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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发闷,心口发堵,陆昭纯缓缓睁开双眼,大脑的瞬间空白让她无法记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所措地坐起身,脑袋猛地一晃,似乎有什么片段从脑海中快速飞过。
急忙低下头看看自己贴身的里衣是否还在,昨日与君逸尘之间发生的种种让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忽然变成通红,那真实且温暖的触感是她从未想过会在对方身上能够寻得的东西。只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消失得又太过迅速。
想起昨日那伤人心扉的话,陆昭纯疑惑,怎地自己偏偏就催动了*发作,不应该早就习惯他的冷漠对待和阴晴不定吗?于他而言,自己是下人,是无关紧要的人,是一个可以丢弃也可以玩弄的棋子,事实真相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次又一次的想要从对方身上再度汲取不可能的温暖呢?
陆昭纯……你到底怎么了?
悲凉从心头慢慢扩张,陆昭纯不断问着自己,却觉得根本就没有答案可以供她寻找。
“醒了。”陈述般的话语将她繁杂的思绪拉回,这才发现除了自己房中还有一人,诧异转头,却发现是两天未见的长孙婉碧。
见她的脸色似乎比昨日见到时好了许多,长孙婉碧慢步至床榻前,替她整了整被褥道:“昨日你晕倒在王爷书房,女儿家家的,旁人毕竟不方便。王爷传令让我过来照看你,现在可好些了?”
似乎长孙婉碧总能够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及时出现,心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但化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声“谢谢”。
然而话刚说完,陆昭纯却像忽然记起了什么,手指惊恐地触到自己面上,呆住了。
那本是薄薄一层的面具遮挡,眼下却完全不见。指尖碰到的,除了自己带着点燥热的皮肤,竟再无其它。有点尴尬地将目光慢慢投向面前的长孙婉碧,只见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静坐在床前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是在找这个吗?”从怀中取出那本应该贴在陆昭纯脸上的面具,长孙婉碧淡淡道,“昨日那张已经被撕坏,这是王爷今早派人送来的。我见你还睡着,就先替你收了起来。”
听她语气平淡仿佛早已经习惯,陆昭纯略带不解地摇头,语气怯怯:“你……早就知道?”
总算是见到了长孙婉碧的笑容,可陆昭纯却觉得这个笑看起来太过苦涩,就像她的心情一般,无奈夹杂着谁都不知道的痛楚,却只能笑着。如此贴近自己内心的表情让陆昭纯放下了所有紧张和防备,只呆呆看着似乎是有感而发的长孙婉碧,不知还要再说什么。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从你被王爷带入府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料定了你的出现绝对不寻常。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真得能找到,说来,还是我小看了他这两年的韧性。”
话语中的无奈甚至比脸上的笑容更甚,长孙婉碧静看着手中面具,淡淡地说道。
摸不清她话中所包含的意义,陆昭纯望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再开口。
良久,才是长孙婉碧再度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了她一句:“昭纯,你可知,你这张脸,像极了一个人。”
并不是抱着疑问的态度,让陆昭纯心中一怔。然而很早之前便有如此猜想的她,对于这个陈述句的表现就犹如适才长孙婉碧面对她疑问时的态度一样,相当淡漠。有点苦涩地点了点头,陆昭纯道:“我记得,就是因为我这张脸,才在初次遇到他的时候,被当成了旁人。那时他本已经受了重伤,我出于大夫职责替他包扎。谁知……竟成了一场噩梦,再也逃脱不开。”
陆昭纯说得凄苦,眸中竟带了点点泪意。长孙婉碧长叹一声,终是握住她的手,有些别扭地替君逸尘开脱道:“你不要怪王爷,他也是……也是有苦衷的。”
难得见长孙婉碧如此,陆昭纯心中诧异,似乎通过这罕见的一举一动寻到了什么关键点。然而本想要诉苦的心思却直接变成了嘲讽,灵动的双眸越发通透,紧盯着长孙婉碧,陆昭纯的声音带了几分自嘲:“你替他开脱,你说他有苦衷,难道我就没有吗?就因为他是王爷,他位高一等,所以便能将自己的苦衷加在旁人身上?长孙姐姐,你不是我,你不知我心中凄苦,也不可能知道君逸尘心中想法。你替他说话,那是站在你的立场自以为,可你并不是他,所以,你没有资格。”
见陆昭纯动了怒,长孙婉碧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原本只是想好好劝劝对方,却不知怎地又因为君逸尘而再度说错了话。只是真得不想任何人对君逸尘抱有偏见,沉了沉气,长孙婉碧道:“我若说,你这张脸像极了他心爱之人,你可会有一丝丝理解他?”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地出声,陆昭纯千算万算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层。一直在揣测君逸尘将自己带在身边会是怎样的理由,却不知竟是自己这张脸像极了他的爱人?
