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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的入口一共四个,毫不夸张的说四个都是绝境。这些年来,她除了婆婆和尘拜衍曜还从未见过其他人能够活着进来。而今雪儿尖啸示警,絮濡沫一路飞驰,来到雪儿翱翔下的入口。
那是一处布满沼泽,常年雾气蔼蔼,遍地毒虫异草的入口,就连空气里都是肉眼看不到的毒虫,只要呼吸进一点,便会丧命。
此时,这入口处一个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人痛苦又无力的翻滚着,嘴里因疼痛发出无意识的惨叫。等看清那人的惨状后,絮濡沫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那人的脸皮连着鼻子已经没有了,就连眼珠子也只剩下一个,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滚满了蠕动着的虫子,嘴唇也看不见了,牙齿全部露在外边,眼窝和鼻孔处,不断的流着黑色粘稠的血液。两条胳膊臂弯以下似是被人砍断了,鞋子也丢了,翻滚中被掳起来的裤腿下依稀可见两条小腿已经没有了血肉,阴森血淋的骨头上亦是爬满了那些虫子。
那人似是听到有人站在一旁不断呕吐,拼了命的忍着疼痛,冲着她依依呀呀的努力的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絮濡沫习惯性的看向他,却又忍不住马上转开头去。
那人更着急了,拼命扭了扭身体,从身上抖落下一块金牌,用仅剩半条的舌头尽量使自己口齿清楚一点。
絮濡沫依然听不懂他咿呀的什么,看到那块金牌上一个繁复字体,思索着问道:“你是尘拜衍曜的属下?”
那人急促的点了点头。
“你来带他离开?”
拼命摇头。
“不是带他离开,你却拼了命的想进来,你是来示警?外面有你们的敌人?”
点头。
“他们还埋伏在外边?”
点头。
“那外边还有你们的人吗?”
那人停止了挣动,仿若在思索着一般。
“那他们有多少人?十个以上?”
那人依然不动,絮濡沫觉察不对,捂着嘴过去探了探鼻息。
他死了。
絮濡沫的心口像堵了块棉花一般,难过却柔软。心里对这忍受了非人的痛苦还要进来向尘拜衍曜示警的属下很是钦佩,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忍耐力,连带着对尘拜衍曜也有些另眼相看了,他竟是值得属下如此的以命追随。
絮濡沫用一块帕子捏起那块金牌,又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整包倒在了尸体上,嫌恶的看着那些虫子依然在他的尸体上翻滚着,吞噬着。没一会的功夫,那些虫子便恐惧的向外爬着,争先恐后,却依然改变不了与尸体一同渐化成水的结局。
絮濡沫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而这里,过不了多久,将什么痕迹也不会剩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远远的,絮濡沫看到尘拜衍曜站在木屋前,颀长的身躯如标枪般挺直,发丝轻扬,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飞卷,似是要随风而去一般飘逸出尘。一双平静的眸子望向她,在她走近时声音里带了些许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絮濡沫没回答,只是默默的把那块拭擦干净的金牌递到他面前。
尘拜衍曜一见,急忙的接了过去,带了些激动,说道:“这是本王的金牌,只赏赐给了岳长青,这是他给你的吗?能带本王见见他吗?”
絮濡沫面色有些古怪的盯着他,只是一块金牌,他的称呼便不自觉变成了本王,让她最初对他的亲近感荡然无存,也许是来自不同的时空,她对这种阶级制度很是反感,即便是做朋友,这种人也会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这一刻,她感觉了他们之间似是有道不可跨越的沟壑。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语气也有了些疏离,道:“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你带我去见见他。”尘拜衍曜似是觉察到语气有些急促和强硬,随即又轻声道:“好吗?”
絮濡沫暗地里皱了皱眉,语气沉静,道:“他已经重伤身亡了。”
他一瞬间绷紧了身子,眼里漫过一层痛意,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和平静,淡然问道:“他,可有话留下。”
“他让你别出去,敌人还在外边埋伏着。”絮濡沫有些机械化的答道。
他敏感的望了她,似是觉察到她的变化,随后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掩盖住妖惑邪魅的紫瞳,姿态甚至有了些谦卑的,问道:“我哪里做的不好,令你产生反感了是吗?若是的话,我向你道歉。若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提出来,我会注意,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你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想敞开心扉交往的...人。”
他本想说是第一个敞开心扉交往的朋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希望他们之间仅仅是朋友。人,可以是友人,也可以是…爱人。
虽然他们相识时间极短,但他愿意等她长大,当然,现在还不能讲出来,她还太小,太单纯,他怕吓到了她。
絮濡沫瞪着大眼,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心里刚刚对他产生的疏离感一瞬间被扔回了二十一世纪,那道脑海中声称不可跨越的沟壑也一瞬间被那谦卑的姿态填平了。
眼前的他,虽常年在那权力的漩涡里拉扯反复,但他确是保持了一颗忠孝之心不变,亦没有那些弄权之人身上该有的狡诈,势力和阴险。
眼前的男子,长身而立,衣袖翻卷,如一首荡气回肠的战歌一般,厚重中藏着锋芒。
他,墨发飞舞,漂亮的紫瞳似幽潭般的清透通彻,波光潋滟,表面风平浪静,闪烁着睿智机敏的光芒,平静下却奔腾着海一般无边汹涌的深邃,深厚沉稳,让人一望之下忍不住要沉浮在那眸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