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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老太医是太医院中资历最深的医正,等闲嫔妃都没资格点名让他去看,又怎么会去为一个小小奴婢诊治,可这是皇帝的吩咐,年轻太医一时也弄不清楚状况,只能唯唯应是,往门口退去。
花悟寂这时也回过味来了,拉着依兰的手,“我并没有夜不归宿,更没有夜夜笙歌,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花悟寂紧张的样子,皇上就知道是错怪了依兰,“寂儿,你别问了,先让依兰休息下。”
正这时,门口又传来了七王爷和十二王爷求见的声音。
花悟香在皇帝跟前并没太多限制,随着通禀声,他就拉着七王爷跨了进来。“依兰,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啊,看看父王还没吃饭呢,你就这么躺着。”花悟香扫了眼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调笑着开口,很自动地往依兰身边凑。
“你,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这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吗?怎么那么多汗?中暑了?”当看到依兰的样子,也就知道躺着的原因了,伸手去摸额头,“怎么烧成这样,感冒还没见好,你不要命啦?”
“叫什么叫。”依兰拂开花悟香的手,挣扎着起身,跪到皇上脚下,起手搭在皇上的膝盖上,“父皇,你别生气了,都是花悟寂不好,他最坏了,要不您惩罚他吧。”对于皇上花剑瑞,依兰永远愿意作为女儿,真心地去侍奉。
隔着薄薄衣衫,花剑瑞感觉依兰的手心像火一样的烫,“路上累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说呢?”皇上是深深责怪。
“都是我不好,不,都怪坏蛋花悟寂。”依兰撒娇打断皇上的话,因为谁都能感受到皇帝的自责。
“好好,都怪他,都怪他,你先让寂儿给你看看,千万别带出了毒伤。”皇上揽着依兰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腿上。
“看来是六哥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依兰的事啦,瞧这都吵到父皇跟前来了。刚刚我怎么还听见什么夜不归宿什么的?”花悟痕笑地无邪,“嗻嗻,六哥,什么时候你深夜不归都不被允许啦?这以后风流六爷的名头可该怎么办?”
“你要裁了就回部里去当差,要没好就滚回府去。”花悟寂瞪眼怒吼,可怜花无痕,每次开口都比较招人嫌。
“六哥,这你就不对了,你招惹了依兰,别把气撒在小弟头上啊。”花无痕一边嬉笑着,一边到皇帝身边查看依兰的情况。
只试了试体温眉头就拧在了一起。
“我没事,就有点中暑,刚刚吐过,已经不难受了。”依兰安慰。
“六哥前几日只是和我们一起在讨论樊城的事,没叫你是因为都在晚上,怕你累着,没必要为此糟蹋了自己的身子。来,我先抱你的椅子上躺着。”花无痕其实并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么不堪,相反,他儒雅且幽默,办事狠绝果断,让人心生亲近。
只可惜花悟寂明显是太了解这个弟弟,因为还没等他碰到依兰,花悟寂就抢先把依兰抱了开去,花悟痕和花悟寂的身手那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反抗?想都不要想。
“放我下来。”依兰愤怒低吼。
花悟寂讪讪地放开了依兰,满脸委屈。引得他两个弟弟得意地笑。
赵启寿端了碗绿豆百合粥走了进来,“依兰姑娘,老奴知道您不爱喝这个粥,可今天好歹喝两口,您要什么都不吃,等等喝药就更难受了。”
“多谢赵公公。”依兰客气声,“都是我,父皇连饭都没用完,要不几位王爷陪皇上用饭吧。”
其实皇上已经没有心思用饭了,只是为了能让依兰安心用一些,所以都坐到了餐桌旁。
依兰很是坚强,也没说什么,自己拿了粥碗一口口默默的吃。其实早就想通了,自从那日饮下毒药,就意味着这辈子可能都需和药石为伴,与其每次都痛苦抵触,让花悟寂难受,还不如愉快的接受,这样大家都轻松。
很快一碗热粥下肚,人也轻松了许多,能感觉体温也在慢慢恢复正常。
大家坐回客厅聊天。依兰独自舒服地靠在躺椅上,身上还搭着块薄薄毯子,是刚刚皇上吩咐赵启寿拿来的。
“说说吧,这几日你们在讨论什么?”皇上叹口气,看向花悟寂。
“三哥在樊城来信催粮。如今夏粮刚收,尚未调配入库,而今年桃花汛灾害颇频,赈灾粮多已经调拨,现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我和七弟会同户部,兵部,正在商量,已经做出初步安排。”花悟寂道。
花剑瑞真的是感到自己老了,倦怠了。前线催粮的奏折,他们每日做出的批复,都不可能没有奏折上呈,可以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去关注过了。自从去年冬天去花悟寂府中小住一段时日后,花剑瑞能明显感觉自己在朝政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对于儿女子孙们的关心却越来越多。
的确,人都会累的,有了三个能干儿子的依靠,花剑瑞已经从思想上完全卸下了作为帝王的责任与包袱,如今更愿意做的是一个祖父,一个父亲,一个能够含饴弄孙,安度晚年的普通老人。
赵启寿端了药走进来,盘子中还有份药单。“药量都仔细核对,药是专人看着熬的。”皇上拿了药单看了看,递给了花悟寂。
看花悟寂没说什么,依兰很自觉地端了药碗。
看了眼靠在躺椅上的依兰,花剑瑞欣慰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就行,把最后结果呈报给朕就好。”这是对着花悟寂花悟痕说的,一晃看到花悟香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香儿呢?香儿这几日在做什么?”
