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絮濡沫一路向东南走了两天,在第三天的傍晚视线里才终于看到一座城市。远远的从高处看下去,入眼处是连绵高耸的城墙,城内的建筑暗沉而厚重,如一只趴伏着的蓄势待发的妖兽一般,一种沧桑恒古的气息迎面扑来。
到了城门下,絮濡沫仰着头皱着眉看城门上刻画的三个龙飞凤舞的红字,细细的将每个字都在脑中拆开再组起来试图辨认出是什么字,苦思冥想了许久…除了最后一个字她琢磨着应该是个城,前头俩字始终猜测不出。
此处的风比别处更疾烈一些,呼啸着从大开的城门里穿梭反复,经过絮濡沫时撕扯着她的衣衫和长发同在风中起舞,如同一只翩翩的蝴蝶驻留在城门下进进出出的人群中,那人群同她擦肩而过时,她的衣衫竟如同有感应一般迅疾而自然的翻飞了开去,与他们没有丝毫接触,令人称奇。
自认为脸皮很薄的半文盲絮濡沫当然不好意思拉住一个陌生人问这是什么城,遂只得在城门下作势欣赏,许久后才一本正经的点着头,赞赏道:“好字好字!众法城!”
守城门的官兵见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子,于是好心提醒道:“姑娘,这上边是宁州知名的才子邱辛玄提的初商城,那不,后面还有他的提名呢。”
絮濡沫斜睨了那守兵一眼,哼了一声才理直气壮的道:“我当然知道写的是初商城,我是在夸奖这字兼撮众法,备成一家。”
说完便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挺着小胸脯,目不斜视的进了城。
此间发生的一幕,落在了一双饶富兴趣的眼里,男子勒缰端坐马上思索了片刻,刚要有所行动时,身后一名随从似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图,赶忙提缰上前提醒了一声:“爷,时候不早了。”
男子看着絮濡沫的背影消失在城门下了,才回头瞟了一眼自己的随从,不悦的敛眉,未发一言的一夹马腹,与女子背道离去。
命运之神虽给了人们诸多磨难,其实也是公平的,他给了所有人机会,然而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的把握住那流星般划过的瞬间,此时的他当然也就不会知道,今日他调转马头的无言一别,一念之差换回的是穷极他一生时光也淡不去颜色的懊恼悔恨。
濡沫,我能覆了这万仞河山博你一笑,却终搏不回曾经城下那一刹那的翩然轻擦,倘若那时我肯为你驻足,结局是否会不同…
… …
初商城并不繁华,与小说里写的那种车如水马如龙的夸张场景大相径庭。此时太阳虽还未落山,但在这北国,尤其是如今的季节,鞑子经常会出关打秋谷,所以店铺一般是太阳刚斜下去就早早的都关门了。这里街上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整条街空空荡荡,除了有晚归的众人行色匆匆外,就只有零散分布着几家摆摊卖混沌包子生肉的寥寥几样。
絮濡沫好笑的看着那些来往的人们虽穿着厚厚的棉袄披了大氅戴着帽子,臃肿不堪下却依旧冻的鼻头通红。而她因为内力深厚,尤其在天山之巅多年,所以这种程度的冷她几乎感觉不到,如今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宽大长裙,风吹过时,一笔一画般的勾勒出身姿窈窕纤细,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娇小。来往之人虽行色仓促,却依旧忍不住慢下脚步多看她几眼。
絮濡沫察觉到那些目光,已是心下了然,东张西望的行了一刻钟才寻到一家名为竹什么楼的客栈,什么的意思当然就是那个字是她不认识的。
絮濡沫怀揣着从白玛箱子里搜刮出来的两千两银票拐了进去,眼下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店内却是除了一个坐在柜台后边支着腮帮子一脸苦瓜相的掌柜,两个坐在角落里聊天的伙计外,没有一个客人,连带着让人感觉这屋里的温度都和屋外差不了多少。
那掌柜的听见门口铃铛响了便扭头去看,待看清絮濡沫时眼睛一亮,正要亲自出来招呼着,却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心虚的瞟了一眼柜旁帘子后头,絮濡沫估摸着那后头关着他家的母老虎,饶有兴致的看着掌柜在犹豫了一大会最后还是没迈出腿去,随后有些烦气的挥手招过个酗计塞他手里一壶茶,叫他跟在她后头。
絮濡沫收回了目光随意在一张空桌坐下,放好自己简易的小包裹,那酗计也来到了跟前,循例问了句,姑娘吃饭还是住店。
因为对这里的金钱换算毫无概念,也不知道吃一顿饭大概会花多少钱,沉吟了片刻,她拉住这酗计低声问道:“帅哥,你和我说说在这开一家这样的店大概多少钱?”
