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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认识很久了,平日处得不错,聊起来自然开心。」
「得了吧,男人要不是对一个女人有意思,哪肯捧着电话跟她耗?」
「我又不像你这么现实,只有搞暧昧时才肯陪女人聊,我很愿意花点时间关心老朋友的。」
「好好好,是我太现实,不像你这么有人情味。」单南荻轻笑。「你很喜欢这位「老朋友」吧?」
「我是挺喜欢她这个朋友。」他回答得含蓄,但温柔的眸光显示出,这回答保留了更隐私的感觉。
擅长察言观色的单南荻没点破,若有深意。「小心啊,习惯成自然的感情,最容易让人混淆,你会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习惯了她,或是爱上了她。」
曹亚劭内心一震,脸上却讪讪地不以为然。「没人会傻得分不清习惯和爱情吧?」
「要是那么容易分清楚,天底下就没有日久生情这回事了,你的女人缘还真好,旧人走了,马上有新人替补,感情生活居然能做到无缝衔接,其他同仁可是羡慕得要命呢。」
「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讽刺我?」
「哪有?我也是乐观其成啊,我觉得你和夏小姐挺适合的,你俩现在要是手牵手直奔户政所去登记结婚,我也不会意外。」
曹亚劭刚喝了一口茶水,被这话呛到。「咳咳……为什么?」
「你现在工作稳定,收入优渥,正值成家的年纪,夏小姐脾气好,人又漂亮,和你年纪相当,彼此又熟稔,相处没有问题,你不觉得她是论及婚嫁的完美对象吗?」
「你凭这些就认为我们适合?」曹亚劭不以为然。「结婚又不是买衣服,合身就买来穿,光靠这些条件衡量,太草率了。」不是这样,婚姻不该是这样理智的分析、条件的组合,婚姻应该要有——
「不然你希望你和夏小姐有什么?」单南荻黑眸微锐。「爱情的火花吗?」
屏幕上的光标彻底僵滞了,曹亚劭眼底滑过复杂的情绪,不语。
「难道田馨妮让你吃的苦头还不够?爱得入骨,把全副心思和感情都放到她手里,她一翻手,你的世界整个支离破碎,你还执迷不悟吗?」单南荻苦口婆心的口吻,却十足地冷。
「和最爱的人厮守一生,当然是最理想的结局,但最爱的不一定最适合和你生活,恋爱是一回事,有血有肉的生活又是一回事,涉及现实生活的,最好务实一点,婚姻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光凭激/情投入,我敢保证你会后悔。」
「这是你的经验谈吗?」曹亚劭沉声问,那个曾经因为娶得最爱而满面幸福的新郎,是如何蜕变成这样冷酷现实的男人?
「不,这是身为旁观者的学长给学弟的忠告。」单南荻温和浅笑,笑意没有透入清冷的嗓音。
「据我观察,夏小姐很喜欢你,不是吗?被爱永远比爱人幸福,至少,一旦分手时,你不会再成为伤得最重的那个,趁她的心在你身上,你好好把握,别等到她移情别恋,爱上别的男人,你会后悔莫及的。」
夏香芷很紧张。
这是换穿的第三套衣服了,她打量镜中自己,雪白上衣,芒果色七分裤,身段显得婀娜修长,脸上的淡妆无懈可击,转个身,脑后的马尾随之飞扬,整个人显得清爽而俏丽——还是不够好,她希望能在他面前显得更美。
看看时间要来不及了,她急忙跑下楼去,一出门,盛夏的阳光当头洒落,灿亮得让她眼眸眯起。
她父亲在茶园的最高处规划了这几幢屋子,家人平日都住在山下,农忙时就住在这里,免得奔波,屋子的视野极好,正好俯瞰自家产业,春茶的采收已结束,放眼往山下望去,满山燃烧似的亮绿,生机蓬勃,茶园一侧是制茶的厂房,可见几个人影在忙碌进出。
她走出主屋时,曹爷爷和赖伯正在凉亭里下棋,她打声招呼,棋局厮杀正激烈,两位老人家跟她点个头,又把注意力放回棋盘上。
倒是趴在赖伯脚边的拉布拉多阿福看见她,兴奋地吠叫一声,追了过来。
「嘘。」她示意大狗安静,来到与主屋相邻的另一间屋子外,大门没关好,阿福钻了进去,她无声地推门而入。
整洁的大客厅不见人影,倒是有声从厨房传来,她走向厨房,当熟悉的男性嗓音传入耳中,她的心像出笼的小兔子,欢快地蹦跳起来,他在和谁说话?
