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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庵外,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白雪皑皑的台阶上,远远地望着那一队马车消失在转弯处。
然若眉头紧蹙,眼中发出仇恨的目光,已没有了看透红尘的淡漠,两只手也不禁越握越紧。释心不由地想将被握疼的小手挣扎出来,却徒劳无功。
然若这才低头看了身旁的小人一眼,眼中却没有疼爱,有的只是厌恶和鄙夷。她才七岁啊,脸上就有了那个女人的灵动,尤其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然若将她与回忆中的人影重叠。咬咬牙,甩开那只手,转身离去。
释心一双大眼睛立即泛起了一团雾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又惹师父生气了,她想她刚才不应该挣扎的,再痛也不应该挣扎的。
那天然若师父将她从山洞中救出后,拉着她一句话都不说,飞快的向山下走去,而她则不得不快跑着才能跟上。师父带着她从后门悄悄进了庵堂,便低声警告她,绝对不可以踏出庵堂一步,否则就将她赶下山。
释心不由地一怔,师父打过她骂过她,可是从未说过这种话。看着师父紧皱的眉头,严肃的表情,她知道师父不是在吓唬她。她狠狠地点头,可是点头的瞬间,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释心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虽然风寒早就好了。她躺在床上,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男孩,卓天楚,师父叫他七皇子。他向师傅询问自己的病情,想进来看看,但却被师父挡下了。
“那好吧,那我明天再来……”
“七皇子!明天你也不用来了,风寒极易传染,你身体尊贵,还是离这里远些的好。”
“可是心儿救过我,我想当面谢谢她。”
“你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心儿的,七皇子请回吧。”
片刻的沉默,接着是远去的脚步声。听到他离开,释心眼角留下了泪水,然后迅速用被角擦去。
然若师父走了进来,看着她说道:“别怪师父,师父也是为你好。”
他们要走了,释心躲在门缝后偷偷看向外面,下人们来往搬运物品,皇子们站在马车旁或说或笑,唯独卓天楚,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不笑。
他时而抬头看看蓝天,时而低头看看脚下的积雪。当另一个人走近他,让他上车时,他回头看向了自己这边。那眼神中有着期盼,有着遗憾,释心蹲在门后,无声的哭了。
他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卓天楚,再见。释心在心底默念,但她知道,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刚过完除夕,然若师父便告诉释心,要送她下山,去一清庵。
释心顿时就吓哭了,师父还是不要她了。她跪在地上抱着师父的腿无声地哭着,她用眼神哀求师父原谅她,不要赶她走,那情景令身旁的弟子们都不禁落泪。可是,师父仍旧拉扯着她,下山了。
一清庵在哪,释心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离瑞雪庵很远很远,走了三天三夜才到。
一路上,她都睁大眼睛看着外面,她努力地想记住路上的景色,希望自己能找得回回家的路,然而窗外除了树还是树,干枯的枝头挂满积雪。
然若师父将她交给一个老尼,便离开了,临走时又说了那句话:“别怪师父,师父也是为你好。”
她追着然若师父的马车跑了很远,直到摔倒在地,被老尼抱起,紧紧地箍在怀中。
“心儿啊,然若师父并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山上太冷了,她怕你冻坏了。等你长大了,可以再回去找她。”清元师太摸着她圆圆的小脑袋,轻声说着。释心这才慢慢止住眼泪,望着远去的马车不肯离去。
转眼就是夏天,一清庵外红花绿树,燕啼声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雪山上长大的释心哪里见过这些,整日缠着清元师太和师父师姐们带她出去玩。
一清庵里从未有过孝子,如今来了释心,众人看着她粉嫩可爱的样子,无不欢喜,自是对她疼爱有加。释心也渐渐没有了刚来时的拘束,很快融入其中,但她时时记得清元师太的话,等长大了,就回去找然若师父。
一清庵位于皇城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建在镇外的一片树林中。除非过年过节,否则甚少有人来。
林中有条杏蜿蜒而下,绕过一清庵,流进小镇。河水清澈,芦苇丛丛,水草茂盛,游鱼欢快自在,青莲亭亭而立。
释心尤其喜欢来这里玩儿,逗逗小鱼,听听蛙声,在河岸上用石头练字,有时还偷偷脱了衣服跳下河。可是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师太用戒尺打屁股。尽管师父们不舍得,可是只能用这种方式警告她。
可是释心总也不听教诲,后来师父们妥协了,没人的时候,可以在河水中洗脚。渐渐长大的释心,终于明白了师父们的苦心,自觉遵守着这条别开恩面的戒律,到后来,也只有在傍晚才去了。
五年过去了,释心已经从一个娇弱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灵动乖巧的少女。
师父们经常感慨释心的美丽,也无不为她不能出声而感到惋惜,也因此对她的保护更甚。时不时的就会有人问起:“心儿呢?怎么又不见了?”
每到此时,师父们就会手忙脚乱地搜寻一番,而清元师太总是微微一笑,向河边走去,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释心笑嘻嘻的依偎在师太身旁,而师太总是假装生气的说着什么。
这天傍晚,释心照例来到河边,脱了鞋袜,将白皙的小脚伸进水中,拍打着被阳光晒热的水面。小鱼们吓得纷纷躲在莲叶之下,青蛙则蹲在一旁嘲笑鱼儿的胆小。
突然,对面的芦苇丛中闪出一个俊秀的男子,白袍翩翩,如墨的长发飞扬在脑后,宛若仙人。
释心呆呆的看着他,他先是一愣,又微微扬起嘴角。释心眨眨眼睛,也微微一笑。
寂静被一声怒吼打破,两个蒙面黑衣人提剑向白衣男子刺去,招招狠毒,剑剑致命。白衣男子也不示弱,提剑将两人挡开,脚尖一点,飞向远处。两个黑衣人紧追其后,与他战作一团。
释心这才发现,那白衣男子背后是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已将白衣染透。她急忙上岸,赤着脚向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