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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宜恩从阳台冲回屋内,看到冷禹扬正在整理行李。再一次任性的从他手中抢过箱子,“哎呀,你先不要收拾了,我们去海边好吗?”
从来到这里冷禹扬就发觉她异常兴奋,像个孝子似的东看西瞧,对一点小发现都感到无比新鲜,时常露出很幼稚很天真的表情。可他,却喜欢这样的她。
她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总是没有勇气做她自己。而现在,他仿佛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汪宜恩。
“走!”没有一丝犹豫,冷禹扬宠溺的揽过她的肩。不过离开屋子之前,他很细心的为她戴上遮阳帽,还主动将防晒霜涂抹在她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肌肤上面。
看他这样体贴的为自己服务着,汪宜恩好感动。可转念,她又感到无尽的惆怅。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偏偏,这次就是离别了。
阳光很充足。冷禹扬牵着汪宜恩的手漫步在海边,灰白色的浪花翻涌而来,冲上平坦的沙滩,将他们留下那一串串浅浅的足迹抹平。
看海浪又一次冲上来,汪宜恩坏心的捧起一捧海水,趁冷禹扬远望水天相接的另一端时撩到他的脸庞和衣服上。
冷禹扬顿时转过头,佯装生气似的瞪着她。既然她先挑衅,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啊,你等着!”他说着,同样以一捧海水回敬给她。不过他的手掌大,储存的水量比她要多多了。
水花纷飞,落到她橙黄色的碎花大裙子上。头发也湿漉漉的。
可冷禹扬毫不在意她被自己弄湿,继续用水撩她。汪宜恩虽然反击,可很快就败下阵来。
“不要不要!冷禹扬你太坏了!”见自己闹不过他,只能撒腿就跑。可那男人却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就这样,玩到日落时分。
海潮上涨,冲散了他们留下的一个个脚印。两人玩累了,坐在沙滩的石头上并肩看夕阳。
凉凉咸咸的风吹拂在汪宜恩脸上,她舒服地低喃两声,缓缓掀了掀眼皮,接着便睁开眼。
她好似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本是湛蓝的海洋,此时已经染上红红的霞光。远处有几艘船只缓缓驶过,世间的纷纷扰扰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如果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该多好。没有烦恼的依偎在冷禹扬身边,什么都不用想,吹吹风,闻闻海水的咸味…
只是,这只能是一种美妙的幻想。
汪宜恩突然想开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她要离开了,可她也要让冷禹扬知道自己对他一直的感情!
这一刻,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的心?放纵表露真实的情绪吧,何必再矫情掩饰?
汪宜恩环着冷禹扬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轻轻开口:“禹扬,你可能都想不到吧,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
“那时候我因为没吃早饭快要昏倒了…你知道吗,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是倒下去之后要靠着自己重新站起来,可这次本以为也是如此,没想到啊,你居然拉了我一把…”
汪宜恩清浅一笑,双眼泛着对往昔的怀念,“你想不到我当时的心情吧。我好诧异,好感动,居然有个长得这么帅的人帮了我。然后,就是这种好感吧,我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你了。”
而后她的小脸又像苦瓜似的一沉,却没有抱怨,只是有点沮丧,“可你啊,一直觉得我另有所图。不管我怎么说,你也不信的。不过也对,换做是谁也不可能相信。一见钟情什么的太荒唐了。”
“不过后来我真的如愿嫁给了你,其实说我没私心是假的。我和小初住在医院的小仓库里,他还总是在外面被人欺负。当你和我说,我的骨髓和嘉真匹配时,我就巴住你不放了。”
“可我潜意识里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家。有个疼我爱我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日子苦一点也没关系。”
“我啊,真的希望被人疼。我从小没有爸爸,和妈妈弟弟相依为命。可也许我真的是个克人的命。当年我不懂爸爸去了哪里,总是央求妈妈带着我去城里找他,后来妈妈拗不过我,我们三个人就真的离开乡下了。在城市里,我妈妈带着我和弟弟生活的好艰难。她不知打过多少零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要到三四个地方去工作。她就是因为过度劳累才去世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自私太固执了…”
“对你,我也是太任性了…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从婉馨手中强行抢走了你。”想起自己对冷禹扬和程婉馨的伤害,汪宜恩不禁又一次问他,“禹扬,你现在…还恨我吗?”
这女人怎么还问这种杞人忧天的问题。他恨不恨,她看不出来吗?冷禹扬不禁抱住没有安全感的她,“怎么会!其实我早就不恨了。我现在对你…”
冷禹扬还想说下去,可汪宜恩对将手指按在他的薄唇间,“嘘,你静静听我说完,好吗?”
“我知道我错了。妈妈去世、小初的死,都与我脱不了干系。你的幸福也是被我毁的。我这个人应该是一直赎罪的活下去。可我累了,虽然我有罪,但我真的再也背负不动这些了。”
汪宜恩吐露着自己的心声,不禁看向冷禹扬,双眸间全是乞求,“所以禹扬,放我走吧。”
既然她想要自由,他不忍心不给。“好…”冷禹扬轻轻开口。却觉得无比艰难,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
“谢谢。”汪宜恩凄然的笑了,深深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
那一晚,两人谁也没有压抑对彼此的不舍。
他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包容对方、接纳对方,共谱双人之舞。他的低吼、她的娇吟,她甚至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清晨,汪宜恩比冷禹扬提早醒来。
想起昨夜一次又一次的奉献彼此,她感到羞赧不已,眼神复杂地转过头,望着身旁依然熟睡的男人。
他侧身面对着她,薄被盖在腰际,遮住*的下半身。
他还在睡。可她,真的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