可是,不对啊,他初次见到自己时那种恨极了的表情并不是伪装,如此心思,又怎会是面对心爱之人时该有的样子?
许是察觉到她心中的种种揣测和辩驳,长孙婉碧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之前说,你初遇王爷时他已身受重伤,事实上,将他刺伤的女子,也长着你这样一张脸。不过那女子是戴着人皮面具的细作,为得,就是趁王爷放松警惕时,进行刺杀。而对方之所以这么笃定王爷会因为一张脸就中招,是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是王爷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当今商皇最为宠爱的……绾妃娘娘。”
一直以来不曾明白的事情,忽然就全都有了连接点。诚然“绾妃娘娘”四个字犹如一把尖刀般给了陆昭纯一击重创,但毕竟事情太大,她需要不少时间来进行消化。
君逸尘所有的举动和情绪不明终于有了原因,说来道去不过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难怪他会在还未入府时就递给她一张面具,让她遮掩真实面貌;难怪他会在偶尔残酷对待她的时候,看着自己怔怔出神;难怪昨晚从五王爷府中回来时,他会那般冲动霸道又带着点点温柔……
所有的事固然是君逸尘不想太过沉迷于这张真假不明的脸,但说到底,不过是他无法面对自己……不,应该说,他无法面对的,是那个绾妃娘娘——慕绾倾。
见陆昭纯彻底沉寂下去,长孙婉碧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担忧。未经君逸尘允许便将这些重要事情告知陆昭纯,她也不知是对是错。总觉得不应该瞒着面前女子,心想对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对君逸尘日后的计划,也许会更为有用。
有些事,君逸尘不能做的,她来做。有些话,君逸尘不能说的,她来说。这是她长孙婉碧欠了君逸尘的,她没得选,也不想选。
“若照长孙姐姐这样说,君逸尘带我回来的原因,似乎让人有些意外了。想来他这几日对我的所作所为,应该不是为了安抚自己。那么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是想有朝一日,希望我去代替绾妃娘娘,成为商皇的枕边人吧!”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一层,陆昭纯将所有的不解和真相联系起来,只得到这样一个近乎残酷的真相。她虽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棋子命运,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颗假面棋子。裹着别人的身份,带着自己的表情,她是她,却也不是她。
犹记得那天站在府门时,君逸尘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说,即便有朝一日你脱了这个面具,你也不再是你自己。
一切,都对照上了不是吗?
陆昭纯的一生,都是为了要成为慕绾倾的替身而存在着的。
这样想着,她忽然有些恨那个从未谋过面的绾妃娘娘,她到底何德何能,才能让君逸尘冒着这种大不韪的罪名,为她倾尽一切。
“长孙姐姐,你这样设身处地为君逸尘考虑和打算,是因为,心里装着他吗?”静默许久,陆昭纯忽然抬头,看着长孙婉碧问了这样一句。
未料到陆昭纯如此聪慧便猜到了最深一层,长孙婉碧心中忐忑,却还是不得不定下心神。事已至此,再想回头已经没有余地,尽管她曾经对于这个注意也相当不赞同,但是在从无邪处得知有陆昭纯这样的存在后,却再度燃起了决心。
“这是我欠他的,是我们长孙家对不起他。”草草回了这样一声,长孙婉碧见陆昭纯目光越发冷淡,不由得再度开口。
“昭纯,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只是……这是王爷毕生的心愿……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他,行吗?”近乎祈求,长孙婉碧虽然给了陆昭纯下人不该有的尊敬,却不知还不如直接拿刀逼着她来得爽快。
陆昭纯看着面前的长孙婉碧,那张她本来还觉得温暖的脸,忽然就让她觉得陌生。有点呆愣地摸上自己的脸颊,她笑着,却有泪轻轻滑下:“你说,让我可怜可怜他。那么,又有谁,来可怜可怜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