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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苏连城看向曲凉,似乎早知道苏连城说完这句话会将目光转向自己。.深邃的眼眸迎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如此便是天赐良缘,更应该珍惜恩典才是。”
“自然是谢主隆恩!”苏连城温和谦虚的说着,但是一双淡莫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愉悦,沉沉地,看着让人莫名心疼。
俩人一番话下来,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了底,这苏唐两大世家联姻是应了皇上的恩典。
身为帝王万万人之上,一言即可定人生死,一门指婚,即使再不愿,也不得不从命,不是贪自己的生死,而是牵扯着整个家族人的性命兴衰。那中无可奈何,与兰玉珏当初嫁到安家的时候,本质上还是相同的。
仅着一瞬间,兰玉珏对这个苏家大少爷苏连城,就频添了好感。应该是觉得同病相怜吧。而对曲凉,这个莫名就让自己厌恶的人,更添了不屑。
端起手中的酒杯,兰玉珏对着苏连城,缓声道:“苏大少爷,我敬你一杯,想说的话很多,但是我是个天生嘴笨之人。一切都在这杯酒里了。”
兰玉珏一仰头先干为敬。她仰头饮下的时候,没看到苏连城望向曲凉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曲凉轻笑着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明明是他出手相救,苏连城当时根本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有种执签看蛐斗的自在。可是现在三言两语,竟然就将自己的功劳全拦了过去。
如何讨女孩子欢心这点,他究竟还是稍逊一筹。他只是一个探案高手,不是像苏连城是个情场高手。而对面而坐的兰玉珏,还轻笑盈盈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落进了一个情场浪子的圈套中。
“听苏大少爷的意思,此次苏唐两家联姻是皇上的意思?”安世耿疑惑的问道。
好似这段时间在唐家庄根本没有了解过此事一般。
“正是!”曲凉插话道,好似深怕这桌午膳中的人忘了他的存在。轻笑的说道:“此次曲某前来唐家庄,就是受了皇上旨意前来宣读赐婚圣旨的。”
兰玉珏放下酒杯,连带着眼眸眼低垂下来。原本还以为唐家庄是有什么大案,才招来这个人称曲青天的人,不想去只是来宣读圣旨的。.
难怪兰玉珏会莫名讨厌他,曲凉竟然就是那个执刀的刽子手,压着苏连城来唐家庄受刑的。
“原来如此!”安世耿执起酒杯敬道:“一直听闻曲大人青天之名,今日得见,真是有幸之至。”
“安三老爷过誉了,曲某也只是尽绵薄只能,解百姓只忧,坐着为死者安息,生者安心的事罢了。”曲凉举起杯,与安世耿同饮尽。
“曲大人真不愧青天之名,一句死者安息,生者安心。道出多少冤谜案最终诉求。”
“是不是最终诉求,就要因人而异了。”曲凉悠闲的目光转向低睑着眉宇的兰玉珏,淡淡的继续道:“有些案件,因为生还者的种种企图,也许明知案情有异,也选择保持缄默。”
叶家老爷离弃死亡,当家主母锒铛入狱,这件案子在市井中早就传遍了,也可谓是一件大案,作为天机所都尉的曲凉又怎会不知。
此时话锋转向兰玉珏,就是等着兰玉珏的一句话,他是人称曲青天的断案高手,求他插手叶老爷的案子,此刻是最好的时机。求了是为先夫鸣冤,是妇道。若是不求,她这个曾经被怀疑的杀人疑凶,或许就更可疑了。
曲凉没有给兰玉珏任何选择,无轮她求与不求,从今早廊庭中的态度看来,他要插手叶家之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其实他身为天机所都尉,只要他要查的事情,任何州府衙门都要打开方便之门,没人敢有任何异议。
他若真的是冲着这件案子而来,能帮兰玉珏查出真凶固然是好,但是若是他借着查案之名,实际却是暗查公孙复的宝藏。那就是极大的威胁。
缓缓抬眸看向曲凉,一双水眸子,微微泛着红,两颊也变得潮红。似是有点晕眩。笑道:“死者安息,生者安心。曲大人说的真好!真好!”
