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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该说,她也有些故意投入更多精力在工作中,藉此移转对苏亦耘婚事的注意力。
因为如她所料,订婚后苏、林两家长辈很快便接着淡妥婚期,两个多月后便是苏亦耘正式升格为人夫的大日子。
目前她正想尽办法推辞当伴娘的“酷刑”,至于婚礼,除非那天她临时重豺蒙主宠召,否则应该是怎样都逃不了出席的命运。
虽然她的确是出自真心希望苏亦耘能得到幸福,但不代表她伟大到想去观礼、亲自献上祝福。或许是因为实在太不想参加婚礼,所以她连作梦都梦见自己当天高烧不退,“含笑”在家安心养病的画面。
“邹秘书,下个月赴法国和义大利食品厂观摩的行程连络好了没?”
谭景闳走出董事长室大门,边问边朝她办公桌走来,将一叠批示好的文件摆在她桌上。
她起身回覆。
“法国厂商已经连络好,目前正在等待义大利那间冰淇淋厂回覆,他们董事长出国,要等到下周二才能确定让我们进厂参观的日期,不过我行程已经大致安排好。”
“记得把行程安排得紧凑点,停留时间不要超过七天,要赶得上回来参加新竹分店开幕。”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刚刚放在她桌面右上方的那叠文件。
“再追加一间I&C公司,相关资料与名片摆在最上面那个文件夹里,他们也算得上是制作甜点的老店,口碑向来不错,不过要改以采购名义过去,他们对于同业参访不是很欢迎。”
“是。”她点头,立刻抽出文件夹,拿笔记下。
“预计出发时间?”谭景闳拿出手机,打算输入行事历。
“下个月二十八号。”
“二十八?”他忽然抬头看她一眼,像在考虑什么,随即又低头输入手机。
“改为二十七号。”
二十七——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
邹丹菱心头一震,暗自在心中喊了声,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忘了还有“假公济私”这招!
下个月二十七日刚好就是苏亦耘结婚的日子,安排在当天和老板一起出国,不就能顺理成章避开参加婚礼的折磨?
“不过二十七号好像是“速达物流”董事长娶媳妇的日子,我们是不是也有收到喜帖?”
“有。”听见他这么问,邹丹菱原本有些舒展的眉宇又微微蹙拢。
“董事长要参加婚宴?”
“没兴趣。准备一万二的红包,派吴经理代表公司参加。”
“那出发的日期?”她重燃希望。
“维持二十七。”他抬头看她一眼。
“你和新郎官是朋友,不去参加有没有问题?”
“我?”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邹丹菱微愣,继而干笑摇头。
“没有,当然是公事为重。”
“松口气了?”
“嗯。”
“嗯”字说完,邹丹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中有异,诧异地瞪大眼,感觉像突然被人掐住小辫子,紧张得口干舌燥。
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不可能,两人可不是什么朋友关系,她确定自己从来不曾跟董事长透露过半点心事。
虽然董事长见过苏亦耘来接她下班,甚至巧合遇见自己和苏亦耘一起用餐,她和苏亦耘的朋友关系从所皆知,因为公事不能参加朋友婚礼,一般来说应该是她会不会觉得遗憾,怎么会问——
“松口气了?”
邹丹菱揪着胸口,越细想越不安,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等等,该不会是在她难得有空的几回午休趴睡时,把心事化为梦话说出口,该死地恰巧被他听见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邹丹菱脸都黑了。
“呃,董事长,您刚刚——”
“我临时和人有约,要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谭景闳没打算等她同意,只是知会她一声,话一说完转身便离开办公室。
“是。”
邹丹菱对着开了又关的门板说话,满脸无奈。
等他回来时机已经不对,自己哪里好再重提这件事?
可越想,越觉得那句话中的弦外之音太明显。
她咬着指甲开始回溯从董事长来到桌边到离开前的一切言行,越想越觉得他要不是有意试探,就是存心为她解围。
解什么围?