花悟香立刻就感觉到了依兰刚刚感受过的燥热与寒凉的内外夹击,一身臭汗外加一个寒颤,“儿子,我,我没有做什么,每日就在衙门里学习办差。”说的就那么不自信。
“在哪个衙门里?跟谁学了?办了哪些差?”皇上可没那么好糊弄,连连追问。
花悟香并不是勤于工作的性格,再加上新婚燕尔,正是你浓我浓之时,哪里还顾的上衙门。这一个月来,几乎日日在家陪着新婚妻子,时不时引三五伙伴踏青出游,或者在酒馆茶楼中高谈阔论。到了晚来和妻妾们云雨几番,过的潇洒愉快之极。
“我。”花悟香灵机一动,“这几日我认识了好几个读书的学子,学问倒真是不错,正想着什么时候也引见给六哥七哥,看是不是有用之材。”花悟香说的振振有词。
“噗哧。”正端着碗黑漆漆药汁往下灌的依兰,听花悟香的话好悬没把刚喝到嘴里的药给喷出来。这没事到处喝花酒也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也不愧为是花悟寂的亲兄弟,两人脸皮厚真有的一拼。
皇上哪里能听不出来,也气笑了出来,“放肆,不学无术还有脸说,你也不小了,明日开始去户部办差吧,朕过几日会找户部尚书了解情况的,老六,你明日亲自陪香儿过去。”皇上吩咐。
立刻就看到了一张哭丧的脸,“哦。”花悟香回答的有气无力。
“你就跟着你哥哥们做,做错了朕不怪你,做得好朕许你个你想要的东西,怎么样?”皇上对于花悟香的态度和别的儿子绝对不一样,这还没开始做呢,就已经开始了利诱。依兰对着花悟寂和花悟痕拼命做鬼脸。
可惜的是六爷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不公平待遇,根本就没关注依兰的鬼脸。
依兰喝完了药,顺手把碗放到一边。
“六哥,也就是依兰,要换了朱丽华,病成这样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七爷说着朝依兰挤挤眼睛。
“想闹也得要有资本,就我,闹了也得有人搭理啊。”依兰哪里会不懂七爷的暗示,说的无比惆怅,顺带着剜了眼花悟香。
可气花悟香后知后觉,没感觉到是在嘲笑他会撒娇,有人疼。
“依兰,别闹。”花悟寂也没听出味,皱着眉头轻斥了句。
“六哥,别啊。您这不能有了新欢就处处看着依兰不顺眼啊。”花悟痕很厚道地帮依兰抱不平,“您看看,昨日我们散了都二更天了,您这回去又是惹怒了哪位小嫂?把您咬成这样?这也难怪依兰把状都告到父皇这了。”
这才注意到,刚刚被咬的地方已经肿了一大圈,夏日薄薄的衣衫更本遮不住,再加上就咬在手腕处,举手间若隐若现,好不暧昧。
“哈。”这次依兰是再也熬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花悟寂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样,使劲地把袖子拉长,遮住那圈红印,愤怒地瞪了眼依兰和花悟痕。
“赵启寿,隔壁房间有没打扫出来?扶依兰去休息。”从依兰做鬼脸开始,皇上就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目的,但见越说越不像话,立刻出言打断。
“皇上,我。”依兰吓得站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了?皇上好像一直都不大开心,是不是今天真的太过放肆了?
“依兰,听话。”皇上换了口气,“让寂儿陪你一起过去吧,睡一觉就好了,朕和悟寂就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