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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每到清明,每家每户便开始烧纸,上坟,祭拜祖先,但是今年却不一样,家家户户寂然不动,整个江城,只有君府一家大清早的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准备出动。
元宝混在君啸天身边,和他一起坐在布置豪华的马车里,圆圆的眸子好奇的左瞧右瞧,媳得不得了。
啧,瞧瞧这排场,瞧瞧这气势,不过是大少爷一人去祭拜罢了,可光是随行的,怕就有上千人了,前后排满了整整一条街。
无数穿着彩衣,模样俊美的少年少女们手执花篮果盘,沿途洒下了无数的冥纸,犹如雪花般的纸片凌空飘落,一片素白,前方是仪仗开路,后方唢呐震天,左右两边是金甲护卫,铠甲铮亮,威风凛凛,还有无数的官员陪护左右……
耶?官员?
元宝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瞅了瞅那些官员,发现他们一个个好像死了亲爹娘似的,脸上愁云惨雾,双眼含泪,只差没倒头痛哭了。
“大少爷,那些官员怎么也来了?”
君啸天笑道:“本侯要去祭拜亡父,他们身为附近的父母官,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元宝很崇拜的看着他,大少爷好威风呀,一声令下,这些官员就乖乖的都跑来了,只是……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好悲痛呀,比大少爷都要悲痛呢,我差点以为老爷就是他们的亲爹了呢!”
君啸天闻言也不由得朝他们看了一眼,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他们不是在为死者悲痛,而是在为自己悲痛!”
“噶?”
君啸天微微一笑,却并不解释,只是心里暗道:想要当墙头草,两边倒?那也得看他愿不愿意,上面那位心思狠毒,他看起来难道就很好说话?不过是一些杂草罢了,还有资格想跟他谈条件?
若是觉得碍眼,那就一并除去好了,反正杂草除掉了一批……总会再长出另一批来的!
“大少爷——”
元宝扯了扯他的衣角,君啸天看了过去,看到她两眼冒着星星,小脸上满是崇拜,不由得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颊。
“怎么,还在想我娘的事?”
“对呀对呀!”
元宝猛然点头,说道:“老夫人好厉害呀,你瞧她拿出来的那把大刀,那么重,可在她手上却好像捏着根绣花针似的,舞起来虎虎生威,一扫一大片……对了对了,老夫人还说要拿那把大刀坐镇江城,清理耗子,大少爷,咱们江城有很多耗子吗?怎么我不知道?”
君啸天顿时忍俊不禁,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娘想要留在江城打耗子,这我倒不奇怪,可是你为什么不留在家里,非要和小青一起随着我去‘毒龙岛’呢?”
“因为……‘毒龙岛’我很熟悉呀!”
元宝眨了眨眼睛,说道:“还有小青也很熟悉,老夫人不去,二少爷不去,当然只有我们陪着大少爷你去了呀,总不成叫你一个人去吧?”
君啸天看着她,眼中若有所思,但随即就笑了起来,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若不是顾忌旁边有小青在,早就好好的和她亲热一番了。
小青白眼一翻,干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仰头望着车顶发起呆来,对于元宝,她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有谁见过主子祭拜亡父,还要给丫鬟准备一辆马车,然后好吃好喝的给供上,让她一路上优哉游哉的睡到目的地?
他们家的财迷丫鬟就是这样的待遇!
对于元宝的好命,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嫉妒了,干脆不言不语,当个哑巴,只要一路上跟着混吃混喝就行了。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名金甲护卫的禀告声。
“启禀侯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嗯!”
君啸天微微点头,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问道:“冯楚的伤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多谢侯爷关心,冯统领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只是右腿伤的太重,这次回去恐怕至少要修养一个多月才能行走!”
君啸天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慢慢的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吧,那就启程!”
随着一声令下,庞大的队伍开始移动起来,缓缓的行出城外,而就在他们刚刚出城之后,无数只信鸽鸟雀纷纷飞散而起,一个个投入了远处的城池密林中。
“君佑宗出城了?”
一个面容冷酷男子霍然站起身来,眼眸中露出了骇人的杀机,猛地一把捏碎了传信的铜管。
“全体整装出发,这次……我要君佑宗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边——
“君啸天出城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一挥手道:“走,出发,这次一定要摘下君啸天的人头,那一千万两的悬赏可是我们的!”
相同的场面在不同的地方纷纷上演着,一时间,君啸天的出城,就好像投石入林,惊起了无数的鸟雀飞散,顿时群雄激荡,暗潮涌动。
距离江城不远处的一座城池中,相貌平庸,身材略有些发福的太子杨泰,正逗着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玩儿,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顿时欢喜的差点没跳起来。
“哈哈哈,君佑宗,这次我看你要怎么死!”杨泰忍不住失态的大叫起来。
“万先生,万先生……”
太子府里最为倚重的谋士,身材消瘦,颌下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万捱慢慢的从另一侧的厢房里踱了出来,原本道貌岸然的神态,却被脸上那一处很明显的胭脂给破坏掉了。
杨泰暖昧的朝他挤了挤眼,调笑道:“先生起来了?孤昨晚送给先生的那一对孪生姐妹味道还不错吧?”
万捱有些尴尬,忙干咳一声,岔开了话题。
“太子殿下如此兴奋,可是君佑宗那边有消息了?”
“哈哈,不错,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提起这个,杨泰顿时又兴奋起来,忙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他,说道:“君佑宗出城了,所有人也跟着闻风而动,我看这次他是插翅难逃!”
万捱接过一看,阴险的三角眼里顿时精光一闪,沉吟道:“虽说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太过大意……殿下,这次出来前,皇后娘娘不是交给了你一支人手,让你便宜行事吗?”
杨泰一怔,立刻明白过来,不免有些迟疑。
“可是……那支人手是母后要我用来对付晋王的,若是……”
“唉,殿下糊涂了!”
万捱摇摇头,说道:“若是君佑宗不死,等他回到京城后,势必会成为晋王的得力助臂,到时候,他们两相联手,皇上又早已对太子殿下您心生不满,若是皇上心意突变,在临死前留下遗诏,那么……”
杨泰顿时明白过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阴狠,狠狠的拿起一个茶杯扔了出去。
“不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我要君佑宗永远都回不到京城去!”
万捱点头,消瘦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阴毒。
与此同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城池里,原本早已回京的晋王赫然在座,同样看着手里的纸卷冷笑不已。
“殿下——”
随从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晋王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纸卷一把撕得粉碎。
“既然别人都出动了,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传令给杨平,让他带着本王最精锐的人马前往江城,伺机伏杀君佑宗!”
“啊?”
那随从一呆,忍不住脱口道:“可是殿下……那君佑宗不是已经答应为殿下效力了吗?为什么还要……”
晋王狭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缓缓的说道:“君佑宗这人,心思一向难测,谁也说不准,他到底想要什么……更何况,父皇都已经出手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若是冷眼旁观,岂不是显得和他老人家不是一条心吗?”
那随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连忙迭声称赞。
“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