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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重阳,本该登高望远,钱沫沫却不得不选择了从栖云山庄下山远行。京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当年一个伺候凝雪的老妈子居然在京都一户商贾之家找到了。
说来也巧,那人竟然还是陌家商号的掌柜,而且是当年暗害凝雪之人的帮凶。要不是玄武无意中认出她来,任谁都无法想象帮凶就藏在眼皮底下。
钱沫沫带着双喜虎头他们到达京都的时候正好赶上秋雨,一行人踏着泥泞进得京都,已是傍晚,因着下雨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刚才在城门口和前来迎接的玄武碰头后,钱沫沫一行人直接就去醉香楼后巷的那处暗宅。这一次,钱沫沫回到京都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
也许是知道了夜殇因为中蛊才会那般对她,钱沫沫的潜意识里让这次京都之行几乎变成了大本营迁移。除了林大娘和虎头他娘还留在栖云山庄,平常服侍钱沫沫的人都被带到了京都,大有常住之意。
“主子,热水已经备下了,你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钱沫沫刚进得厅堂,一个十分机灵的小丫头就迎了上来。
不待钱沫沫说些什么,一直跟着她的秋忆就有些不满地回道:“出去帮她们收拾一下吧,一会让人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小丫头有些怯懦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敢多说什么,委屈地服了服身几乎小跑着出去了。
钱沫沫抬手戳了戳秋忆的眉心,道:“你又何必如此凶她?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一看到主子就恨不得扑上来挂在主子身上,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替主子保住女儿身的秘密。”
见秋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钱沫沫也懒的说她,自顾自地回到卧房去沐浴。
那个小丫头的确细心,准备好的热水里还放了一些祛乏的药草,味道却没有药草的那种苦味,出奇的好闻,有点像青松的味道。
要不是这阵子她跟黄珏学习医术,这些缓解疲劳的药草恐怕也只会被她当做熏香而用吧。
其实平常她很少用熏香,这几年别说女人香就算是男人的熏香她也极少用,偶尔的闻到这种清香也是觉得好玩。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钱沫沫换上干爽的衣服出来时外面的人都已经散去,带来的东西也被快速地安置好了,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应该这么千里迢迢地带过了。
只不过是她用惯了的东西,秋忆又怕她用不惯别的东西才这么费力地带了过来。
“秋忆,你从哪里弄来的菊花?”
钱沫沫一近厅堂就闻到了淡淡的菊花香味,看到秋忆捧上来的茶才知道这是特地给她沏的菊花茶。
“就是刚才的那丫头,说是她自己做的,想给主子祛祛乏,减缓一下长途劳累的心火,我看着挺好也没什么问题就沏了!”秋忆随口回答。
钱沫沫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玄武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带着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一脸的恐惧,进到厅堂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身子一个劲地发抖。
钱沫沫挑挑眉看了看玄武,看到玄武微不可见的点头,明白这位老妇人应该就是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证人。
“你起来吧!我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不会怎么样你的。”钱沫沫说完,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你来之前他们应该和你说过大概的情况了吧?”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点点头,没有敢起来。
钱沫沫也不再劝她起身,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知道当初凝雪是怎么死的!而你只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就可以了!”
老妇人这才哆哆嗦嗦地抬头看了一眼钱沫沫,随即有些浑浊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
“都怪老奴贪财啊!都怪老奴贪财!当年若非是老奴贪财,又怎么会害了温柔善良的凝雪姑娘。”
老妇人一开始的忏悔钱沫沫并没有打断,她知道,痛苦的回忆需要这么一段忏悔作为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时辰后,老妇人终于断断续续地将当年的事说完了。
原来,当年老妇人为了替儿子还赌债,就答应了帮凝翠在凝雪的食物里下了*,这才导致凝雪毒发身亡。而着一些只因为夜殇的眼里只有凝雪,同样喜欢他的凝翠不甘就这样输给姐姐才造成此惨案。
老妇人说完这些,整个就像被什么瞬间抽掉了灵魂,一下子没了生气,就如又老了十几岁一般。
钱沫沫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命玄武将老妇人带下去。就在这时,双喜匆匆忙忙好像火烧屁股了一样飞快地跑了进来。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南律三十万大军已经在夜冥边境补下大阵,指名要太子爷出征,皇上,皇上已经下旨太子爷为平南大将军,三日后出发,太子爷要亲自出征了!”
