轻轻一笑,看来她娘年轻时,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再看这里,”轩辕逸牵着风雪艳往旁边走了走,走到一旁特别大的软榻前,还未说话,便先笑了起来。“雪伦喜欢看书,可又总是怕冷,说是床上看书不好,非要在软榻上看,一入冬,她就会裹满被子,窝在这里,抱着本书,整日都不出门,就像是只过冬的小松鼠。有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子滑落在地上,她也没发现,冻得整个人蜷成一团,后来我见她那样子实在委屈,就命人打造了一个特别大的软榻,三面都向上弯起,还带上了银钩,可以勾住被子四角,绝对不会掉,她特别喜欢,就连夏日,也总是赖在上面。我就不明白,这软榻和床有什么区别,她偏偏就喜欢软榻。”
轩辕逸说呀说呀,下意识的连自己的尊称都不用,直接改用了“我”,就如同一个父亲正在念叨自己的孩子,慈爱而温柔。
风雪艳轻轻应和着,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
“看看这床,”看完软榻,轩辕逸又牵着风雪艳走到了床头。“自从有了那软榻,这床几乎就成了摆设,有一次我笑她,要不把床扔了吧,她坚决不同意,说她另有用途,过了几日,我再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往床上挂东西,什么宝剑,玉佩,香包,整个床成了她的展示地了。”
风雪艳朝床上看去,只见四面全都挂满了叮叮当当的物件,珍贵如玉器宝剑,普通到竹草编织的小动物,应有尽有,这么一位堂堂的公主殿下,闺房绣床却如同一个卖杂货的摊位,真是让人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轩辕逸却任其随她,可见其对雪伦的宠爱程度。
风雪艳不由的朝轩辕逸看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他眼里莹莹闪亮的泪光。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思女心切的老人,那些回忆,一直刺痛着老人的心,可却怎么都舍不得丢弃。
轩辕逸无言的牵着风雪艳走到衣柜前,定定看着衣柜的门,却一直没有动。
风雪艳想了想,放开了轩辕逸的手,独自上前,打开了衣柜。
只见衣柜正中间最醒目的位置上,整整齐齐放着好几套红色嫁衣。风雪艳一愣,药王曾经和她讲过,雪伦回宫之后,就日日夜夜给自己做着嫁衣,直到风言出事的消息传出。当时听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胸闷难受,可当真正看到这一堆嫁衣,风雪艳的心里不由的觉得有些隐隐作痛,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的花纹,仿佛能看见那个画面,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满脸幸福的给自己绣着嫁衣,只等待心上人,踏风而来。.
可是最终,雪伦还是没有机会穿上这嫁衣。
“这是她亲手做的。”轩辕逸忽然在身后说到,风雪艳回神,也没有转身,仍旧留恋的看着面前的嫁衣。
“那时候,我一直想着怎么阻止她,却没有发现,她做嫁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幸福。”轩辕逸说,“她走了之后,我常常来这里,看着这几套嫁衣,我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风雪艳听的出来,轩辕逸的话语里,那种满满的悔意。她转过身,笑着对他说:“外公,待艳儿出嫁时,就穿上娘亲手做的嫁衣,可好?”
轩辕逸一愣,许久后,苍老的脸欣慰的笑了。“好,好!”
风雪艳甜甜一笑,重新看了一眼衣柜内的嫁衣,而后毫不犹豫的把柜门给关了起来。她转过身,牵起轩辕逸的手,边走边说:“外公,艳儿就住这里可好?”
“好。”
“外公,外面院子里的花有些都枯了,艳儿想换换,可好?”
“好好好,都依你。”
“外公,艳儿想把那后面的院子改成练武场,可好?”
“好,艳儿高兴就行。”
。。。。。。
风雪艳和轩辕逸一路走一路说,轩辕逸脸上的愁绪也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对风雪艳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风雪艳看着笑着,绝美的脸上,那是一种亲情带来的幸福。
在风雪艳的心里,雪伦固然值得怀念值得回忆,可是如果要让活着的人迷失在痛苦的曾经里,那是万万要不得的,就像轩辕逸。固然他曾经做了一次错误的判断,甚至导致了所有的悲剧,可是却都不是他本意,他的心里眼里,他所有的行为,都让风雪艳深深感受到了他对雪伦的爱,那种无以复加的溺爱。
如果雪伦在天上看着,她定然也会笑的吧,她最尊敬的父亲,依然是那么爱她,如同往昔。
仅仅一日,轩辕逸在风雪艳心里的地位就已全然不同,一个爱她疼她的人,这是她真正的亲人,那么,他便值得她用所有去保护。
第二日天亮,从启城开始,幽凌被宣告无罪的消息传遍天启,同时传出的,还有半月后,轩辕逸将举办国宴,邀请所有官职群臣、青年才俊,为安萍公主重新择婿。
消息一出,全天启又开始猜测纷纷,平民们都在聊着,这幽凌到底有何后台,毁了公主的亲,还能安然无恙、全无罪名,而剩下的人,都开始等待请帖,悉心准备,开始筹划如何能获得天启国“最受宠爱”的安萍公主芳心,一举成名。
远在邻水镇的誉花宫分舵,暗夜笑意盈盈的走进幽凌房内,递了一物给幽凌。
他说:“逃婚之罪已解,你还是光明正大的幽王之子,享世子之衔,这是从启城那里传过来的。”
幽凌毫不在意的接过看了一眼,正是半月后国宴的请帖,上面确实写着“幽世子幽凌”,轩辕逸不仅没有下罪于他,甚至连职称都没有卸掉,这是何故?剑眉微皱,幽凌抬头看向暗夜。
暗夜笑了笑,又拿出一物扔了过去。“这是和那请帖一起送来的。”
幽凌顺手一接,却是一只白色的小香包,做工并不细致,甚至连上面绣着的“凌”字也是歪歪斜斜,可幽凌仅看了一眼,脸上便浮现起晕不开的笑意,他细细抚摸了下上面凹凸不平的针脚,脸上笑意更甚。抬起手,把小香包放在鼻息下闻了闻,没有甜腻的果香,不是淡淡的花香,反而是一种磬人心脾的药香。
“看你的样子,好像都快醉了。”暗夜调笑道。
幽凌说:“香不醉人,人自醉,这是心醉。”
暗夜笑了笑,问到:“打算何时出发去启城?”
