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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娘,如果你今天只是来给我道喜的,我感恩,可如果还是来奉劝的话,那就不必了,我那位还在家里,听不得这话!”
“可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马家了,这也是老爷他们生前的承诺,怎能这般不讲信用。”
“那当初为何还要我嫁到这里来,分明就是那我当买卖,要的时候,跟哈巴狗罢了,不要了,随机丢掉,丢到哪儿是哪儿,能用了,找找,给捡回来,我这般无耻?”
钟声又鸣响了,------一声接着一声,静谧而安详,纤柔的柳丝千万缕,一株梅花寂寞的开放,花瓣忧怆的飘过玉玲窗前,玉玲面对她那些所谓的亲人,跟风吹云散的无限幽怨,但却可以如孤鸿一般,坦然,却心绞碎般的活着。
“可没办法,早上马家已经派人来催这档子事儿了,我们被逼无奈,也签了约,如果不按约定行事,我们定会收到谴责的。”
那日本留学回来的薛穴也开始插话道,“玉玲姐,我倒是无所谓你怀孕不怀孕,跟别人年少定亲,有什么可怕,倒不如跟我逃到日本得了,我还有点积蓄。”
那话一落,薛穴的头就已经被敲打了无数次,诅咒了不下十回,“你有什么能力,去了日本,你可能养活这肚皮里的种,要是不能,到时候只得恹恹偷渡回来。”
但是又有什么法子,现在这种状况下的唯一处理方式,就是应约,可是玉玲并不知道马家在整个上海滩的势力,他们家在租界还是有一定的霸权,“我们家里那么多女孩,您签了约,让她们赴去吧,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更是一怀孕的女人,已不是姑娘,那马家少爷也要不得我,省得玷污他家那点纯粹。”
“我的玉玲啊,你能不能替我们这家子想想!”
“想什么,落难就一起共患难,我不想要那种变来更去的生活,不管他现不现实,现实了,我也这样,不现实了,我也这样,我好不想麻烦,该说的,说了,该拒绝的,拒绝了!”
大姨娘心里面的怨气层层叠加,可是又不能跟往常一样发作的肆无忌惮,“那你可得替你二母想,这下她疯癫了,需要人照顾,你弄了她以往一不明不白的情人前去照顾,岂不是让你二母臭名昭着,还是还原本相!”
“那用不着你管,我自会打理,多少年前的事儿,还拿出来翻旧账,可耻!”玉玲背对着大姨娘和薛穴,幸亏她不是驴,不然准冲过去,给她一撞,让她底朝天。
挂在枝头的白绢花轻盈的重叠在树枝上,似乎天宫仙界的神女携带着淡淡的胭脂来晕染这俏丽的树木,黄叶儿飘飘荡荡的,落到了爬满芳草的台阶上,霎时一片黄叶飘落在一猫的眉梢间,薛穴又习惯性的看着她发呆,陷入尘世迷离的人,才是脱离尘俗的结果,玉玲就是那样,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几乎都是在以黩武的方式和跟世界交谈,除了她,还是她。
没意思,先走一步,“我不跟扯,反正这事儿,我说到这里,你最好还是听劝,别等马家自己到林家来提亲,看看到时候谁没脸!”
那马家少爷一直神出鬼没,只知道有人说他跟他父亲极为相似,英姿飒爽的,就是有点神秘,多少女子都不曾让他动心。
马家的事情,一直都是大姨娘和薛穴在办理,可是薛穴并没有那个意思,他现在逮住的唯一机会不可能因为这马家的男人出现了,就放弃了。
玉玲最近总是在躲避,躲避的更多是景柳,全世界都在找她,她已经在上海滩有一点名气,现在却消失不见,郝莎莉基本上要把景柳给杀了。
她只好在一些僻静的街道里面游荡,总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一直让她沉醉,那是玉玲唯一觉得这街道还有纯洁清宁的一面。
玉玲每一次都在等待那一双眼睛的出现,她的灵魂深处充满了一个奇特的幻想,这里已经被侵略者弄得体无完肤,跟凄凉的森林,凋敝的谷地一样,在孤寂中,却可以陪同着玉玲悒郁地踯躅独行,也许那也是玉玲可以不用沉缅于永恒的幻想。
她跟着走了,也是奇怪,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跟着一个跟森林一样安静的男人走了很久,期间,两个人总是可以很凑巧的对望,那人有时候会跟玉玲聊天,“天涯的踪迹是不是很渺茫?”
玉玲想了一会儿,“不会,蝴蝶就可以飞过去。”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那人坐在一摇篮椅上,看着这时候蝴蝶恋在花瓣上憔悴雍容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