钱沫沫猛地站了起来,吃惊的吼道:“你说什么?太子爷亲自出征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双喜那里见过钱沫沫如此惊恐的表情,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玄武给他使了一记眼色,双喜才带着那位老妇先退了下去。
“玄武,能帮我进宫一趟么?我要见夜殇!”慌乱过后,钱沫沫颓然地摔坐在椅子上,神情木讷。
夜色如墨,高高挂起的上弦月犹如美人眯起的笑眸。玄武并没有按照钱沫沫的意思带她入宫,毕竟皇宫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就算混进去了还有一个皇后在,实在是不妥。
不过,玄武还是联络了白虎,由白虎禀告夜殇,让夜殇出宫。
和上次一样,夜色下钱沫沫等候在九王府,夜殇带着白虎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在等待夜殇的时间里,钱沫沫突然有了一种月下偷情的感觉。
“让子陌久等了!出征在即,很多事都需要安排,不知子陌如此匆忙约见本王所为何事? ”夜殇有些疲惫地直接走到钱沫沫所在的石桌旁坐下。
被夜殇这么一问的钱沫沫突然有些哑然了,刚才她明明整理了好多话想要和夜殇说,却在见到他的时候一下子化为乌有。
站在她身后的玄武接到白虎的暗示,虽然不愿,还是和白虎走开了,只留下了钱沫沫和夜殇两人。
“为...为什么会这么突然?那...那个奸细可曾找到?”钱沫沫憋了许久终于挤出一个话题。
夜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累地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只是一个小卒而已,他后面的人还没有找到,想要挖出后面的人恐怕还要费些手脚。”
“哦!这样啊!”钱沫沫随口敷衍着。
此刻的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夜殇,似乎要将他刻进眼底。当年若不是有人暗自坑害她离开夜殇,现在的她应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吧。
夜殇累的反应再迟钝也还是察觉到了钱沫沫的异常,漂亮的凤眸微微一眯,抬手握住了钱沫沫的下巴。
“为什么这么看着本王?还有,你的字为什么会和本王的字如此相像?你到底是谁?”
“我...我...”钱沫沫哑然,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字体了?
“别告诉本王那封提示奸细既姓皇又姓宦的信不是你写的!”夜殇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钱沫沫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当时她的确是给夜殇写过这么一封信,是她大意了,她怎么就忽略了自己和夜殇字体想接近的事。
“痛!你放开我!我告诉你为什么!”钱沫沫奋力推了夜殇一下,没有推开,声音有些尖利。
尖利的声音传进夜殇的耳中,莫名的,他就松开了手。
“说吧!本王洗耳恭听!”夜殇一甩衣袖,紧紧地盯着钱沫沫。
钱沫沫犹豫了,说出来真的好么?这个节骨眼上,这些事会不会影响他出征?
“你大可直说!本王分的清何为公何为私!”
钱沫沫一个激灵,夜殇轻而易举地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惯性的,钱沫沫顺着夜殇的引导就将下午得知凝雪如何死去的事说了出来,至于她和夜殇相同笔迹的事被避重就轻地带了过去。
本来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相反的,却将不想说的给说了出来。直到钱沫沫回到自己在京都的院子,她都不知道今晚想要见夜殇到底是要做什么,似乎头脑一热反而给他添了个麻烦。
想到夜殇离开时暗红的眼眸,钱沫沫这一晚注定要失眠。
再说回到天子东宫的夜殇,因为钱沫沫将凝雪的事和盘托出,回来的路上白虎将夜殇可能是被凝翠下蛊的事也说了出来。
踹了一肚子火的夜殇回到东宫就直接去了凝翠那里,正在为夜殇要去打仗而闹小性子的凝翠,一看到夜殇就扑了过去,却被夜殇无情的推开了。
“殇,你这是怎么了?”凝翠有些吃惊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副委屈的样子。
嘭!
夜殇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响,上面的茶杯都被震掉到地上,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