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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良浚虽没受伤,但当众出了这么大的糗,心情岂会好,他黑着一张脸,恼怒的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轿夫和随行太监全都骇然的跪趴在地,冬十一这时才回神,见众人全部跪倒,只有她站着,也赶紧跪下。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数名大臣的注意,以李瀚和陆永涛为首的几人赶了过来。
陆永涛上前面露关切的请示,“不知陛下圣体是否有受伤?要不要宣召太医为陛下诊治?”
“朕未受伤。”墨良浚冷着脸道。
李瀚则开口大声斥问冬十一,“冬侍中,这车轿是归你掌管,如今御辇塌了,将陛下摔了下来,令陛下受惊,你可知罪?”
冬十一垂着脸,心知李瀚是借故发难,刻意在皇帝面前刁难她。但他说得也没错,这御辇确实归她所管,不管怎么说,她都脱不了责任。
她用沙哑的嗓音回了一句,“令陛下受惊,确是下官的疏忽。”她接着转向墨良浚说道:“微臣知罪,不敢推诿责任,但请陛下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查明是何原因,导致这坚固的御辇竟会塌了。”
李瀚厉色指责她,“这分明是你钓职守所致,你还想为自己脱罪而虚词狡辩!”
她看了李瀚一眼,神色镇定的道:“李大人可否指出适才下官话里,哪一句有狡辩脱罪之意?”
“你说……”李瀚才说了两个字便堂住,望向了站在他身侧的陆永涛,示意他来说。
陆永涛在心头暗骂了一句蠢货,这冬十一方才一开口便认罪,还聪明的要求陛下给他机会查明御辇塌陷的原因,李瀚蠢笨得连话都不会听,还想给冬十一使绊子?
他肃声道:“陛下所乘御辇塌陷,这事前所未闻,臣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藉此伤害陛下圣体,臣以为为避免嫌疑,这御辇之事不宜再交由冬侍中调查。”
李瀚这回变机伶了,也附和道:“没错,请陛下将冬侍中一干人等收押,以查清是何人所为。”
墨良浚目光冷冷扫过他们,那狠戾的眼神看得众臣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须臾,他挥手道:“这事朕自有主意,尔等无须多言,你们退下吧。”
还想再说什么的李瀚刚要开口,便被陆永涛给拽住了,随着几位官员一块退了下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轿夫、太监和冬十一。
片刻后,墨良浚出声,“全都起来吧。”
众人赶紧站起身,墨良浚指派几名轿夫移开御辇的顶盖,亲自查看塌陷的位置,冬十一跟在他旁边,看见底部卯榫的部分损坏了,明显是人为造成。
“陛下清晨乘御辇来大明殿时,可有发觉什么异样?”她想知道这御辇是在不久前才遭人破坏,或是昨夜就被破坏了。
明白她的意思,墨良浚答道:“朕今晨乘御辇从寝宫前来大明殿时,便已查觉御辇有些椅。”显然是在昨夜便遭人动手脚,只是那时他并未想到有人会蓄意破坏,因此并未多想。
“微臣即刻去询问昨日轮值之人是谁,看是否有见到可疑之人……”
冬十一话未说完,便被墨良浚打断。“这件事朕会命其他人调查。”
她有些意外,但在听见接下来的命令时,她更是错愕的愣住了。
“来人,将冬侍中连同几名轿夫全数押进大牢里待审。”
第3章(1)
环顾着这间牢房,冬十一觉得那些围困着她的铁栅栏就像冰冷的铁条横互在她心上,令她有些难受。
她自嘲的想着,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墨良浚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将她拿下问罪,没想到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让皇帝当众受惊是何等大罪,可笑她先前还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
是她错认了他的眼神吗?难道他对自己根本就不像她认为的有情?
若是如此,那他之前动不动就盯着她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她长得好看?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的一张木榻上,越想越觉得委屈。他难道看不出来那是别人蓄意破坏了御辇想陷她入罪?