「……我下午就回去,先把我爸送回家,再过去事务所。」曹亚劭倚在窗边,拿着手机通话,没发现厨房门口多了一抹窈窕纤影和一头巨犬。
夏香芷没开口,不是因为不想打扰他,而是一头湿发的他竟只穿着牛仔裤,上身赤裸。
她眼光立即被他结实饱满的褐色胸肌吸引,不自觉地数了底下腹肌,足足八块阳刚的肌肉,他身形壮硕,却不显庞大笨重,野性勃发的体魄看来充满力量,她看得口干舌燥,颊色一片红晕,胸口的小兔子简直是在狂奔了,呆站在门边不知所措,没穿上衣又不是全裸,她为何不敢出声呢?
就见他身形微顿,似乎电话中人问了个让他困扰的问题。「……昨天下午到了之后,我先跟她去看过所有进行中的工程,晚上她煮了宵夜,我们在阳台上边吃边聊,还喝点小酒……」
这是在说她昨晚做的茶酿山鸡?他在和谁谈她?
「什么酒后乱性?就算我想要她也不——」俊朗的侧脸突然有点羞恼地扭曲,他用力抹了抹脸。「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她,我会明白坦荡地表达出来,不会用借酒装疯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他一抬头,总算发现门边的夏香芷。
他对手机说:「她来了,我先挂。」
那头若有深意的轻笑令他俊脸蓦地一热,他果断地挂了电话,望向夏香芷,她亮丽的模样让他惊艳了一瞬。
「呃……大门没关,所以我直接进来了。」夏香芷呐呐地解释自己偷窥似的行为。
「喔?大概我进来时没关好,我刚才去慢跑,回来冲个澡,想起还没请假,急着打电话给我老板。」曹亚劭耸肩,伸手捞来薄T恤,瞧着坐在她身边的大狗。「早啊,过重的阿肉。」
这头大狗是被人遗弃在山中的,也算它造化,被心软的夏香芷收留,成了茶园的看门狗,如今养得肥肥壮壮,跑起来像一团肥肉在滚动,相当可观。
「汪!」阿福吠了一声,抗议他给它乱取绰号。
「怎么,不喜欢我叫你「阿肉」?那要叫你「肉包」?还是「肉松」?」他笑着跟狗说话,逗得大狗汪汪叫,一面套上T恤。
夏香芷又出神了,看他精壮的古铜色胸膛,随着他的动作,肌肉有力地波动,胸膛上那只玉蝉随着性感地波涛汹涌,她的魂都不知飞哪儿去了……
「找我有事?」曹亚劭边整理衣服边问。
她被震回神智。「呃,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空?」
「有啊,我学长准假了,午后下山前都有空。」大哥和三弟都忙,这任务,刚才补请假却被学长逼供到不得不交代,他原计划是接了父亲就走,并未打算在茶园过夜,但在夏香芷开口留他时,她柔情似水的眼眸期盼地望着他,他出乎自己意料地点了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留他,却是他第一次回应她的期盼——
某种无法掌握的陌生情绪触动了他,教他一时冲动,他自己都没有头绪,如何对旁人解释?
「那,你愿意陪我在茶园中走一走吗?」夏香芷期待地看着他。
他眉轻佻,黑眸光芒炯炯的,亮得有点异样。
她连忙解释。「我跟你提过,我规划了茶园的观光行程,前两天和曹爸爸走过一趟,他赞不绝口,但我还是想多听些意见……」当然也是希望和他多些独处的机会,她脸蛋微微嫣红,自己动机不纯,他也心知肚明吧?
但他只是想了想,便愉快地回答:「好啊,那就走吧,要带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