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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走进店内,看到乌向云不由一愣,好像认出来,微微一颔首便自顾坐下。
她们俩一身素罗长衣,外头只罩件暗纹粗绸披挂,姣清的脸没有任何悲喜,坐在那里静静地象一对剔白的瓷尊。
与世无争的脸,净土妙理不怠尘间。
她断了要过去打招呼的念头,只生出几丝淡淡的哀,拿起茶杯浅抿上一口。
掌柜的看着店里突然冒出好几个美若天仙般的人物,不由喜滋滋的,端茶加水,张罗地好积极。
“掌柜的,理一张桌子出来。”又听到门口有人叫。天哪,今天是招财神爷显灵了吧。转过头一看,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公子模样,身穿上等雕团黑色蜀锦袍,冷峻的脸闪亮的深眸,生出三分拒人的寒意。
男子缓缓坐下,朝四周瞟望几眼,盯看两个女子一会就开始喝起茶。
虽然坐了半屋子的人,静地连根针掉下都可以听到。掌柜的觉得气氛有点诡异,挪了下嘴角,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麻衣,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黑袍男子终于开口,站起来走到她们跟前,语气有几分倨傲。
麻衣头也没抬头,象没听到一样继续喝茶。
“你!”男子显然被激怒,伸出手就来抓她,边说着,“跟我走。”
麻衣被他一拉,身形却纹丝不动,蹙起眉,一双杏仁眼微微浮起氤氲。
“放开!”
男子见一拉不成,手上加了许多劲。麻衣忍不住一掌朝他当胸劈去,男子侧侧身避开,转了个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就要朝外跑。
麻衣眼中瞬间闪出冰冷的光,手掌一抬朝他打出一串晶莹的冰珠。男子不得不撒开手,原地打一个转,手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挥来,夹带着一蓬灰蒙蒙的尘烟。
麻衣一双美目已经完全凝成冰瞳,水银色泽闪着刺人的光,身形一软双掌硬生生接过,后颤一步又是一串尖锐的冰锥子朝他面门飞去。
屋子里顿时满眼飞灰,又透着阴冷的寒气,骤然降了十几度,几个侍卫忍不住猛打冷颤。
“尘裂?!”魏重小声嘀咕一句,乌向云带着疑虑看他一眼,“公子,若我没猜错,这男子是地魔教的。”
转眼间,俩人已打到势同水火,化成一股妖烟一把冰刀纠缠起来,“哗……哗……嗖……”烟色越来越浓黑,空气越来越冷,满屋子的影子和对掌声,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观战的人都暗暗叫苦,整个房间象起了黑雾的冰窖,没法出去也坐不下来,只好都慢慢退身到一角。
乌向云不明情况也不敢无端援手,而且,麻衣这人心气很高,说不定会弄巧成绌。便朝挨着不远的上官璇招招手,低低唤了一声。
“六小姐!”
“西……公主,你怎么也在这?”
“哎,说来话长。”两个人互挨着身子无惧意,低声说起话。“我是打算西去一趟。六小姐你们呢?”
元官璇迟疑一下,想想她人好,对自己又很照顾,也没啥好瞒的,“我离开家以后,就正式拜师入门。平日里,跟师傅游走江湖,帮她一起施文布经,她也教我习武。后来,她说师尊让我们去黑山办事,结果到那里不知怎地,她跟这个男子吵起来,很愤怒地带着我离开。结果,没想到人家一路追到这里……”
乌向云听完直挠头,她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那两个人的恩怨看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师尊?听优大哥说麻衣是从花族出来的,怎么又有师傅了呢,难道另投门族?
“嘭!”一声巨响间,隐约看到几张桌子飞出门外,然后是一个身影。
“师傅……”上官璇大呼着冲出去,沿途撞跌了几张椅子,跑的十分狼狈。
麻衣伤了!她也跟着几下飞冲出去。就看到她素衣上乍开的血滴,象艳色花瓣四散,嘴角垂着一条血痕,脸色如纸白。
黑袍男子站在麻衣身前目光闪烁着,阴测测地说:“起来,走吧。”
上官璇怒目圆睁,朝他的胸口一拳打出。被男子轻手一撩,脚一踹,飞跌去几米远,显然根本不是他对手。
乌向云没再犹豫,凝气挥掌一招“凤啸”凌厉地朝他打过去,男子黑眉一挑,抬手一掌将将地接下。见招式轻易地被化解,她更慎重几分,使出“天滟鉴”里的“闪空斩”强攻出去,狂风如飓伴着尖利的啸声……
男子知觉硬接不下,恍开身体一矮身,陷入地面三分躲过去。
“嘭!”掌风落地在他身旁打出一个清浅的坑。
“你是谁?”男子顿时愕然,看他年纪轻轻,怎么身怀两大仙族的绝技。
“打够了吗?打够了就滚!”
乌向云看了看一旁面无血色的麻衣,和抚着胸口的上官璇,不想跟他罗嗦。
男子瞪了她一眼,这人来历颇为古怪,如果硬拼或可堪堪扯平,难免也被伤及。而且要找的是麻衣,如今她受了伤,改日还怕擒不住?!便哼一声,朝旁边人使个眼色扬长而去。
麻衣见人一走,好像松了口气,掏出两颗丹药,一颗递给上官璇,几个人又缓缓地走回饭馆。
“四小姐,多谢!麻衣又欠你一次。”
“没关系。只是,我看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麻衣眼神清冷,呆了片刻,低声说,“四小姐,麻衣有急事相托,不知能否得幸受你相助。”
乌向云愣了愣,看她面色凝重,实在有点左右为难。自己杀戮缠身,刚才冒头纯粹是邂逅旧识,不忍心她们遭罪。但她既然开口,必定是十分困难。
“我知道你此番西去是为何。其实,你帮我也是帮了师傅,或者也算帮了你自己。”
哦?她眯了一下眼睛,这话甚有玄机。
“愿闻其详!”
“刚才那男子是地魔教的护法之一闵琛。二十年前,他们教主跟师傅曾做法宝约定,师傅借他无缝天衣避开劫难,他交紫筠水晶瓶里的清夜给师尊解毒。
但是,后来地魔教教主得了天衣后,号称跟天音教主对决双双暴毙,此事便不了了之。其实我们探得教主尚在人间,只是受伤闭关多年修炼。我奉师之命去讨天衣和晶瓶,闵琛假假地招呼我,并全盘矢口否认。
更可恨的是,还想骗我说出师傅的行踪,我愤然离去,一路躲藏,没想到还是被他跟到此地。”
“那尊师是?”
“就是赠你‘天滟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