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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说吧,第一个要杀的奸臣是谁?”她敛了笑意,面上已变得肃然。.
沐缡孀皱眉思衬了许久,暗杀这个法子是迫不得已才用的下下之策,这个念头她亦只是脑中闪过,并未真正思量过。朝中奸佞众多,不可能一一杀尽,更何况,若是朝中大臣接连被杀,难保不会惹人生疑,若是弄巧成拙不但帮不了拓跋衍,只会给他增添许多棘手的麻烦,这要杀之人须得好好想想。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才能杀一儆百?
许久许久,沐缡孀终于淡淡吐出两个字:“秦茂。”
凝萃闻言一怔,眼中不由泛起狐疑:“秦茂秦相国?此人以前是孟太后一党,可是孟太后死后,他不是已经向皇上投诚,还主动参奏了不少奸臣的罪行提供证据以表明对皇上的忠心吗?而且奴婢听闻,现在秦茂颇得皇上重用,几次密议皇上都让他参与其中。娘娘又为何还要杀他?”
“他向皇上投诚是因为孟太后已死,他没了依仗。而皇上重用他,是因为他与孟太后母家的权贵亲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沐缡孀美眸幽幽,语气中不带半分情绪:“像他这样纵横三朝的权臣,皇上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黄毛小子,你真以为他是真心臣服于皇上吗?若是真心臣服,昔日朝中与他一党的朝臣又岂会三番五次的挑衅皇威,令皇上难堪?”
即便这两个月她装病避世,可朝堂上的事却还是传进了她的耳里。
“可是皇上如此睿智,手段历来狠绝,对这样公然挑衅皇威的朝臣,直接拖出去斩了便是,皇上又为何那般纵容那帮心怀不轨的佞臣?”凝萃不解的问道。
沐缡孀看了她一眼,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终是觉得凝萃将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她缓缓起身,看着外面朝霞万丈:“这便是君与将的区别。君王心怀天下,若动不动就杀人,那便成了昏庸无道的残暴之君,这样的君王何以服天下?”
“正因皇上睿智,所以才没有动怒,反而还重用秦茂等人以德服人。不然,那便是中了秦茂的奸计。”她目光悠远,慢慢回头看着凝萃:“杀了秦茂,朝中奸臣便如无帅之兵。凝萃,你可懂本宫的意思?”
无帅之兵?那岂不是可以任人宰割?凝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奴婢今晚就去把秦茂的首级取下!”她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娘娘,天已经大亮,这会儿奴婢还是先伺候您梳洗,等用过早膳,奴婢再扶着娘娘出去逛逛。.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娘娘可不知道,御花园中栽植了不少菊花,开得可漂亮的很!”
沐缡孀淡淡一笑,是啊,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待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凝萃便扶着她出了凤鸾宫。正如凝萃所说,御花园中的菊花开得甚是漂亮,最难得的便是那几株墨菊。
北陵的秋天比南燕要来得早,才是九月,那带着寒意的晨风已是有了秋意。而北陵的气候本就适合栽植菊花,虽然还未到金秋十月,但那大朵大朵、五颜六色的菊花倒开得分外娇艳。
寻常的菊花也就罢了,但能培育出墨色的菊花,真真是极为难得。沐缡孀看那几株墨菊开得清冷傲艳,看得正入神,却听见凝萃带着惊异的声音响起:“咦,南宫瑾不是云游四方去了么?怎的还会出现在宫里?”
沐缡孀不由抬头看向远处,果真瞧见一个穿着翩翩白衣的男子正由宫人引着往通向议政殿的方向走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宫瑾。
许是注意到了有人注视,南宫瑾偏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是让他步伐慢了几拍。只见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沐缡孀一身浅紫金丝滚边凤服,凤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领子呈扇形,将她清瘦却凹凸有致的身形包裹的更发修长翩然。
今日她头上青丝只梳了一个简单的望月髻,金凤鸾钗依次簪上,却并不显得沉重,倒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朝阳金辉轻洒,远远看去,她身旁的花瞬间都失了颜色,唯她整个人熠熠发光,仿若九天玄女下方。
南宫瑾缓缓停下脚步,素日轻挑的凤眼里竟是不曾见过的痴迷与失神。旁边的宫人轻唤了几声他都未曾反应,那宫人只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瞧见沐缡孀时,他连忙低声说道:“瑾公子,那是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这样直视娘娘,这样可是大不敬!”