酗计翻过一个茶杯给她倒上了一杯茶,又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一角后这才抬头望向她,刚要回话却又一时竟楞在那里。也不知他是因为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唤作帅哥,还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絮濡沫等了片刻没听到他回答,一抬头便看他傻了吧唧的站在那发呆,她毫不客气的跺了一脚,那酗计立刻醒转了过来,微红着脸转开眼,手足无措的用一块毛巾用力的擦着已是干净如初的桌子,嘴里结巴着回到:
“回姑…姑娘的话,盘…盘下这间客栈…的话,差不多得…得三四百两…吧。”
一听买下整家店还不到四百她顿时有了底气,豪情万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给姑娘我上几个最好的菜,来壶最好的酒,再来间最好的客房。”
酗计应了一声也没敢再抬头,灰溜溜的退走了,没一会的功夫她看着酗计将四五个还算精致的炒菜和一壶香郁的玉文春摆上了桌子,心中感叹道,上次吃饭店的菜还是上辈子的事呢。
此时,闻着菜香再给自己倒了杯酒,嘴里口水已经泛滥的絮饿狼原本还想抄诗袭词的附庸风雅下的,却无奈腹中空空连累的脑中也空空只得作罢,在她刚提起筷子时便很扫兴的听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呀呀,还真是少见的美女啊,所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八这次蹲在城门下守株待兔果然见效了。你们看看,比邱辛玄那家伙举荐的湘离姑娘如何?”
话音刚落,三个人的脚步声纷沓着渐渐走近。唉,调戏良家妇女这么恶俗的情节还真是不分国界不分年代啊,竟也不可避免的让她也赶上了。
絮濡沫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也懒得理会这种败类。对待这种人是绝不能严词拒绝的,这样只会让他恼羞成怒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将筷子闯整齐了,捻起一筷菜,不动声色的缓缓的吃着。
一道阴影移到了近前,覆盖了半个桌子,那阴影微微弯腰,声音有礼的问道:“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贵姓?”
知道自己冒昧还不快闪开,絮濡沫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吃着自己的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由着他叽歪,等待他自己感觉无趣的离开。
那人待了片刻还是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便又继续自说自话的问道:“在下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家应不在初商城吧。”
絮濡沫捻起酒杯,闻了闻,随后一口一口的浅酌,这古代的酒也这么辣啊。
男子极有耐心,竟然还能保持平静不见丝毫恼怒,只听他继续道:“姑娘莫不是以为在下几人是登徒子那可实在是冤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戴阅,家父乃是初商城的知府。他们两位,这位是宁州齐山车马行的郑家少主,这位是宁州各地最大酒楼奉跃居的叶家公子。若是姑娘在初商城有何需要差遣,在下几人必竭尽全力为姑娘效劳。”
絮濡沫闻言心中一动,一开始听他说认识那宁州有名的写个字都让人看不懂的才子岳辛玄,她就知道他们必定是这城里头有名的纨绔子弟,她本来没对他们动什么心思,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人中一个是初商市长的儿子,一个是管着全宁州出租车的,一个是连锁酒店的少东,既然他们自愿想竭尽全力的为她效劳,那么这人可就得好好利用利用了。
毕竟她此次下山是为了寻白玛,可这天下之大要找人的话,光靠她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的困难,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这天下一掉掉下仨来,不用白不用。
想到此处,絮濡沫放了筷子酒杯,抬起眼打量起面前站的三个男子。若是给尘拜衍曜的长相打一百二十分的话,这戴阅差不多七十分上下,叶家勉强评六十分,郑家…也就五十分。
絮濡沫挑眉,望向中间那个七十分,先发制人的问道:“初商知府的戴公子?找我何事?”
这七十分见絮濡沫终于肯搭理他了,很是兴奋,大冬天的居然不知从哪掏出把扇子在手掌里拍了怕,笑着问道:“先请教姑娘芳名?”
絮濡沫刚要开口,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白玛不是一直在找自己的女儿吗,她若以她女儿的名字闯荡,一方面自己可以打听着寻白玛,另一方面也可以让白玛在听说她之后来寻她,这样找到的几率就大了一倍。于是话锋一转,淡淡的回道:“安羽。”
六十分轻笑着赞了一声,道:“安羽,好名字!登高台,望故乡,地千里,各一方,安得羽翼西南翔。”
絮濡沫有些意外的看着六十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居然就能吟出一首诗来。
七十分刷的一声打开了扇子,有模有样的扇了几下,问道:“安姑娘不是这宁州人吧,不知安姑娘此来初商城所为何事?可有用的着在下几人的地方?”
絮濡沫用下巴点指着跟前的三把长凳示意---坐下吧,看到三人各自优雅的落座后,她才道:“我娘半年前离家至今未归,我是出来寻亲的的。接下来该说说你们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吧。”
三人眼神略有碰撞,随后还是七十分沉吟了片刻,道:“找伯母?在下几人确是可以帮忙,不过眼下有件事若安姑娘做好了,这宁州的文人才子便就都能为安姑娘所用了,伯母若在宁州,找到她也不过是安姑娘一句话的事。”
絮濡沫好奇的挑眉,这是要做件什么事?就算做了宁州的土皇帝也没这么大的号召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