万一查不出破坏御辇的人,那这黑锅她岂不是背定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宫廷剧,里头动不动就有人因为惹恼了皇帝或是后妃而被杖黯,更别提摔了皇帝了。
她越想越心惊,这里好可怕,她想回家,回到台湾,回到爸妈身边。
可是她那具身体应该早就被火化了吧,肺腺癌末期,她最后是在全家人陪伴下阖上双眼,走完二十六年的短暂人生。
天知道她既不抽烟也不爱煮菜,莫名就得到了肺腺癌,等检查出来已经是末期,连治疗都来不及。
对了,有个好友很爱抽烟,一定是吸多了二手烟,她才会得了肺腺癌,可怜她连男朋友都还没交过,就这样英年早逝,真教人不甘心。
半年多前发现自己竟穿越时空来到了这里,她一度以为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她太早死,所以给她一个机会,她本来都已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决定好好用冬十一这个身分活下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茫然地想起了前生的事,再思及现在的处境,心情乱成一团,最后又纠结的想着,这墨良浚到底喜不喜欢她?
“冬侍中,冬大人来看你了。耳边忽然传来这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冬十一抬起头,看见站在铁栅栏外那微胖的老爹,心头的委屈顿时涌上,她走上前,可怜兮兮的叫了声,“爹。”
冬宣明朝领他过来的牢头看去一眼,那牢头立即领会他的意思,开启了牢房的大锁后,便识趣的说:“冬大人,小的先退下,待您与冬侍中谈完事,就喊小的一声。”
“辛苦你了。”冬宣明客气的说了句。
待牢头离开之后,他走进牢房里,将手上带来的食盒搁下,接着一边把准备的新被褥和枕头搬到木榻上,一边温声安慰她,“没事,别害怕,天大的事有爹给你顶着。”
冬十一是真心喜欢这个微胖、脾气又好的老爹,他跟她前生的父亲很像,两个人身形都胖胖的,个性也一样温和,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个宽厚的好父亲。
见他来探监,竟然连被子和枕头都替她带来了,便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冬宣明,向他撒娇,“爹,我想回家。”
冬宣明拍拍她的背哄道:“好好,你再忍忍,爹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你看,爹带了你爱吃的菜和糕点,来吃点。”
“我待会再吃。”她现在哪有胃口。“爹,那御辇的事……”
“你放心,此事陛下已派温景汉大人调查,温大人为人素来公正严明,定会很快追查出破坏御辇之人。爹这次进来除了看你,就是想要问问你可有怀疑之人?”
“怀疑之人?”她突然想到今早在御辇出事后,李瀚和陆永涛似乎最先赶到,仿佛预先知道会出事似的,她再思及昨日前往绣衣局途中曾遇上李瀚三人之事,越想越觉得可疑,遂将昨日的事告诉老爹。
听毕,冬宣明沉吟,“所以你怀疑是李瀚暗中找人破坏了御辇,想陷你入罪?”
“不无可能。”
冬宣明忖道:“这李瀚为人器量狭隘,又尖酸刻薄,是个睚皆必报之人,你昨儿个得罪了他,他极有可能会对你使绊子。”
冬十一皱起眉,“若此事真是他所为,想必那陆永涛也脱不了关系,这事只怕不好查。”这两人皆是出身大安城四大世族,身分不同一般。
“不好查也得查,这事陛下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冬宣明性情虽随和,但有人欺到自家孩儿头上,他也动了怒。
“就是陛下下令将我关进牢里的。”她沙哑的嗓音流露出一丝埋怨。
“陛下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你可别不知好歹,怪罪陛下。”冬宣明提点她。
“他将我关进来是为了保护我?”她错愕不已。
冬宣明为她剖析这其中的道理,“御辇一事有那么多大臣亲眼目睹,而这又敲归你所管,若不关押你,反而会令你成为其他大臣攻诘的箭靶,陛下才会将你关起来,免得你在外头受人责难。陛下之所以指派温大人调查此事,正是要为你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