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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毕竟是王子,又是个出了名的荒唐王子,傅博无奈,转身去看依兰。
“傅大人,今日的战况,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依兰斟酌开口,“敌人狡诈凶残,我们兵少,今日调度已经捉襟见肘,明日想必更是艰难,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能让傅大人调派些兵丁,用于万一破城后的城内防御,也不需太多,有个3万也就可以了。”
一开口就是三万兵,一时所有的人都紧盯着依兰,要知道,如果真能多三万人马,不,哪怕是两万,也能对战争起到颠覆性的作用。
“这这,青天白日的,你,你这女人可不能信口雌黄啊。”傅博一时也不冷了,连汗都下来了。
哐挡声响,是花悟寂把手中茶杯扔到桌上的声音。“傅博,你在说什么。”花悟寂的声音冰冷。竟敢对依兰如此言语不敬,花悟寂立刻就有了杀人的冲动。
又是一惊,哪里还能想的到刚刚说了什么,想找个支点依靠,却发现一直扶着自己的林琅也撒了手站到了一旁。傅博只感觉心颤腿软,“城,城里的兵都在城楼上,我,我哪里还有三万人马。”
“我能说的出,自然也就是有的,就看傅大人愿不愿意给。”依兰却很镇定。
这时阿成走了进来,手中托着卷纸,“六爷,图。”恭敬把手中纸卷放到花悟寂面前。
“是依兰让画的吧。先给她看吧。”花悟寂话音刚落,却是林琅不知从哪里找来个破旧小几,放到了依兰面前,帮着阿成一起,把图打开,呈现在依兰面前。
一张较为详尽的内城地图,是按照依兰的要求,按现代军事地图的要求画的,图中不同地方标注了不同颜色,旁边还配有文字解释。林琅看了不大明白,暗自沉吟。
依兰却迅速扫了眼,点了点头,指着中间一大片用朱色圈起的地方,“傅大人,我给你提个醒,来看看,这一片你应该很熟悉吧。”
傅博无法,只能过去看一眼,心中恨死了林琅,暗骂他在如此时候不帮他说话,却殷勤服侍起一个女人来了。
只看一眼,傅博的心就又紧紧揪了起来,那一片他自然认识,是城中着名的富豪聚集区,里面的拽多是从事边境贸易的大商户,他们大多和朝廷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甚至就是朝中大官的私产。他是那里的常客,和那里绝大多数的管家都有很非同一般的关系,那可是他以后晋升的最大助力了,当然,在互相照拂中,他也从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这,你想干什么。”傅博紧紧盯着依兰,满脸惊恐。
依兰也毫不回避的看着他,“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请傅大人出面问这些富户借些家丁,这里地处边境,从来就不太平,这些富户大多养着不少打手护院。既然是护院,大多就会些武艺,虽然纪律性差了点,不过没关系,在死亡的威胁下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这不可能。”几乎是用吼的。如此困难的环境下,朝廷不出兵保护他们,还要问他们借调家丁,这想都不要想。还要他出面,真去说了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他连命都能搭上。傅博现在看依兰的眼神中都能喷出火来,“你,你疯啦,你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就,就凭你个女人,你想也别想。”
嘭一声,依兰面前的小几就被推翻在地,猛的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傅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这是和你在商量吗?你可想好了,你如今面前就两条路可走。一,今日交战,城楼上可没你,畏战避战的罪名已经是坐实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勾连敌军。明日一早就拿你的人头祭旗,你放心,杀了你,本姑娘连像皇上解释都不用。”说着从怀里拿出装有虎符的盒子扔到花悟寂面前的桌子上,“你也是朝廷的官员,抵报总归是会看的,你仔细看看,凭着这个,我能不能现在就杀了你。”
拿出了盒子,连花悟寂都站了起来,绕出桌子,站到一旁。傅博哪里还站的住,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喃喃,也听不出在说什么,就能看见身子如筛糠般抖着。
“第二条路,就是现在,马上去找那些管家,所有的富户,一家不少,立刻都请到这里来,点着名让他们把家奴都交出来。明日你领着防守内城,这样,如果城池保住了,功劳簿上依兰倒是可以酌情帮你添上一笔。
