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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钰回到洛阳,见凤清与肥嘟酒足饭饱之后仰倒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打嗝,杜衡与鲛白也从云之巅回来了。鲛白一见凌钰回来,小心翼翼地看对面的杜衡一眼,见杜衡没有搭理他,只好垂着脑袋站起来蹭到凌钰的身边:“对不起凌钰,我忘了告诉你,隐魂锁戴得久了对魂魄有伤害的。”
“无妨,微生没有告诉你,不是你的错。”
鲛白一听惊喜地笑问:“真的?”凌钰点头。鲛白得意地看了一眼杜衡,然后乐滋滋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凌钰蹲下身子一巴掌拍在凤清的脸上,啪的一声,凤清顿时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我清醒着,下手还这么重!”
“你知道我来了,还装睡。”然后问他:“隐魂锁呢?”凤清嘟嘟囔囔抱怨几句,在怀中掏来掏去,掏了几下脸色就变了,凌钰神色敛住:“既然不在了,那你去告诉微生。”
凤清嬉笑着将隐魂锁从怀里拿出来:“在这儿呢。”凌钰淡淡地扫了一眼,笑道:“那你去还给微生吧。”
凤清大摇其头:“那是不行的。要到达云之巅得走多长的路啊,那么累怎么适合我呢。”说罢将隐魂锁丢在了凌钰的怀里。
“她这几日应会在天界。”边说着边把隐魂锁放在了凤清的面前,又补充道:“听维叶说近日又要起新酒。”凤清眉眼一弯,将隐魂锁纳入广袖中:“那我就跑一趟吧。”
之后凌钰问起憬集的状况,凤清拍着腆起来的肚子:“好得很,事情进展了大部分,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凌钰狐疑地看向肥嘟,肥嘟仰躺着忙不迭地点头,鸟嘴都快碰上撑起的肚皮了。
但憬集哪里好呢,她虽然已经变作了人形,但是在与刘协的这场交易里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不知道怎样掌握主动权,而且连一个完成任务的合理的计划都没有。像个傻瓜一样呆在奉先的房里思维放空,脑子里像是塞着一团浆糊,左右无路,都被浆糊堵住。
连她到底要不要跑的选择都还没有做出来。呆在房间里忐忑不安,不知何去何从。虽然奉先有时候坏坏的,但是身边有个人也不至于感觉这么孤单。
还没等憬集想出什么来,外面就传来侍女惊慌急走的声音,还有侍卫奔跑的声音。难道真如奉先所说,前面闹起来了?不过董卓才刚回来,奉先怎么知道前面会闹起来?难道是为了给她制造离开的机会?
既然奉先做出这样的牺牲,那她也没有必要拒绝,便咬咬牙提着胆子往后门走,先出去再说,唐姬既然回了宫里,她还不信就找不到她了!
或许是因为前面的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后院的侍卫减少,憬集循着记忆很快就从后门出来了。她心里格外惊喜,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嗯?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若是晚上,奉先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也很简单,就像昨晚放貂蝉离开一样。为什么非得在董卓回来了才大闹一场让她离开呢?
憬集越想越觉得蹊跷,貂蝉昨晚才将唐姬带走,今天董卓就回来了,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而且董卓不在府里好些天了,为什么貂蝉昨晚才来?
憬集脑子里突然掠过奉先狠狠的嘲讽的笑,他说:“皇上首当其冲?”奉先在董卓离开洛阳的这段日子里在府中主事,董卓回来发现唐姬不见了,首先追究的就是奉先!
说刘协的嫌疑首当其冲是她口不择言,而貂蝉昨晚竟然也没有告诉她董卓会责难奉先。奉先虽然跟着董卓,但也没有滥杀无辜。那日他不过心软未杀那作乱的囚徒,董卓便向他掷刀。而董卓对唐姬爱护有加,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唐姬夺来放在身边,唐姬这一走,奉先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憬集心里慌乱起来,日光惑眼,她低着头也躲不过去。因为焦躁,身上出了层惫。一边又飞快地想着历史上奉先究竟怎么死的。但是这方面的信息在我脑海中实在太少,最后只得作罢。
知晓董卓府不能逗留,憬集顺着巷子慢慢往外走,一边想着,奉先在三国这样的乱世中是一员猛将,而这偌大江山始终都是刘家的,董卓想在洛阳站稳脚跟似乎不可能吧,那他总需要人手,奉先这样的猛将就更不能失去了,而董卓这样残虐的人应该觉得女人不及权力重要吧。这样一想,憬集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在多日的相处里,她能感觉到奉先不是一个大坏蛋,更何况见奉先对貂蝉用情极深,在貂蝉面前总处于下风,无力辩驳她也放不下她。这样柔软的性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憬集仿佛压着大石头的心突然轻松多了,快步就走出了巷子,站在了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寻思中先回阁楼去看看凌钰有没有回来,她还有事要告诉他的。
关于董卓被她的毒爪子挠了一下的事情,如果会改变历史,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就算被他数落也还是得告诉他的。
却见人群齐齐往一个方向涌去,憬集伸展腰部的动作僵住,怔愣地看着那个方向,震撼从足尖冲上脑袋,憬集想她真的错了,她还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几十米开外的董卓府的正门处,奉先被绳子捆缚着双手,吊在飞檐上,青色的劲装皱巴巴的,身上有许多的伤口,血腥味随着风飘到了她的鼻子里。他抬起来来四下看,脸上也还有伤口,憬集心里像被敲了一记闷锤,巨大的焦躁笼罩了他。
围观的百姓被侍卫围城的半圆阻隔着,人群窃窃私语,憬集耳边嘈杂的一片嗡嗡声,什么都听不真切。一少妇抱着孩子低着头脚步匆忙地逆人流而行,憬集怔忡地拉住她:“大姐,前面出什么事了?”
他们被人流推搡着到了巷中,少妇抬头竟已是满脸的泪水,低声恨骂:“还不是那挨千刀的董卓!”怀中幼小的婴儿睁着清亮的眼眸咿呀呀地叫了两声,“上个月他还从董卓横行的兵士手下救过我们母子,我知道,他跟着董卓迟早都会有这个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