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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不是一个人的孤单,而是思念一个人的孤独;当想念成为习惯,寂寞也就随之而生了。自从苏骏辰主动出离,萧然心中有一块地方就开始变得空旷起来,再也没有人能走到那个地方。此刻正是万物葱葱郁郁的初夏时节,御花园里众花齐放,香气馥郁,而静静伫足地萧然,周身似乎泛起了一个无色透明的光圈,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彼此都能看见,却无法靠近。
不远处的欧阳旭感受到萧然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场。萧然,为什么你没有幸福?你那么决绝告诉我你选择了苏骏辰,为什么你没有过得很幸福?他内心中空着的那块地方再次滋生出了无限的渴望。
萧莲子嘻嘻哈哈地在御花园里开心的四处奔跑,阿图尔在她身后开心地追逐着。两人个的笑声干净纯粹地洒遍了这一片的天空。萧然在两人身后缓缓跟随,脸上的笑容淡雅中带着疏离。
“妈妈!妈妈!”萧莲子眼见自己要被阿图尔追上,求救似地大声叫道。
萧然依旧缓缓,不为所动。
就在阿图尔一把抓住萧莲子并将她高高举起来在原地打圈圈的时候,萧然忽然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不过很快她小跑着来到阿图尔身边,深吸一口气后,脸上绽开了一朵美丽的笑容来。
“妈妈!”
这一声呼喊并非来自萧莲子。听到这一声的人,都静默下来,包括不远处的欧阳旭。这个世上另一个叫萧然妈妈的人——苏小雅,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高挑、清丽的少女,她知道刚才那个跑开的女人就是她心里一直思念的人,那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那个真正尊重爱护她的人——萧然。
萧然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然后转身,面对他们一家三口地突然出现。“你们好,真没想到就这样碰上了。小雅长大了,也更健康漂亮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今天没有带阿图尔来这里游玩。那她至少此刻就不需要面对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出现。她的心也不会像被针扎着一样疼。
苏小雅见自己果真没有认错人,正要冲过去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闻一闻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在她温柔的怀里靠一靠,苏骏辰冷淡地说:“小雅,我们走吧!”
“爸爸!”苏小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明明就很思念妈妈,为什么两人好不容易见面了,他却要表现得如此冷漠。
苏骏辰伸长手揽住了身旁赵丽丽的肩膀,两人步调协调一致地往远处的一座宫殿走去。
苏小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又转头打量萧然的神色,只见她脸上依然带着那抹靓丽的笑容,情绪丝毫不受影响。他们这是怎么了?她看不懂大人的世界,但她还是要为了爸爸的无礼向妈妈道歉:“妈妈,对不起!”
萧然主动上前两步,抱了抱苏小雅,然后对她说:“我没事的!小雅,以后不要叫我妈妈了。你的妈妈是赵丽丽。”
苏小雅仰慕地望着萧然,坚定地说:“在我的心里,萧然你永远是我的妈妈。不管你有没有在我身边,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妈妈,也许你的生活不需要我,可是,我需要你。”
萧然听到苏小雅的话,忍不住热泪盈眶,又把她抱回怀里。“小雅,妈妈的家,永远也是你的家。如果你需要找我,就去玉兰路找亚楠姐姐。”
苏小雅点点头。
“去吧,他们在等你。”萧然松开怀抱,温柔地对苏小雅说。
苏小雅一步三回头地往苏骏辰和赵丽丽那边走去。萧然直等到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宫殿的转角,才转身面对一直在她身后的阿图尔和萧莲子。
阿图尔右手抱着萧莲子,左手将泪水早已奔流而下,双肩不停地颤动地萧然搂进怀里,让她可以尽情地哭泣一番。虽然萧然没有向他介绍碰到的人是谁,但是能让冷静沉稳的萧然不顾形象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情绪失控的人,应该不是一般的人吧。
看到萧然在别的男人怀里如此伤感,欧阳旭的心里像有千百只虫子在爬。如果他的退让、回避无法让她获得幸福,那就让她来自己怀里哭吧!
