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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救清音的时候,尉容的确是抱着让清音回去报仇的目的,可是现在清音真的如他当初所愿,伤了陈康,他却高兴不起来!如果清音有一天知道了陈康就是她的亲哥哥,到时候她一定会心疼后悔的要死,那时候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尉容见几个丫头身子已经没有大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踱步出了房门,本来想着此事也许是天意注定,可是心里却怎么也不能放下清音。
不由自主的就去了前殿,交代令狐彻夜将庄子里的人都撤离出去,又特意嘱咐了,宫他们几个丫头伤重,务必要安全转移,好好照拂。
“王,难道不与我们一起吗?”令狐疑惑不解的问。
“孤有要事要去帝都一趟!”
“帝都?”令狐惊呼一声,如今庄子上岌岌可危,朝廷也是下了重手势必要将他们全部铲除,可是,尉容却在这个最关键的节骨眼儿上,离开大家,反而去周雄的地盘,到底所为何事呢?不过令狐向来是不会太多过问尉容的决策,再想到宫他们无端受伤,其中定有隐情,便知道尉容此时的决策一定兹事体大,便指低头应了令:“王尽管放心!”
尉容一刻也不敢耽搁,漏液就出了山谷,一路飞奔往帝都赶去。
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城门早就已经紧闭,可是尉容心急如焚,只好绕过城门,从城墙一隅施展轻功飞身而上。
他一路飞檐走壁,不多时就来到了陈王府的府门外。
只见陈王府和平日无异,府门外并没有因为陈康的事而多添守卫,跃身进了王府之中,依照记忆,来到了先前清音居住的那座小院子,院门口的守卫从原先的两个,增加到了十数个之多,而且个个都神色紧张,面容严肃。外面虽然守卫森严,可是院子里还是平静一片。东边的厢房里点着烛火,看样子,陈康果然是出了事,而清音应该还在院落中,如此看来陈王居然没有即刻置清音的罪,只是将她软禁起来而已。
尉容隐在暗处,寻找合适的机会好偷溜进房间,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响动,一个小丫头端着托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尉容认得正是先前清音身边的小丫头。
尉容双眸一眯,蹑手蹑脚摸着从房顶上飞身进了院子里,隐身在黑影中跟在小丫头的身后,来了后院,刚一到厨房的门口,趁那丫头不备,抬手往那丫头后颈处一点,灵儿只觉得身子一麻,就歪了下去。
尉容左右看了看院子里并无旁人,这才摸索着从后院的窗户上,翻身进了清音的房间。
一进房间,尉容却傻了眼,清音披头散发,一脸苍白的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抱着双膝,两眼木愣愣的只盯着地板上的一点光亮看。不过只是两日不见,却从当初陈康怀里娇羞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尉容一见,以为是因为摄魂术的缘故,心疼不已,急忙轻手轻脚的上前,跪在清音的跟前,试图轻轻的揽她进怀里。清音先前只是僵硬的任由尉容抱着自己,可是只是一瞬间,清音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的一把推开尉容,双眼木然的瞪着尉容,嘴唇一抖,身子下意识的只往后缩,一脸惊恐,两只手不停的在空中挥动着,显然已经认不出尉容来。
尉容心神一动,喉头一酸,眼看着清音就要惊叫出声,忙扑向前去,双手钳住清音的手臂,嘴唇情不自禁的就贴了上去。
怔楞的看着霍纤一,两眼也不再是先前那样的空洞,眉头不经意的舒展了些,正要开口说话,霍纤一却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朝他身边凑了两步,眼眶一红,便落下了两行清泪,嗓音哽咽:“容,他说陈康是我哥哥,你告诉我……不是,对不对……我是清音,我是你的清音……对不对……”
霍纤一第一次唤他的名字,那一声却是敲击在尉容的心房,有种刺痛,再想起宫他们几个背着他对霍纤一的所作所为,尉容就担心霍纤一现在这样失魂的样子,会是摄魂术的反噬作用。眉头有拧的紧紧的,只是看着霍纤一满怀期待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霍纤一见尉容半晌没有回应,突的脸色一变,猛的一把推开尉容跌坐在地上警惕的说道:“难道是真的?你不是我的师兄……我是霍纤一,哈哈哈……我是陈霍纤一……为什么,为什么……”霍纤一使劲儿的抱着自己的头,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不……不会的,容是不会骗我的……我不过是长的像……我是清音……一辈子都不离开容的……清音……”
霍纤一的声音就像是蛊惑,蛊惑自己相信,陈王所说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为了让她内疚,扰乱她的心智,以达到为他儿子报复她的目的。
然而在尉容听来,却是越来越心痛!