直到此刻,南宫瑾才回过神来,他看了那宫人一眼,眼中又恢复了平日的不羁散漫,可眼底分明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闪过:“原来是皇后娘娘,可本公子与这位皇后娘娘可是旧识。”
说完,他薄唇扬起一个浪荡的弧度,迈着潇洒的步伐便朝沐缡孀走去。
“瑾拜见皇后娘娘。”他来到沐缡孀的身前,行了参拜跪礼。
沐缡孀低眼扫过他,还是一样俊白儒雅的脸,一样放浪不羁的神情,唯一不一样的,好像是他第一次这般恭敬的对她行礼。
“瑾公子云游数月,这礼数倒是见长了。”她不冷不热的轻轻开口:“起来吧。”
南宫瑾起身,看着依旧一脸清冷的沐缡孀,轻轻笑了:“瑾有所见长,可皇后娘娘却是一成不变,还是一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沐缡孀微微一怔,清冷素白的脸更是又冷了几分,南宫瑾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讨厌!“瑾公子的嘴上功夫亦是一如往昔的……让本宫讨厌!”
听到这话,南宫瑾朗声大笑,他看着沐缡孀素白清瘦的脸,本还想再与她斗几句嘴,却发现她的面色似是还带着病态,本就尖瘦的脸也比他离开之时更发瘦了。到了嘴边的话竟是忽的说不出口了。
看来消息不假,沐缡孀的确是病了,看样子,还病得不轻。
这几个月他人虽然不在北陵,但先帝驾崩,拓跋衍登基,沐缡孀被立为皇后,孟太后和扬太妃双双坠崖惨死,这一件件,他全都清清楚楚。而方才来的路上,他亦是听说拓跋衍现在甚是宠爱沐缡孀。
人人都在传颂帝后的鹣鲽情深,即便是政务繁忙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拓跋衍依旧每夜都会去凤鸾宫,为的,只是能看她一眼。这些,足以让他猜测出沐缡孀已经改变了心意,不愿再与拓跋衍互相折磨下去。
她已经想通了,那他所调查到的一切应该如数告诉拓跋衍吗?
南宫瑾心底涌出复杂,看了沐缡孀半晌才又说道:“时隔数月,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想知道瑾云游四方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这句话说得毫无由头,沐缡孀只觉莫名其妙,再抬眸一看,这才发现南宫瑾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她心头不由一沉,这话莫不是另有玄机?可是他云游四方的所见所闻又会与她有何干系?
“瑾公子的所见所闻,本宫并不感兴趣。”想了片刻她淡淡开口。
“是吗?”南宫瑾懒懒一笑,俊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复杂,只有那散漫的神情与无谓的傲慢:“娘娘既不感兴趣,那瑾也只能叹息,娘娘不愿听还真是可惜。”
说完,他一旁的宫人见下朝的时辰将近,不由上前催促:“瑾公子,皇上要下早朝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晚了,只怕皇上要怪罪!”
“殿下表哥成了皇帝,看来我这个表弟也讨不到半分人情咯!”南宫瑾一脸散漫,对着沐缡孀拱手:“瑾要去见皇上了,就不扰皇后娘娘继续赏菊了。”
他转身离去,可刚走出两步,他却忽的回过头:“哦,对了。皇后娘娘可别忘了,你可是还欠着瑾两个人情没还呢,瑾这次回来,可是专程来讨人情的!”
闻言,沐缡孀的脸色微微一变,一抬头却对上南宫瑾那双斜睨的凤眼,眼中那‘不怀好意’的笑意顿时令她没来由的心颤了一下。不等她说话,南宫瑾已踏着散步离去。
沐缡孀掩了情绪,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南宫瑾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总是能令她无端的惊跳不安!此时她赏花的兴致顿时全无:“回宫。”
“娘娘,那个南宫瑾真是讨厌,每次遇到他娘娘总是会被他惹生气。”一路上,凝萃看着沐缡孀忧心忡忡的模样,顿时在心中暗骂了南宫瑾百十遍,却依旧消不了她心中的火气:“真是煞星!”
对凝萃愤愤,沐缡孀不甚在意,脑中不断回想南宫瑾方才跟她说过的话,越想,心中就惊跳的越发厉害,可是想了半晌,她也想不通自己无端害怕的原因。
南宫瑾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却也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沐缡孀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这般不安?心中乱纷纷,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
“罢了,不管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帮上皇上。”沐缡孀喃喃自语:“不要再想其他了……”
她强自将心中不安抛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凝萃一笑:“凝萃,今晚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