当然是给个好借口让她不必参加婚礼。
为什么他会知道她不想参加婚礼?莫非他真的知道她暗恋苏亦耘?!
“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邹丹菱一大跳,此时此刻半点声响对她而言都像是惊心雷,震得心虚的她更加仓皇不安。
“喂?喜富——”
“丹菱……”
“亦耘?发生什么事了?”
心上人的声音她立刻就听出来了,但是两人认识以来,她还是头一次听见苏亦耘如此沮丧的音调,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她也听得出他此刻的情绪有多低落。
“……”电话那端在冗长沉默之后传来一声长叹。
“唉,嘉蓉她怀孕了。”
邹丹菱一怔,随即有一股拿电话砸人的冲动!
听他声音有气无力,和平日轻快从容的愉悦声调判若两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坏事,结果居然是打来向她“报喜”?这种整人游戏她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恭喜你要当爸了。”口不由心,她心痛和心酸。
“呵,是该恭喜没错。”电话那端传来的笑声有些冷。
“不不过你不是该恭喜我当爸,而是当叔叔才对。”
“叔叔?”邹丹菱听得一头雾水。
“才下午你就喝醉酒了吗?你未婚妻怀孕,你怎么会是叔——”
叔叔?!
倏地,邹丹菱像被雷劈中,当场哑口无言。
难道孩子是他大哥苏敬祺的?!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
“呵,可笑吧?我的未婚妻居然怀了我大哥的孩子!”像是听见了她心里的惊讶询问,苏亦耘自己说出解答。
“和连续剧一样洒狗血的情节居然会在我身上发生,是不是很好笑?你想笑就笑出来,我保证不会怪你,真的。”
邹丹菱心疼他都来不及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是气极、心痛极了,却又无法去报复伤害他的人,一时震惊过度不知该如何是好,才会不怒反笑,这么严重的大事比自己失恋更令人无法接受,她很能感同身受,对他只有满满的不舍,怎么可能存有半点幸灾乐祸的心情。
“亦耘,你冷静下来,别这样。”她试图安抚他。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有没有可能搞错——”
“呵,我也希望只是搞错。”苏亦耘笑得凄然。
“可惜我不是听见别人的谣传,而是嘉蓉自己亲口向我坦白。”
“她明明那么文静乖巧,怎么会……”既然是主角亲口说,可信度就高了。
“是啊,怎么会?”苏亦耘语气轻飘,像在附和她,又像纯粹自言自语。
“呵,她还跟我扯什么因为宗教信仰,无法接受婚前发生亲密关系,结果居然全是骗人的假话。事实是她和我哥本来就是一对恋人,因为一场误会闹翻,又刚好碰上长辈拐我们两个相亲,她一时气愤,想气我哥才答应跟我交往,却没想到我会直接跑去她家提亲。”
“你提亲,她也可以不答应,为什么都订婚决定婚期了才告诉你这些?”
邹丹菱气得槌桌,说来义愤填膺,林嘉蓉在她心目中气质高雅又乖巧的公主形象,瞬间转为最无良、恶毒的坏女人!
“她说和我订婚原本只是赌气,以为我哥一定会向她道歉、求她回头,最迟也会在订婚宴上上演当众示爱阻止仪式进行的戏码,没想到我哥居然会决定退让,事情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很抱歉。”
“她抱歉?”邹丹菱真想替他好好痛骂那女人一顿。
“捅人家两刀再说认错人了很抱歉,这样就可以当作没事吗?苏大哥也真是的,你们兄弟感情再好,也没有让情人这种事,他实在太糊涂了!”
“呵,是啊,糊涂}涂到不只女人,连他未出世的孩子都要让给我,到时候孩子到底要喊我爸爸还是叔叔?要喊他大伯还是爹地?到底是大哥让我戴了绿帽,还是我让大哥戴上绿帽?哈哈哈,原来我对女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只看错一次就差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