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

莫汐一直不明白自己上上辈子或者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阎王，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清闲的时候。

打发了那个抖得跟筛子似的的老嬷嬷，莫汐差人把书香喊了过来。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汐梳好发髻，从抽屉里拿出些黑色的细绳子绑在头发上。

书香迟疑了一会，方才事情都说了一遍。

犯事的是书沁手下的培训新人的白嬷嬷，今早领新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被送酒给宁王的太监给撞了，还差点打翻了皇上御赐的贡酒。

这件事本来就是白嬷嬷理亏，理应赔礼道歉才是。却不想这不长眼的老蠢货在内部嚣张惯了，非得把这件事闹大，这才惊动了安王。

安王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乃是丽妃所出。丽妃得皇上垂怜，皇帝自然是喜欢这个表面安分实则嚣张跋扈又胆小怕死的儿子疼爱有加。

不过这位安王表面功夫做得好，加上有一位手段厉害的娘亲帮忙掩护着，自然闹不出什么大事。否则又怎会早早儿的就封了亲王。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惹怒了安王，恐怕整个慎刑司都要给那蠢货陪葬。

“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莫汐冷笑。“这不长眼的老蠢货是谁塞进来的？”

到底是哪个混帐把这作死的玩意儿塞到她这来的，若是嫌自己命长，她不介意送人家一程。

书香想了一会儿，才道：“白嬷嬷是虞国侯二夫人余氏的奶娘的亲戚。”

莫汐突然觉得头疼，她扶着额头无力地摆了摆手。

书香看到莫汐一脸头疼的样子，忍不住宽慰道。“姑姑，书沁已经过去了，以她的能力这件事会处理好的。”

虽然书香的话是不错，不过她忽略这宫里头那为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周婕妤，这位周婕妤作为唯一一位敢和已故的皇贵妃娘娘作对的人，自然是受到了不少排挤。皇贵妃死后周婕妤给云昭容和莫汐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

如今这事儿在宫里头闹大了，这位主子好不容易抓到了慎刑司的痛脚还不得使劲的往死里踩。

莫汐无力的摆了摆手，“不，我亲自去一趟。”

两人到御花园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不时的有路过的宫人向莫汐和书香行礼，不过眼神却怪异的很。

没走几步，莫汐便瞧见前面的人围在一起。

“奴婢参见安王殿下，周婕妤。”莫汐和书香对着两人福身。

周婕妤高傲的坐在一旁刮着青瓷不里的茶沫，连看都不看莫汐一眼。原本安王见着能管事的人来了，正想开口责备几句，但是一见着莫汐那张漂亮的脸，他的眼睛都直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给吞了进去。

“奴婢管教无方，还请殿下恕罪。”被安王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莫汐不着痕迹的与面前这位高贵的殿下拉开距离，“惶恐”地道。

安王也算是位美男子，不过常年混迹花丛身上总沾着一股子脂粉味。面色发青，根本就是一标准的胭脂将军。

“慎刑司的奴才奴才这般无礼，不也说明慎刑司上梁不正下梁歪么。”周婕妤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一张保养得体的脸上写满了讥笑。“是吧，九姑姑。”

上梁不正下梁歪，摆明了说是莫汐不守规矩。连带着底下的人都是一路货色。

莫汐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书沁和那个跪在地上满身肥肉因恐惧而抖得厉害的白嬷嬷。直接忽略了身后跪着的一群刚被挑进慎刑司的宫人。

不过那位对莫汐颇有好感的安王殿下倒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周婕妤此言差矣，九姑姑平日掌管慎刑司大小事务，有些疏漏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周婕妤的面色一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在心里暗骂了莫汐一声狐媚。

周婕妤在宫里头呆了这么多年，安王对莫汐的那点子小心思她会看不明白？

不过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儿，她等着看莫汐那贱丫头的笑话。以为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还能翻天了？

周婕妤妃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汐，并伸出带着珐琅护甲的纤纤玉指纡尊降贵的拍了拍莫汐的肩膀：“想来司主‘大人’事务繁忙，难免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本宫身为后妃的一员自然有责任帮着贵妃娘娘维护后宫的安定，不过这件事到底是慎刑司内部的事，本宫也不好插手，不过这位掌侍大人也脱不了干系，就赐杖责十五好。”说完朝着一旁的安王福身，领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

莫汐这贱丫头有安王护着动不了，那就只能拿那跪在地上的奴才开刀了。

安王这下也不好说些什么，碍着莫汐特殊的身份也没法儿帮忙。尴尬的看了莫汐一眼，随意找个理由便匆匆离去了。

“恭送王爷。”莫汐和书香对着安王的背影福了福身，方才转过头带着一帮人回了慎刑司。

……

莫汐坐在慎刑司大厅的主座上，精致的脸上平静的看不出情绪。

安静的院子里清晰的传来棍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沉闷的声音，不时夹杂着闷哼声。

莫汐捧着一杯水小口的喝着，眼角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连跪都跪不好的白嬷嬷，一张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那可得做足了，不然得落下把柄：“是我被你们这帮家伙给弄糊涂了，竟不知道咱们慎刑司的奴才也有了教训人的资本，还是说白嬷嬷你人老记不住东西把慎刑司的规矩都给忘干净了。”

“奴婢……奴婢……”

“白嬷嬷，亏你还是教人规矩的，居然连这些都记不住。你这样还如何教导那些新人？”莫汐状似痛心地摇了摇头，“你便安心去吧，你的位置会有记性好的人补上的。来人，上红绣。”

红绣莫汐参考慎刑司原有的刑罚创造出来的刑罚之一，是用棍子将犯人体内的所有器官和骨头统统打烂和血液混合在一起，（不能流出血），再在犯人的脖子上开一个小口把经过特殊处理的白色丝线放进去。等吸收了血液混合物的颜色之后再割开一个口子取出来，便只剩下一个完整的头颅和带着肉渣残骨的人皮。取出来的丝线则供慎刑司的嬷嬷刺绣用。

铺在慎刑司地牢里用来防潮的红布，还要一些布袋、刺绣一类的都是用这种丝线缝的。

慎刑司经验老道的前辈可以让犯人的皮肤看不出来一点伤痕，却能把里头所有的器官都给打烂。犯人也只有在全身的血都被放干之后才会咽气。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白嬷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在地板上留下了几道红色的血印。

“拔了她的舌头拖下去。”莫汐森冷的目光落在弯腰站着的新人上。“你们这些新来的家伙都给我好好看着，看看慎刑司的前辈是怎么行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