当初在知道了霍纤一和陈康之间的关系的第一时间,他就应该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告诉她知情才对,现如今才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眼看着霍纤一失魂落魄的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自己的霍纤一,一会儿又排斥自己的身份更让尉容感觉到愧疚的是,霍纤一原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现在他动摇了,当初自己真的不应该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就让她永远都想不起过去,只记得自己是清音,有什么不好?
“清……”习惯性的,尉容张口,却发现霍纤一听见自己的声音,正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希望从自己的口中得到证实,那眼神清明又渴望,又带着一点点的失落和忧伤,尉容突的止住嘴。既然已经错过了一次,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只要霍纤一现在不在两个身份之间动荡不安,只要霍纤一不再继续承受这种不确定的痛苦,即便霍纤一知道了自己当初欺骗的她,心生责备,又如何呢?原本就是自己欠了她的!只是,终究因为自己的缘故,霍纤一亲手伤了自己的哥哥啊!
“容,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霍纤一见尉容欲言又止,心里似乎有些了然,语调平静的问道。却有说不出来的冷漠和疏离。
罢了!尉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来,才缓缓说道:“你是霍纤一!”
霍纤一听完先是一愣,接着满面失落自嘲的笑了几声,轻轻的摇着头:“到如今,容是不要我了吗?便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于我?”
尉容神情一僵,霍纤一一语却是让他本就痛的心如滴血般,慌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你真的是霍纤一,不是我的师妹清音,是我,是我欺骗了你!”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利用我,来帮你报仇吗?”霍纤一不置信的摇头质问,那模样当真让人心碎,尉容被霍纤一的质问,哑然无声。霍纤一见状,蓦的似是明白了什么,可是情感上却还是不能接受,只是懦懦的道:“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吗?你为了我千里寻药,救我性命,不惜传送内力给我,为了我的伤势,竟然千里迢迢寻访名医,为了我破例让我享用专属于你的温泉,对我悉心的照拂,对我的宠溺和亲昵,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尉容急声想要解释。
霍纤一抬手打住尉容接下来的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尉容,那眼神看的尉容心里发毛,更是伤心不已,脸上早已经被泪水糊满,眼底都是满满的绝望:“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何德何能便能当燕国太子殿下的青睐?为了让我为你完成今日之事,竟是非了那么大的心力?用我的一生来欺骗于我?”
“清音,我不是……”尉容心中愧疚,却真心的不希望霍纤一将自己看成这样的一个人。
“不是什么?你想说你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利用我,而救我的吗?你想说,你不是为了利用我,才为我灌输我的人生的吗?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我替你报仇?”霍纤一无助的闭上眼睛,清冷的泪水划过早已经湿透的脸庞,带给心底彻底的凉,死死撑在地板上的手掌传来一阵阵的凉意,感觉到身体里的温度也逐渐的在流逝。
“……”尉容无语凝噎。
“怎么?太子殿下无话可说了?”霍纤一睁开眼睛,再看向尉容的眼神中便是一种凉到极致的冷漠。
自己怎么会如此愚昧至极,他是高高在上俊朗非常的燕国太子,身边的美婢无数,怎么可能看上自己这个容貌普通的女子?一切都终究不过是他的计谋而已!只是,为什么偏偏选定的是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和陈家的关系?如此说来,尉容是造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却一直对自己隐瞒不说,还要编造自己的身世?可惜,自己被他蒙蔽,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哥哥?让自己的父亲伤心?如今,哥哥的伤势还不知道如何了?这世间上,唯有自己的亲人才是真心实意的对待自己的!什么人都是虚伪的!即便是自己以为朝夕相处的,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