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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喝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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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儿的手里提着一口真气,刚要回身动手:“是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乾儿大喜。

“刚刚,正潜入宫中去看你,就看见你火急着跑了出来,出了宫,还扔了马,料你有什么大事儿,就跟着想助你一臂之力。”

“舅舅,没有什么事儿,我怕小墨儿不安全,所以过来看一看。”乾儿咬了一下嘴唇,追风看着他紧锁的双眉,心里立时明白。

“走,找个地方,喝点儿?”追风问他。

“喝点儿?”乾儿笑了笑,可是眉毛依旧拧在一起。

“我带你去我那儿。”追风轻笑着。

“好!”

银消楼。

银潼在二年前去世,整个银消楼自然交到了追风的手中。

在银消楼主楼的一个小阳台上,爷俩对坐在一个小案子前面,案上只放了几盘小样儿,花生米、葵花籽、油酥豆。

追风给乾儿倒了一杯色渍发黄的老酒,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酒,你好好喝喝,是你娘亲的女儿红,我只剩了半坛,一直舍不得喝。”

“我娘亲?”乾儿不解。

“洛婉。”追风皱着眉头。

“噢!”乾儿浅浅的饮了一小口。

“当年有个老者,曾经给过你娘亲一首诗:

日月共殒秋朝凉,

尘雾难分混乾坤。

云熙共挥干戈血,

花凋何换女儿红。”追风慢慢的吟着。

“这……诗里包含了好多的人名儿。”乾儿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在心中。

“是啊,给你娘亲诗的人,是位老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为有些事情,泄露太多,最后终至身残,可是细细想来,这诗中的人物,悉数登场……”追风一干而尽。

“舅舅,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尽管说,我……终归只有你一个亲人……”乾儿低下了头,用一只手来回的转着手中之杯。

“我想说,这诗里的人,现在基本上全可以对上号了,只说明一点,他们是你娘亲也好,亲爹也罢,还有你,与其中任何人的纠结……都逃避不了,如果不能逃避,那么就诚心面对,不要想着……”追风抿了一下嘴,还是说了说来:“退缩!”这两个字的口气尤其加重。

“舅舅……”乾儿的头事低了。

“戈儿,无论怎么样,都是你的亲弟弟,同父异母的都有割不断的血脉,何况你们同父同母的。”追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错了。”乾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现出丝丝的悔意。

“其实,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所有君主都通犯的忌讳罢了,其实我能理解,也很……高兴。”

“高兴?舅舅,你不怪我心过于狠了些?”乾儿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追风。

“不怪,这是正常的,有些事情,要站在彼此的角度想想,也许我是你,命都不会留于他了。”追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回手又把乾儿喝了一小半的酒杯添满,然后盖上了酒盖。

“只能喝这些,其它的,留着你君临天下时,我们共饮。”追风笑道。

“嗯,舅舅,其实戈儿的眼睛,没有真的瞎掉,我只不过是……”他叹了口气“在我登基之后,便会给他解药。”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他:“要么,把戈儿交到舅舅的手中,可好,我知道,舅舅会象疼我一样的疼他。”

“不行,我没有时间照顾他,他在那里……很好,而且现在慕容熙还在他的身边,我只希望,慕容熙不要向他灌输一些不中用的东西,以免将来再起乱由。”追风点了点头。

“舅舅,我们回宫吧?我想带你去看一下小墨儿。”乾儿咬了一下嘴唇,终于接着说道:“再带你去看看娘亲……”

追风听他这样说,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宫中之时,已然是夕阳将下,整个帝宫染成了红色,他们站在宫墙之上,俯眼瞧去,心情大好,江山如画,人心如醉,追风轻轻的拍了一下乾儿的肩膀:“好呀!要对得起这万好江山,你看它火红一片,将来,定会昌盛无比。”

乾儿安心的点了点头,他指着最远处的一个高塔说:“娘亲……她在那里。”

“嗯,我们过去,这一别十年,如果你一无是处,我哪有脸面看她,现在你这个样子,我终于可以与她一会了。”追风诚恳的说道,一副安心知足的表情。

两个人到了平安塔的时候,天空已然变的暗黑了,乾儿看着塔外的光景,不禁的皱起了眉头,破落的,有点让他想象不到。

他也曾经多次的想来亲观,可是想到戈儿,自己的亲弟弟,竟然毒瞎了他的双眼,虽然可能是暂时的,但是他对和洛婉相见,心中还是有着许多的歉意。

所有的妃嫔,基本上直接下葬,就连慕容熙的奶姐,常锦皇太后,也只停了三天的尸,而于齐佳洛婉,在此塔中一放就是十二年,慕容熙在位十年不曾有入土之令。如今乾儿回来,他自己不开口,马佳约也不知他想,加上国事繁重,也立时忘在脑后。

