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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百姓们都忙着辞旧迎新,风雪中那些急促的马蹄声匆忙而过,就算有人听见,也没有一人敢出门张望。
“奉圣上口谕,出城办事,你们速开城门!”
德瑞驾着马车直冲到北门,他平日出入也算频繁,那些守将可能还不知道宫中变故,见他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当即便大开城门,放车马通行。三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出了皇城。
“娘娘,我们现在去哪?”德瑞转头问道。
魅酒儿挑起帘门,眸中已经没有了宫变时恍惚无措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不屈的意志。
德瑞抹去脸上的雪沫,再次问道:“瞿老奉皇上旨意,在西弩行事未归,我们现在就去西弩吗?”
魅酒儿目光移向他:“等等,西驽山高路远,再行车马实在不便,你去找三匹马来,救人如救火,我们不能再耽搁!”
“娘娘!这怎么行?你怀有身孕,是不宜骑马的,再说还在下雪,不小心染了风寒那可怎么办?这可万万不可啊?”
紫烟上前放下帘子,扶魅酒儿坐下,径直在那装着干粮的包袱内取出两个白面馒头递了过来:“你吃点吧!”
魅酒儿只觉得那守卫宫门之人太过细心,连吃的都布置得如此妥当,一丝疑虑瞬间涌上了心头。
“德瑞,那宫门守将你可有过接触?”魅酒儿忍不住问道。
“内侍不得与外臣交往,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那守将我也只是远远见过几次,娘娘是怀疑他要害咱们?”德瑞灵巧过人,魅酒儿这一问便提醒了他。
魅酒儿若有所思,吩咐道:“下个城镇,立刻将车马和身上的衣饰全都换掉,必须得换马!咱们骑马转道北胤,待过了江再西转!如此一来,即便他们真有这心思,也无处寻觅!”
“娘娘!我……我不会骑马!”紫烟吞吞吐吐,话完一脸尴尬之色。
魅酒儿笑笑:“没事的,你就留在镇上吧!人多反而引人注意!”
“不行,不行……”紫烟赶紧说道:“我很聪明的,什么一学就会,娘娘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魅酒儿没有拒绝,目光检视了一遍车马,将车上所有负重之物尽数抛弃:“咱们走得越快越好!”
紫烟经历了宫中剧变,跟着魅酒儿倒也冷静了下来,连忙起身将保暖用的被褥之外所有的物件都丢出了车外。而德瑞也不敢大意,马鞭连连甩动,健马也不顾雪地湿滑,拼了命的奔跑了起来。
如此这般走了约半个时辰,身后突然传来雷鸣般的蹄声,魅酒儿回头望去,只见雪地里隐隐绰绰地追来十余骑人马,心中顿觉不妙!
“追兵来了……娘娘……战王,他们…果真追来了!”德瑞吓得话都说不明白,狠狠地抽了一鞭,马儿吃痛狂嘶,撒蹄狂奔。
奈何身后拖着马车,怎么可能比那只坐一人的马儿更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追兵便已追到身后。
“停下来,跟本王回宫!”
一声疾呼自后方传来,魅酒儿凝目瞧去,百里独孤策马当先,冷峻的脸上隐约有着焦急之意。
“不要停,往山上去,平地上我们跑不过追兵!”
魅酒儿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声吩咐。德瑞不敢不从,缰绳一勒便掉转马头冲出了官道,沿着倾斜的山坡往上奔逃。身后的追兵速度极快,来不及掉头,呼啸着从他们身下驰过,有心算无心,终于争取到喘息的机会。
山路陡峭,十分难走,德瑞驱使了马儿举步维艰,眼看那些追兵掉头来到山脚下,一个个翻身下马,凭着矫健的身手攀山而来。
“德瑞,紫烟,你们听我说!”魅酒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今之计,必须要有人拖着追兵,否则我们都难以逃掉!”
“娘娘乃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紫烟也学过一些粗浅的剑术,就让我留下拖着他们,娘娘翻过山岗,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的!”紫烟说着抽出了腰间短剑就要下车。
魅酒儿将她拉住:“你不要傻了,你去就是送死!你们两个都拖不住他们,德瑞知道如何联系瞿老,所以紫烟你一定好好跟着他,不要白白牺牲,这剑给我,你们只管逃命!”
