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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那天在公车上就不要补什么妆了,擦那个号称不掉色的橘色唇蜜—她现在真的明白那不仅仅是“号称”了。
“怎么办?”放下刷子,她呆愣地看着快被她刷到起毛球的衬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还是请花色帮她跟段然美言几句,让她到他的公司上班好了。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买一件还他不就好了!”黄乐兴奋不已,忘形地一击掌,手上的泡沫溅得她全脸都是。“啊!”
无奈地简单梳洗过后,她拿着衬衫到市中心的百货公司专柜询问,然后震惊地带着吓掉的下巴回到住处。
这个“阿曼尼”是谁?土匪还是强盗?一件素到不行的白衬衫要价一万多块?抢钱吗?
这个月她已经透支了,就算要买来还人家,也要等到领薪水时才有办法了……
她认命的回到家。
“唉!”晃回浴室把所有她想得到的清洁剂、漂白剂、万用去渍霸……统统倒到衣领上,拚命地猛刷猛揉,死马当活马医。
瞎忙了好半天才发现—“号称”可以让衣物洁白无瑕的清洁剂就真的只是“号称”而已。
然后她突然想到自己为何不早将衬衫送洗,或许就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她已经看到这个月三分之一的薪水在跟她挥手说掰掰了。
呜……心在淌血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半个月,黄乐总在戒慎恐惧的情绪中度过,每每一有内线电话响起,她的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失序狂飙,一度以为自己会心脏病发而亡,没想到还让她撑到领薪水的前一天—
“你跟席执行长真的没什么?”趁着没事的空档,阿玲又跟几个同事聚到她的办公桌旁闲嗑牙。
黄乐没来由的感到紧张,“真的、真的没有!”
“也对,从欢迎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执行长出现,如果你跟他是男女朋友,怎么可能都没来找你呢。”阿玲偏着头有模有样地推理。
“果真如赵特助所说,席执行长的眼光没那么差啦。”一旁的休幸灾乐祸地道。只要执行长跟黄乐没什么暧昧关系,这就表示人人有机会。
“……”黄乐尴尬地陪着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黄乐,帮我泡杯咖啡吧。”黄乐跟CEO的关系有了明确的答案后,阿玲便藏不住本性,故态复萌。
“我也要一杯。”休附和。
“好、好的。”黄乐应允,随即起身要到茶水间替她们冲咖啡,她才一离开座位,视线就对上伫立在门口的人,当场僵化成一座雕像。
才差一天而已,她明天就把衣服买来还他了,老天爷不要对她这么残忍啦!
“你要泡咖啡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休扭头朝门口看去,“吓,席席席—”
“吸什么?”阿玲有听有没懂,完全在状况外。
“席执行长好—”来不及回座位装忙的休硬着头皮出声。
席执行长原本坐在桌面一角的阿玲惊跳起来立定站好,阿兵哥的站姿都没她的标准,“执行长好!”
顿时,行政部内一阵哗然,随后立即陷入一片诡谲的静默中。
席花月淡淡地颔首,深沉的眸光慢条斯理地掠过众人,而后落在装死的黄乐头上,“我的衣服放在你那里很久了,记得替我带来。”
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行政部里的人统统听得一清二楚。
静谧的行政部内响起一记又一记的抽气声……
此刻的黄乐只觉得自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2章(1)
她发誓他绝对是故意的。
眼看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好不容易渐渐平息下来,他为什么又要在众人面前说那种暧昧的话,让谣言死灰复燃?
提着纸袋,黄乐心痛地瞄了袋中的“土匪牌”白衬衫一眼后,颓然地将视线移往美食街内的担仔面招牌—
“这个月除了泡面之外,这应该是最奢侈的享受了。”她垂头丧气地走向摊位,却在接近目标时让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乱了方寸。
是他黄乐不假思索地往旁边一闪,直觉地就想避开来人,不想被瞧见。
只见席花月指着她,嘴巴一张一阖似乎在说些什么,她没来得及听清楚就撞上走道上端着担仔面的妇人。
“啊!”
“哎呀!你这个冒失鬼,眼睛是没带出来吗?”被撞倒的妇人愤怒的斥责引来了美食街内其他客人的注视。
“对、对不起。”甩甩手,黄乐急忙将她搀扶起身,“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我……”妇人顿了下,眼尖地注意到黄乐手上印着「ARMANI”字样的精致纸袋。
“是不是哪里烫伤了?还是摔伤了?我……我送你去看医生。”
“我的腰好疼、屁股也好痛啊!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这样鲁莽的冲撞,肯定是要散了,你一定要负责到底。”妇人一会儿摸着腰,一会儿揉着屁股,状似痛苦不堪。
“真、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送你去看医生。”搀扶着妇人的手臂,黄乐忧心忡忡。
“不需要。”甩开她的手,妇人转身瞪着她,“你只要赔给我五千块的医药费就好,我自己会去找医生仔细检查。”
五、五千元黄乐猛抽口气,“我……”她不是不想负责,但她开的价钱好像有些……离谱。
“你是不想认帐了吗?有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你想赖也赖不掉的。”妇人高分贝的魔音快要穿破黄乐的耳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乐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被妇人一阵抢白。
“我的头也好痛,肯定是刚刚跌倒的时候撞到了,说不定有脑震荡的现象,要是我回去之后死了,那多冤枉啊!”妇人使劲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黄乐无力招架。
“没那么严重吧?”席花月扬着淡淡的笑出声道,眼底却是一片慑人的冷然。
“你、你又知道了?你是医生吗?”妇人的眼神心虚地瑟缩了下。
上下看了妇人一眼,席花月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迳自道:“两千元,再多就是敲诈了。”
“我、我又不是在乎钱的多寡,只是要个公道而已。”妇人说得冠冕堂皇。
席花月敛起笑,“撞到你的第一时间她就跟你道歉了,也很有诚意的想带你去看医生,这不是公道是什么?”
妇人支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自皮夹内抽出两张千元大钞交到妇人手里,席花月淡淡地道:“去看医生吧。”聪明的人就该知道事情到此为止。
妇人知道再闹下去自己也占不了什么甜头,索性收下手中的大钞,“下次走路要小心看路。”放开抓着黄乐的手嘀咕一句后,悻悻然走离。
“你是不是该去配副眼镜了,不然怎么老是撞到人?”纵使替她解了围,席花月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我没近视。”黄乐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有一丝笑意自他的眼底跳脱出来,“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妇人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想趁机敲竹杠?”笨也该有个限度吧。
“可是……的确是我把她撞倒了。”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他。
如果不是为了闪避他,她也不会冒失地撞倒那名妇人。
“所以,你真打算付她五千元?”事实证明她笨得没药救了。
黄乐默认。倘若他没有帮她,末了,还是得要花钱消灾。
“那你欠我五千元。”席花月口气淡漠地道。
“什、什么”黄乐瞪大双眼。
“原来你除了近视外还有耳背吗?”他凉凉地回道。
“明明……明明只有两千元。”她细声嗫嚅。她看不出来他的行为跟敲竹杠的妇人有什么不同?
“反正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了,这功劳当然归我。”
“……”哪有这样的?
他又补上一句,“领了薪水记得还我。”语毕,转身就要离开。
“……”黄乐愣了一下,而后想起手中纸袋里的衬衫。“等、等等。”
“还有事?”脚步一缓,他斜睇着她。
“这个……”她将纸袋递出去。
瞄了眼,他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