推开掉膝的黑色朱边大门,正殿之上,赫然的停放着一个棺椁,虽然只是木制,但是看其样子十多年来并无人打理,却新鲜依旧,竟然没有一点的灰尘。

“这是南沙国的木玉。”追风轻声的说道。

“木玉?”乾儿不懂。

“是一整根的大树,因为地裂或地陷入,直接埋在土里,经过千万年,变成了玉石的大树,因为长时间的不见光线,加上特殊的原因,形成这种木黑色,亿年难寻,谁有一个枝叶,怕是也能发家,如今做成了整个的棺木……”追风摇了摇头,又长出了一口气。

他面苦的叹道“慕容熙……心中,还是有你娘亲的……”

追风说完这话,便把手放在棺木之上,就势要推开棺盖,乾儿颤抖的拉住了他的手:“舅舅,你要干嘛,十多年了,早已风化,一堆枯骨了,娘……她不会想把这样的情形,呈现在舅舅面前吧!”

“傻孩子,这玉石,还有一个天下皆知的功能,就是任何东西与它放在一起,千年不坏,何况做了棺椁,你娘的样子,不会有丝毫的变化。”追风轻声的推开了他的手。

乾儿不自觉的往后轻轻的退了一步,看追风提着真气,一点点的推开了玉石棺盖。

可是,他把目光转身追风的时候,被他苍白吃惊的脸色吓道,也许追风舅舅在他的面前重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只是那日火烧朱府,追风的脸色才多了一些的凝重,其它时间,重来没有挂着一丝不悦的时候。

而这里的表情,乾儿被吓到了,不知道里面的娘亲,发生了什么情况,舅舅才会有这样的神色和表情。

“舅舅。”乾儿轻声的叫道,可是追风象什么也没的听到一般,依旧痴痴的盯着玉石棺椁的里面,乾儿又试探的叫了一声,他还是一动不动,乾儿鼓起勇气慢慢的走近了追风,紧紧的靠在他的身后。

皱着眉头往棺中看去,他也傻了,一动不动,姿势一如追风。

过了好长的时间,月亮的光线透过窗棂,与他们进殿时点的烛光相互交错,在地上从左右射着他们二人的四个倒影。追风才从前面伸手抓住乾儿落在他肩上的一支说,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空的。”

“是啊,是空的,舅舅!”乾儿也失了神,在这一刹那,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神思何处。

“是不是洛婉还活着?”追风问他。

“这……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乾儿狠狠的咬着牙。

“是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现在就去找他。”追风退着把乾儿推向了一边,不等乾儿说话,他已然没了踪影。“舅舅。”乾儿有点傻眼了,他甚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丝的惧怕,竟然……害怕洛婉她还活着的事实。

翌日,清晨。

乾儿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回到殿中的,亦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觉得头痛欲裂,刚要张嘴叫年子,就有个小宫女在外面回禀:“年子公公,纪侧妃和惺子感染了风寒……”

“小点声,爷还在睡觉。”年子轻声并严厉的训斥道。

“小点声什么呀,皇后让太子爷马上过去,纪侧妃与惺子病了,皇上也在那儿呢,连早朝都推了。”

“这么严重?那我马上……”

“我起来了,走吧。”乾儿听得他们二人的对话,早就坐不住了,推开门走了出来。

刚刚走到齐皇后的宫中,就看见殿外站着的一整排的太医,乾儿冷眼瞧去,估计整个太医院的大夫全在这儿了。

对所有人的请安,太子并没有时间搭理,只是摆手叫起,径直的走向后殿。

“你怎么才来?让宫人叫你两次了。”马佳约这是从乾儿在他身边到今,第一次用这样重的口气与乾儿说话。

“父皇,儿臣近几日,身体不妥,晚上一直睡不着……所以起晚了。”乾儿小声的回话,马佳约这才往他脸上瞧去,但见他也是眼圈乌黑,脸色蜡黄,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抬起了头叫道“太医,来人,给朕传温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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