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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团子样的小家伙真可用“人小力量大”来形容,来到墨的家不过数日,只要是醒着,张开小嘴就沿着所过之处一通狂啃,不计生冷,不分铜铁。
眼见着墨的家被吃得四下透风,辛苦盖成的房子,已成了“雨下得太大,就得到外面避雨”的“筛子房”。唯一护住的就是手里的竹杖,怀中的酒袋和仅有的一身缎子袍。(靴子在背他下山的时候刮坏了= =)
墨真想学习古人,来个仰天长啸,可这白色团子,一脸无辜卖萌相,别看长得狐狸样儿,却偏偏懂得人语。既然懂得人语,自然是受过教化、有灵气的。都说一切要从沟通开始,既然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我堂堂将军还怕与一只狐狸谈判么?
于是乎,一个身高丈二、着玄色长袍的汉子,和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圆乎乎的团子,展开了一场嘴与嘴之间的厮杀……
墨率先发动了脑电波杀死对手模式之苦情琼瑶式:1、2、3……6,看这尾巴数你该是一个灵物,又何必跟我这落魄之人纠缠不清。我这多少年出生入死辛苦攒下的,被你一张小尖嘴“咔吧咔吧”就吃回了洪荒年代。尤其可恶,你还吃了我的宝剑,虽然这一年半载,别说强盗,连个人毛都没有,我好歹也能用它切个咸菜,剔剔野猪骨头吧?我隐居是想过高品质、低碳、环保的优质生活,可不是要变身成有个树坑就能睡,啃把草根就能饱的原始人啊!“唉,你一个团子能懂什么。”
墨的一席话如飞驰而过的马队,说得烟尘四起,却被团子晃了下尾巴就轻易闪过,淡淡然道:“我不叫团子,我叫璃。”
墨紧握了握竹杖,不自觉地向崩塌模式进发:梨?鸭梨啊?还是烟台梨啊?我说了一堆话,你只听到最后一句么?还是你狭小的脑容量只能装下这么一句?!“我说你是团子,你就是团子。”
璃依然不以为意,又问道:“什么是团子?”
又有一拨野马从墨的心底跑过:就是你这种毛茸茸圆乎乎随便闯进别人家里大吃大喝还装无辜死赖着不走的家伙。墨却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糯米做的一种甜食,以前在家乡过节的时候才会吃。”
璃转了转耳朵,好像听得很认真,很肯定地说:“我不能吃。”
墨绝望地狂掏怀里的酒袋:有没有搞错!我这让你啃得跟刚经历了龙卷风一样,你最好一个不留神把自己也吃了,好吧?“咳。”
小璃突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本来蜷缩着的身体一个凌空飞跃,已跳到了墙角,原来是发现了一根滚落的细羊毫毛笔,捡起来就要往嘴里送。
墨的大脑已经跳跃到自己不能控制的空间:STOP!怎么着?我就说英文了,谁说武将就一定没文化?!那小李飞刀例无虚发还是个探花来,那可是全国第三名,皇帝钦点的。谁要是能断定我这位古人不会说英文谁给我买一坛上好的汾酒来!认准杏花村哦。“毛笔不能吃。”
听了这句话,小璃就像挨饥荒的孝儿好不容易捡着半个硬馒头,却遇上了同样饥肠辘辘的抢匪恶霸,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两个小爪子紧紧地攥着毛笔,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只幽幽地说出三个字:“我饿了。”
墨粗糙的心仿佛也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不,那绝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要被活生生气炸了,但将军嘛,是见过大阵仗的:你肚子里有“虫洞”吗?吃进去的东西是扔到平行空间去了吧?别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啊,你就是把我看化了也不成,那笔可是我赚钱的家伙。“笔是用来写字画画的,不是吃的,并且我这支可是上等羊毫手工精心制作而成的‘湖笔’。”别那么白痴地看着我好不好?你家里是怎么教育的?看你也十**岁了,怎么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
墨从房后摘了一枝什么草放在了小璃的跟前,说:“这个可以吃。”
话刚说完,不但面前的草没了,小璃已经窜到了房后,把墨种在那的花花草草啃掉了大半,嘴角挂满了或红或绿的汁液,像只花猫。它还意犹未尽地舔着沾在爪子上的汁液。
墨显然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点气结:“你……我的……我的连翘啊,我的半夏啊,我这自己生病了都舍不得吃,眼看就能去医馆卖个好价钱的药材啊,咳咳……嗯,镇定,刚才我给你吃的那枝可是断肠草,足能让一只熊罴肠穿肚烂而死,现在你吃了这么多,哦呵呵呵……你别怪我心狠,你死后,我一定选山上一处风景最好的地方埋你,再把吃剩的这些都摆你坟头,你快点安息吧。哎?你?”
“你真好,这些比毛笔好吃,还好看。”团子伸出自己花花绿绿的小爪子,很是欣赏地瞧了瞧。
团子的反应显然已经超越了《皇帝内经》《生理卫生》等名家名着……喂!的范畴。墨向墙边靠了靠:“你不肚子疼吗?”你到底是什么物质合成的?外星异形?未来世界机械战士?人和狐狸合体后产下的新品种?
璃看来没吃够,根本没听墨说话,就又奔向下一块地。
“喂!你去哪?”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就算你是“不锈钢内胆”的,百毒不侵,好歹拉个肚子,把我的宝物、宝剑拉出来啊,恢复原样是不指望了,当废铜烂铁卖也能换几个酒钱了。
璃突然变成人形,两手捂着头,很痛苦地朝山上跑去。
“全都吃光了就想跑?你给我站住!”
墨几乎撕心裂肺地冲着团子离去的方向咆哮,想当年以冷血冷面冷心统帅三军的墨就这样被一只来路不明的团子逼得失去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