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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街上,栀娘进了药铺买了药,颤抖着拿在手中,神色恍忽的走在大街上。刚下定决心,心中并无异样,可拿到药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正一点点的彻痛,不由得眼中泛起了泪光。要拿掉自己的孩子,能不心痛么?更何况是自己亲自动手,给了他生命的起点,却又要将他抹灭,可孩子确是不能留啊,如今长痛不如短痛,要怪别怪娘狠心,只怪苍天捉弄人罢。
栀娘正伤心着,泪水滴湿了药包,以至于有人叫她都没听到,直到那堵人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亦撞了上去。
“风大哥。”好久不见的风清出现在了面前,正复杂的看着自己说:“栀娘,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栀娘一阵心虚,少有的神情慌张,此时的她确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紧了紧手中的药包装作若无其事的掩到背后说:“没……没……什么。”
口中说着没什么,双眸涌不停的泪水却将自己出卖,风清夺过药包,拆开一看,闻了闻,惊讶的说:“栀娘,你……。”
栀娘垂眸不语,风清拉着她说:“跟我来。”
由风清拉着,栀娘跟着后面,在这边城里,如今出了城主府,的确无处可去。穿过对街,到了一辆马车前,风清说:“上车吧。”
栀娘犹豫的一下,还是上了车。
马车走着,不知道要去哪儿?栀娘也不想问,呵呵,去哪儿不是去?
只是看着风清担忧加严肃的脸,栀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说:“风大哥,我……。”
风清知道她心里一定有苦,这个少言少语的女子已占据了自己的半颗心,“栀娘,没事,既然是你做出的决定,我一定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感动的流下眼泪,问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脆弱。“风大哥,我昨夜一宿未睡,有些困了。”
风清搂过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说:“睡吧,睡吧,等车停了我会叫你的。”
“嗯。”没有任何思绪的合上了眼,只想着睡觉睡觉……。
轻撩她的发丝,闻着她身上独有的药香味,心一下子变得静谧。当得知她成了凌寂云的女人时,心里有多不甘,连自己都不清楚,只觉得那段时间根本不像自己了,有多气她,就有多少理由为她开脱。本以为少见她或是不见她,心里的思念便会停止了,不料控制了心,却抑制不住想要见她的步伐,凌寂云什么都没说,所以她是自由的,他还有机会。在边城徘徊了几天,正想回城主府之际,却在街上看到了正伤心落泪的她,这一切都是天意吗?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直起身子环顾周围,屋子里简单却不失雅致,不远处的桌台上,烛火正散发着暖暖的光芒,在这无边的黑际里是那样闪亮。
一个十五六岁书童模样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栀娘坐在床榻上,笑着说:“姑娘,你真能睡,天都黑了。”
“蓝衣,不得无礼。”风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蓝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是。”
风清走了进来,关切的问:“怎么样,睡够了吗?”
栀娘淡淡的笑道:“嗯,风大哥,这是哪儿?”
风清故作神秘的说:“这可是我的秘密住家,望月溪畔。”
栀娘呢喃着望月溪畔几个字,风清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名字很好听。”刚说完蓝衣递上来一杯水说:“姑娘请用茶。”
“谢谢。”栀娘谢过接下,确是有些渴了,将杯中喝了个精光。
“别急,还有呢。”看栀娘的样子,风清无奈的笑道。
栀娘说:“不用了。”
蓝衣接过杯子说:“公子,我去看看紫衣的饭做好没有。”
“好,去吧。”
栀娘想到了出府的目的,眼神立即淡漠开来,问道:“风大哥,我的药呢?”
风清心下一怔,起身走到穿前说:“栀娘,其实孩子你可以留下来,虽然我不明白寂云为何至今未有子嗣,我想我去说说的话,他应该会承认的。”
栀娘苦涩的笑道:“你是在说要我拿孩子当作攀龙附凤的筹码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风清急忙解释。
“风大哥,栀娘本无享受富贵的命,何来这攀龙附凤之心?你和小三哥一样,将我看得太轻了。”栀娘靠在了床榻上,仍泪水滑落。
风清走到床前,道:“栀娘,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而已。”
栀娘定了定神说:“再多的苦栀娘都能承受,只想留下最后一丝重严。”
“你怀孕的事情,寂云知道吗?”
栀娘摇摇头说:“王爷不知,我告诉他有私事要办,必须离府半月,因彩儿的自由在他手上,他知道我和彩儿的关系,也就同意了。”
“哼,想不到他凌寂云也有失算的一天。”风清道:“栀娘,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吧,药一会儿我会让紫衣煮好送来。”
“谢谢你,风大哥。”栀娘真心的说着,随即道:“还有,请你别告诉王爷我有喜的事情。”
“为什么?你不想让他负责任吗?”
栀娘冷笑:“责任?你觉得他会负责任吗?从来不曾奢望他承认什么,我们的相遇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现下告之于他只会让我更无地自容而已,何苦呢?”
搂过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体会着栀娘此时的心酸。
月,冷冷的升在空中,还好有星辰作伴,才少了孤独寂寥。
“啊——。”房内传来阵阵揪心的惨叫声,划破了望月溪畔往日该有静谧,风清不安的坐在院子里,手心渗满了冷汗。
栀娘痛苦的抓住被单,汗水湿透了乳白色的衣衫,蓝衣边给她拭汗,边轻言安慰,可有何用?只有自己清楚,一个灵魂正一点一点的剥离自己,附带的痛苦是他对人世的不舍,弃他不顾的报复,而自己则是给予之后的摈弃与背叛,痛——理所当然。
涓涓的溪水流淌着,随心静而静谧,随心涌而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