不过你不去也无所谓,明日祭旗前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本事借来这些兵马。让你去只是王爷有好生之德,想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要不要这个机会你大可自己选择。”
“哦,对了。”依兰停了停,转身想去找水喝,一时却也没有,换了轻松的口吻“算了下,到明日城破,预计还有六七个时辰,你可以慢慢想,不过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啊,这。”傅博跪在地上脑子是一团浆糊,他没料到依兰会拿出虎符,而且口气如此强硬。看上去无论去和不去自己都是死路一条。
说完这些,依兰也有累的狠了,身子微微晃了下。
林琅这次是眼疾手快,立马扶了,到椅子边让她坐下,还不忘招手让人倒了茶来,亲手端了给依兰,“秋将军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花悟寂和林琅对依兰现在简直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万没想到,依兰会想出如此狠毒的招数。可仔细想想,那些大户是万不敢不借家丁的,且不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在此形式下,如果不借兵,这里通外国,卖国求荣的罪名可是一扣一个准啊,花悟寂甚至已经在希望有人出来唱反调了。
花悟寂见依兰端着水,手抖的根本送不到嘴边,心疼的能滴出血来,赶紧到她身边,接过水,一手抵着她的后背,把内力缓缓注入她体内,一手端了茶送到她嘴边,“来,依兰,先喝口水,你先休息,外面的事悟寂来做,一定能做的让你满意。等有眉目了再去和你说。”
“对对,依兰,你先回屋里躺着,有什么指示在屋里吩咐也是一样的。”林琅也激动的站在依兰身旁,他恨不得拉了依兰的手晃,可伸了手,又感觉不合适。
“不,先让逐风带傅大人去请人,我们去城楼。”放松下来,依兰几乎是要晕过去,一阵阵反胃就想要吐,咬着牙坚持。
“不不,外面冷的很,你这样怎么能出去。”林琅看着依兰虚的汗都湿了头发,急的是团团转。转眼见傅博还跪在那里发抖,怒吼道,“都愣在那里干嘛,还不来人陪着傅大人去请人。”
闪进两名隐卫,一边一个插起傅博往外拖。
本还浑浑噩噩的傅博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清醒过来,使劲摇着双手:“不,六爷,您不能这样,您要好好想想。”
哪里能容的他继续胡言乱语,“插出去,关到马棚里,准备明日祭旗。”花悟寂冷然道。
“不。”一声惨叫。对于傅博来说花悟寂的话可比依兰的有分量,听了这话立刻想清楚了利害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不答应立刻就是人头落地,连转圜的余地也没了。“六,六爷,我去,我这就去。”他急切吼道。
喝了两口水,依兰稳定了些,靠在花悟寂身上,虚弱的开口,“傅大人,的确,依兰给您出了难题。不过您有没想过,明天祭了旗你是畏战被杀,你的家人全都成了犯官家眷,男的流放,女的充为军奴。可如果你明天领军阵亡,六爷少不得为你请功,封妻荫子,还能留你傅家一世英名。”
也就是让他明日战死,避免以后的麻烦。傅博是聪明人,当然听的懂。无论怎么说也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可走,傅博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毫无一点生气,心中恨透了这狠毒的女人,却也无可奈何。
“求六爷看在傅博为国尽忠的份上善待我的家人。”傅博跪正了身子朝花悟寂磕了个头。这是不得已做的决定,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决定。
两个人拖着傅博下去,地下留了一堆污秽物。一阵恶臭传来,依兰哪里还能忍的住,吐的连血水都带了出来。
“依兰,你忍忍。”花悟寂痛苦地唤她,打横把她抱起往里面走。
“不,不,不能去房间里。”残留的清醒让依兰急切开口,早晨留在床上的东西依兰可不想让别人知道。
“哦,对,那房间不好,去主间吧,我那屋子宽敞,旁边还有个小书房,用着也方便些。”林琅在旁边道。回头冲着旁边叫道,“快,快去和夫人说,让她先把主间的床褥被子都换了新的。”
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今早她拉了一床?依兰臊的把脸埋入花悟寂怀里,“不,不要么。”
“老爷,夫人说房间里的被褥一早就换新的了,请姑娘放心用。”在房门口一个丫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