苏骏辰在走过转角的时候,就松开了赵丽丽,对她说:“你陪小雅继续参观吧,我先走了。”
“骏辰……”赵丽丽想要问他一句“为什么”的,见他神情落寞的样子又咽了回去。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他的心,一直都是属于萧然的,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去了。“你去吧!我和小雅晚一点回酒店。”
苏骏辰一言不发地走掉了。他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跟踪萧然。他一个人出了故宫,沿着长安大街一路慢行,将他曾经陪着萧然走过的、去过的地方通通又走了一遍。从最初的欺骗到最后的决离,他从没有对她坦诚相待过,而她,即使知道了他全部的秘密也从来没有对他有任何的不同,自己一个人面临生死关头的紧要时刻,还在为他和父亲曾经的荒唐错误殚精竭虑的筹谋。他哪里还有资格拥有那般美好的她!记得自己曾经对她说过:苏太太在哪里,苏先生就在哪里!于是,他只能把美丽的苏太太放在他的心里。
今天的偶遇,见她身边已经有人相伴,他嫉妒得几乎发狂,但他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那个男人他是知道的,蜚声国际的着名钢琴家约翰?阿图尔,昨天晚上刚刚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进行了一充动世界乐坛的独奏音乐会。眼见阿图尔对萧莲子宠爱有加,那对萧然定然也是极好的,爱乌方能及乌啊!空荡荡的心,一点一点的慢慢被酸涩与疼痛侵蚀,让他差点窒息。原来,嗜心之痛就是这样的滋味啊!若离开他能让她得到幸福,哪怕他要独自承受这样的痛一生一世,他也甘愿!
回到檀云山,欧阳旭将自己锁进了书房。那幅“锦瑟”已经被他从睡房移到了书房,因为他不喜欢周嘉薰看到这幅字。任何与萧然有关的东西,他都不喜欢周嘉薰表现出喜欢或不喜欢的情绪。结婚四年来,他一直都不愿意让周嘉薰怀孕生孩子,虽然两家的大人已经无数次催促过,但他还是偷偷地把避孕药加进了她每天必喝的牛奶里。
李亦驰接到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往檀云山赶。近几年来,欧阳旭的性格越发冷酷,城府越加深沉,行事风格也越来越独断,有几次和张明中聊起现在欧阳旭时,张明中就会轻轻感叹:如果欧阳旭当初成功地把萧然追到手,那他现在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可惜……也许是他太过世故,从未相信和拥有过爱情,所以他也不相信所谓的爱情真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性情大变。
当他听到欧阳旭说让他找人调查最近几年来萧然的所有事情时,他愣住了,不明白欧阳旭这是要闹哪样?“欧总,你是要我去调查萧然吗?”
“是的。”欧阳旭肯定地说:“我要知道从四年前那桩官司结束之后,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一件不落!”
“这……”李亦驰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劝他放弃这样的想法:“这样做合适吗?毕竟她……”
“我叫你去查你就去查!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那我就另外找别人来做!”欧阳旭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
李亦驰倒吸了一口气,跟在欧阳旭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为什么又是这个萧然呢?两个分别踏进婚姻的男女,还能有什么牵扯呢?不过李亦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离开了书房,也许他真的应该好问问张明中这个萧然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欧阳旭这么年念念不忘。
萧莲子睡下后,萧然陪着阿图尔去酒吧街找了一家有特色的酒吧喝酒。在这间两层楼的酒吧里,有很多外国男人带着东方面孔的女子一起玩乐,混杂在这样的环境里,萧然挽着阿图尔的手臂出现于此也不会显得突兀。
酒吧里的灯光晦暗不明,还是暧昧的玫红色;所有的门窗均是雕花镂空木制的,具有浓郁的东方风情;桌椅板凳也都是木制的,看上既精致绝伦,坐上去又很舒适。
阿图尔要了一杯伏特加,萧然要了一杯白开水,他们选在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上坐下,相对于一楼的嘈杂、热烈,这里就是闹中取静了。萧然拿出香烟,娴熟的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
“然,我可以问今天我们遇到的人是谁吗?”阿图尔浅浅地喝了一口酒。
萧然看着阿图尔美丽的绿眸,淡淡一笑:“那是我前夫和他的前妻,还有他们的女儿。”
阿图尔送到嘴边的酒杯微微一顿,他放下酒杯,看着对面而坐的萧然沉默了很久,才说:“然,你值得更好的人。”
更好的!萧然没有喝酒,可她觉得自己头脑发昏,用左手支住下巴,眼神迷离地说:“对我来说,他就是更好的,比他更好的我还没有遇见。”同样的一句话,她曾经对另一个男人也说过。只是那个男人……他应该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了吧!但愿这一次,他没有再错过:缓举起手上的香烟,她又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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