“可是娘娘……”紫烟正要再开口,就听见有人嚷道:“前面是悬崖绝壁,你们再跑可就要跌下山崖去了!”
此人口气无比阴寒,话音未落,就听得驾车的马儿一声哀鸣,众人回头去看,只见马儿头身已经分离。
魅酒儿转向声音的来处,不远处南宫大人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们,显然是他下的手。
马车侧翻,三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从车厢内钻了出来,就在这时,那些追兵已将她们团团围住。
“酒儿!”百里独孤下马,走上前来,怜惜地看着在山风中瑟瑟发抖的魅酒儿:“你怀着身孕,为什么还要跑出来,难道你是担心本王会对你不利吗?现在就跟本王回去!我发誓,我百里独孤一定善待皇兄的血脉,视如己出!”
一旁的南宫大人眉头一皱,却没敢说话,只是拿眼看向魅酒儿身后的两人,心中大为不快,也不知道百里独孤怎么处置他们。
“来人,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拿下,未经允许私自出宫,已是死罪,就地正法!”
百里独孤随手一挥,身后十几个追兵便围了上来,手中的兵刃寒光闪烁,比这飘雪还要冷上几分。
“不要!”
魅酒儿抬起从紫烟手上夺来的短剑,挡在德瑞二人身前:“你已经在宫中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难道他们两个对你也有威胁吗?”
“他们鼓动你出宫就是该死!”百里独孤毫不留情:“皇兄素来谨慎,对兵变早有布置,他们想逃不就是想着找救兵?自己想要送死,本王也无可奈何!”
魅酒儿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变了,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认识的战王向来光明磊落,绝不屑用着卑鄙的手段取胜,可现在的你真是让我不齿!”
“我为什么变了?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是你让我明白了,我若做不了天下的最强的人,就没有办法可以保护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我要你明白,他可以做到的,我百里独孤也一样可以!”
魅酒儿神色大震,半响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恨就恨我!若是因为我,那你就杀了我吧!”
“你……”百里独孤气的说不出话来。
南宫大人见百里独孤如此,连忙说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在他们对娘娘一片忠心的份上,要不就放了他们,这两人不足为道,不过,这要是将这宫中之事泄露出去,只怕那些百里玉树的余孽会……”
“杀了,以绝后患!”百里独孤声音凌厉。
魅酒儿突然反转剑刃直抵胸口:“百里独孤,你若真要杀他们,我就立刻自尽在你面前!”
“酒儿!不要!”
百里独孤知道魅酒儿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当初可以忍辱保命自划脸颊,今日也说不定会真的如此决绝,本来这两人就是诱饵,想到此,百里独孤恢复了冷静。
“还不动手?”南宫大人却突然一声厉喝,追兵犹豫了片刻便杀了过来。
“百里独孤!”魅酒儿朱唇微启:“你听好了,我不会甘心受辱,想带我回去,那就带我的尸首吧!”
言罢,双手用力一顶,锋利的剑尖割破层层冬衣刺入了她雪白的肌肤中。
“住手!”
百里独孤双目欲裂,眼看魅酒儿胸前殷红一片:“放他二人走,不得追杀!”
“战王!”
“放他们走!”
百里独孤近乎失态的向南宫博彦吼道,一个闪身伸手将魅酒儿手中剑刃牢牢托住,不让它继续深入。
魅酒儿看了德瑞和紫烟一眼,两人自知自己的重任所在,即便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跪地对着魅酒儿磕头拜别。
看着两人跌跌撞撞地骑上追兵们的马匹消失在了黑暗中,痛得脸色发白的魅酒儿才露出一丝笑意,咬牙将短剑从胸口拔了出来,交到了百里独孤的手上,声音有些颤抖:“战王替我收好这宝剑,我的玉玦落在了车里,我去取来。”
百里独孤接过短剑,魅酒儿趁机挣脱开去,踉跄着来到翻倒的马车旁,蹲下身去寻找起来,渐渐的靠向了悬崖边上。
“不要!”
百里独孤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飞身扑来,但魅酒儿速度更快,直起身一个后仰便倒向了悬崖,山风呼啸着吹起她的衣袂,却托不住她的身形。百里独孤的速度虽然快逾奔马,却终究晚了半步,只抓着一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