“啪!”头挨桌角的碰撞声后,就只见兰玉珏倒在八仙桌前醉倒。
曲凉心下狂笑,兰玉珏这一招还真是躲的不慎完美。只见安世耿尴尬的看向兰玉珏,慌忙让张婆子抚兰玉珏出去,而他却留下来,连连道歉。
一顿午膳吃的时间也不长,膳后曲凉便与苏连城先行去了唐家庄。而安世耿则要等兰玉珏酒醒,还要依据安万氏的伤势决定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唐家庄。
还好唐源镇距离唐家庄并不远,车程也不过半日。
夜色静谧,皓月当空,银白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际,一圈白雾环绕在它周身,星象学术里,这代表明日会是晴天。
白日里伪装酒醉,睡了一下午的兰玉珏,到了夜间就睡不着了。静静的在客栈中的院落里,感受着白日烈阳残留的余热,望着明月光辉下被照的恍若白昼的庭院。
院墙上攀长着茂盛的蔓藤,密密麻麻的叶片,月夜里一眼望过去,竟是漆黑一片。活脱脱像是缺了一角的破墙。
藤蔓的左侧还有一株粗拙矮小的桑树黑压压的绿叶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一直衍生到兰玉珏的脚边。明明那么矮小的桑树,投下的影子却那么长,长到触及十几米远处兰玉珏站定的廊庭下。
叶老爷的书房中的地质学术书上,有过这样的记载,约莫就是说,一棵树的长成,就要将根蒂札尽更深的地底。也许你看到地面露出一颗小豆芽,但是你看不到它低下究竟扎了多深的根蒂,也许绵绵数千米。
起先兰玉珏一点都看不进去这些抠字眼的学术书籍,但是硬逼着自己看下去,竟然就越看越投入,却看越觉得神奇。
倏然寂静的庭院里传来人声,好似人数还不少。兰玉珏抬眼望向声源。只见三四个奴役装扮的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向客栈提供的货舱走去,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管事的,一身灰暗交叠领口的棉袍。年约三十而立,清亮的月光中仔细瞧去,兰玉珏竟然认出此人。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兰玉珏的目光,瞳仁转向兰玉珏的方向,月光中她一身白衣,被映照的更加明显,一眼就看清。
随手招来身旁的另一个管事,让他看着奴役搬货,而他自己就走向兰玉珏的方向。
“大夫人好久不见。”
兰玉珏轻笑着温声道:“王昊!的确好久不见,如今见你风光了不少,那些人很听你话啊!”
“前些日子薛家老管家告老还乡了,老爷提拔奴才成了管家。这才有您刚才看见的风光。”
王昊以前只是湖州薛家的一个小小掌事,一年前兰玉珏初掌叶家的时候,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时隔一年两人再见却已经今非昔比,王昊成了管家,她也换了夫家,可是听他唤一句大夫人,却觉得异常的温暖。好似这一年所有的是是非非都不曾发生过。他们还是一年前初识的时候。
缓缓垂下头,眸光也暗淡了,叶家出事,兰玉珏再嫁,这件事情早已经街知巷闻,而且薛家也是叶家的债主之一。当时叶莫樊前来薛府买宅子的事情,他也是在场的,自然比别人都清楚这些事。
见兰玉珏眸光灰暗,轻声安慰道:“人生世事无常,但是看开的,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日子一天天过着,不知不觉的时光就都溜走了,大夫人瞧,奴才的鬓发都有银丝了。”
抬眼,迎着月光看向王昊,唇边露出这段时日子以来第一抹放自内心的笑容。“一年不见,你倒是风趣了不少。”
王昊悻悻一笑。才问道:“大夫人此时如何会在这里?难道您是前往唐家庄拜寿的?”
“是的!”兰玉珏点头应道。
“大夫人千万不要前去唐家庄。”王昊忽然面色郑重地蹙眉对兰玉珏认真的说道。
兰玉珏疑惑的看着王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说。“为什么?”
王昊泯着唇,清明的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的踌躇,但是稍待的沉默之后,他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后,才对兰玉珏据实道:“我家老爷这次前来唐家庄拜寿之前那夜,我无意中窥听见他与一个陌生的男子,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说的就是大夫人您。”
兰玉珏心下一惊,连薛家也盯上了公孙复的宝藏吗?越来越多的人觊觎叶家,想保护叶家无疑是与天下人为敌。
“听他们说的意思,应该是此次唐家庄之行,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要害你。而且大夫人还有一句话王昊不知当讲不当讲。也许说了您也不信,但是当年您对王昊的恩情,王昊一生铭记,所以就算不当说,我也要告诉你。”
“是不是关于叶莫樊?”
兰玉珏直觉就觉得王昊要说的这件不当讲的事情是关于叶莫樊。当时她还不知道叶氏兄弟图谋不轨,放任叶莫樊一人去了湖州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