“即刻。”
“国宴还有半月。”暗夜提醒道。
幽凌轻轻一笑,说:“心不定,人又何必继续驻留?”
暗夜了然,也不再言语。吩咐人找了匹快马,给了幽凌。
当日,幽凌从邻水分舵光明正大的出发,往启城而去。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天启国的皇宫里,正在传着另一个消息:飘雪殿解禁了,里面,搬进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于是乎,明里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转向了飘雪殿。
此刻的飘雪殿,门外的萧条早已不见,殿外左右两侧,不知从何处直接移栽了两排大桃花,虽未到花季,可矮矮的枝桠伸展出来,簇拥着门前的路,倒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在忍不住的嬉闹,若待到开花之际,桃花飘满地,踩着柔柔的桃花瓣在门前走过,倒真像是深冬的雪景,绵绵软软的,化开在心里,真应了那“飘雪”二字。
进门到了庭院,那些略微显得枯久的花都已经被移走,一颗大大的芙蓉树慵懒的倚在左边墙上,桃色的芙蓉花下,还驾着一个用木头架子搭成的秋千架,做工略显粗糙,显然是加急赶工出来的。
再看右侧,竟有潺潺流水声,繁华簇拥之中,细看之下,竟是一汪地下水正噗噗往上冒,冒出的水流滴落在竹片上,竹片承重便坠落点地,水流顺着竹片滑到小池中,惊煞了一池的鱼儿。这水池倒是本就在这里,可风雪艳嫌它死水不吉,便动了动手脚,命人改造了一番,这才有了上面那一出泉水叮咚。
看着飘雪殿的新颜,轩辕南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轩辕逸始终没有开口,不罚他也不骂他,这倒是更让轩辕南担心了,生怕轩辕逸一道圣旨,就把自己打落千丈悬崖。
想了又想,他就这么站在飘雪殿外踌躇不定,最后看着风雪艳改造小水池,一个念头一闪,连忙命人提了几尾鱼,满脸堆笑的才抬步进了飘雪殿。
再加上一坛珍贵的蓝莲,几匹锦缎,这显然是来赔礼的架势。
风雪艳看着笑了笑,照单全收,直接让人把蓝莲养在了小水池里,锦缎放进了房中,可那几尾鱼,却是挑剔了许久,其实风雪艳第一眼就看出这些鱼都非凡品,因为每一条都长得极为特别,连色彩都甚是鲜艳罕见,可是轩辕南送来的,她若是不挑出点刺来,恐怕轩辕南还不放心呢。
风雪艳挑了许久,黛眉皱了又松,终于还是把大半的鱼放到了小水池里,算是笑纳了。可还剩下两条,一条通体乌黑,一条通体纯白。
风雪艳看了看,转过身笑着对轩辕南说:“南殿下平日可挑食?”
轩辕南一愣,风雪艳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想了想,自认为毫无漏洞的说:“我虽然贵为皇子,却体恤百姓辛劳之苦,从不挑食弃食。”
风雪艳看着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笑着说:“古人言,鱼之鲜,顶百味,食鱼者,百味无味。南殿下可喜食鱼?不如今日就在飘雪殿,与艳儿一同用餐如何?”
“艳儿姑娘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轩辕南说。
风雪艳人畜无害的笑了笑,随即转身对那个还拎着鱼桶的人说到:“还不快把鱼拿下去,南殿下今日可要吃鱼的,手脚也不知道利落点吗?”
那人立马应了声“是!”,把鱼桶连带着里面还剩下的那两条黑白奇鱼,一同拎了下去,直奔飘雪殿内的小厨房。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轩辕南目瞪口呆。
风雪艳假装没看见,引着轩辕南进去,坐等吃鱼。
待到鱼上桌时,轩辕南面前就摆着两盘鱼,一盘清蒸,可见全鱼雪白,一盘红烧,却是通体乌黑,他的脸瞬间变得很是难看,手中的银筷怎么都下不去手。
这时,风雪艳柔柔的说:“南殿下怎么不动筷?是不喜艳儿这里厨子的手艺?还是觉得在艳儿这里用餐,实在难以下咽?”
轩辕南抬头看见风雪艳温柔如水的表情,顿时浑身一颤。“艳儿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只是这鱼看着实在美味,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风雪艳轻轻一笑,似是惋惜般说:“南殿下不用为难,今日这两条奇鱼都是您一个人的,艳儿从小不喜腥味,所以从来不食鱼,真是可惜了,不能亲自品尝这美味。”
说完,看着轩辕南变得愈发难看的脸,她粲然一笑,欣喜的说:“不过,见南殿下吃的欢,艳儿也会觉得欣喜,待食完后,殿下一定要告知艳儿感受,艳儿好让厨子改进改进。”
听了这话,轩辕南只能尴尬的笑笑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把整整两条鱼都给吃了,之后还非得把那味道夸到了天上去,只恨不能多吃几回,不过到底吃出什么味道来,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