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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皓然?”大概也是相连的血脉作祟,虽然八岁前的记忆依旧像是迷雾笼罩一般晦涩不明,但看到这个不顾年纪向自己扑过来的林皓然,苏容容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对对对,是我是我!”林皓然将苏容容紧紧抱住,连连道。
这些年来,让他惦念最深的不是总是加班的早逝母亲,而是苏容容这个在儿时陪伴他最多,也对他最好的姐姐。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看到苏容容的时候如此情不自禁。
“一眨眼那么多年啦,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不兴哭了。”苏容容怀抱着林皓然哄着,就像是在哄着孝子,只不过这个孩子已经比她高大了。
“我没哭,”林皓然松手从苏容容的怀里出来,“只不过前两天下雨,我脑子里进了点水,刚才感觉脑袋里水太多了,所以倒掉一点。”
他这说法也算得上猎奇,让原本在苏容容身边,嫉妒着属于自己的“苏容容牌怀抱”被抢走的霍一诺都忍俊不禁起来。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霍一诺听见自己的笑声,也不由得有些害羞。她抬头看看,只见林皓然正看着自己,不由轻轻地扯了扯苏容容的袖口,开口问道。
虽然这会儿面上半点都不带显的,但实际上,霍一诺的心里已经留下了“舅舅是个很好玩的人”这样子的念头了……
不管霍一诺这会儿在想什么,以后会有什么,这甜蜜的嗓音也终于让苏容容从对往昔的伤感中挣脱出来。她牵着霍一诺,并将她的小手放到林皓然的手边,开口道:“一诺,这个是妈妈的弟弟,你要喊他‘舅舅’。”
“舅舅!”霍一诺闻言,当即叫出了声来。这软软糯糯的一声简直是叫到了林皓然的心里,只觉得心里酥成了一片。
“一诺乖,”林皓然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个行子递给霍一诺,“这个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看看,喜欢吗?”
霍一诺回头看了看苏容容,见到苏容容点头,这才伸手将那行子接过打开。
“呀,”霍一诺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惊呼着睁大了双眼,“这个和妈妈给我的见面礼长得好像呢!”她说着,便将原本藏在衣服里的玉坠拿了出来。
若说是很像,其实也不尽然,只不过二者的材质还算相似,都是顶号的羊脂玉,只不过苏容容的那块是带着绿色的,而林皓然的那块则是通体雪白,一点其他的颜色都不带的。
若是细看,两个玉牌上面的雕刻内容也不相同。苏容容的那块玉坠上雕刻的是白云之下的树林郁郁葱葱,而林皓然拿出的这一块,则是白雪纷纷,遍布了青山绿野——皓然,便是洁白的意思。
“这个……”苏容容一看林皓然拿出的礼物,便开口想要阻止。虽然在心里已经对认林楠清不那么排斥,但是毕竟在感官上这是两个陌生人,让自家孩子收下陌生人那么贵重的礼物,也实在不太合适。
霍一诺也是极其聪明的,还没有等苏容容说完,她就已经领悟了苏容容的意思。她仰着脑袋看着林皓然,开口道:“舅舅,我已经有项坠啦,太奶奶说,人的脖子只有一个,没必要挂两个项链的!”
霍奶奶从小受的便是淑女教育,她不会像一般暴发户一样,不管是什么首饰,只要是贵的或者好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身上挂,弄得整个人跟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柜台一样。所以,霍一诺年纪还小,但耳濡目染,她也从霍奶奶那边收获良多。
“但是一诺可以换着戴啊!”林皓然之前的确已经知道苏容容的这块玉坠还在,只是他也没想到苏容容会那么早将那么贵重的东西给霍一诺。
——毕竟,霍一诺年纪还小,一般的家里人也不敢让那么点大的孩子就带着那么贵重的首饰出来晃悠!
林皓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容容没有生长在富裕的家庭,对于这些珠宝的价值两眼一抹黑,直到前两天才知道这块玉坠的市值。
“不能的,”霍一诺再一次地开口拒绝,“太奶奶说,人养玉一世,玉养人一时,一块好玉,我就应该一直带着它,而不应该喜新厌旧地打算抛弃它。”
她说话的时候态度坚定,加上话里透露出的内容,如果不是声音的的确确地是孝子声音,恐怕说是大人在感慨也有人相信。
“人养玉一世,玉养人一时?一诺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吗?”林皓然自然不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只不过是接机和霍一诺接近一些,多说两句话罢了。
霍一诺却对林皓然不知情信以为真,她严肃地点了点头,便开始解释起来:“太奶奶说,人戴着玉,精气神就会被玉吸收掉一部分,这是人养玉,而人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有玉相助,那些之前被玉吸收走的精气神也被还回来了,所以人也一样可以转危为安。”
她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但是太奶奶骗人,太奶奶一直带着她的玉手镯,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按道理养了那个手镯那么多年,怎么也照样还是走了呢?”
她说着,心里戚戚然,胸腔里被憋得难受到不行,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霍一诺伸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就像是在欲盖弥彰。
“别哭,有舅舅在。”林皓然腰部一用劲,便将霍一诺给抱了起来。他脚上慢慢地走着步子,不徐不缓,抱着霍一诺缓缓踱步。
“别走了,坐下休息一会儿。”苏容容见林皓然抱着霍一诺,便开口道。等她招呼了林皓然坐下,这才忽然想起,自己一直忽略掉了两个人。
“那个……”苏容容还是没有办法叫出那个亲密的称呼,“你们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她说着,亲自拿了茶壶倒了一杯茶送过来。
——是的,苏容容只倒了一杯茶给林楠清。林皓然还抱着孩子,要是一不小心碰倒了水洒出来,可能会烫着自己或者是孩子,至于楚怡然,苏容容就算是缺的那块心眼有整个天下那么大,也不至于以德报怨,给曾经绑架过自己和霍一诺,且还是害死霍奶奶的幕后主使人倒茶喝。
“容容,”林楠清接过了茶,“我带两个孩子来看看你。”
他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但实际上,他是看着苏容容开心和激动,以至于原本能言善辩的嘴都变得笨口拙舌起来,能够阻止起连贯的句子来就已经不错了。
苏容容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两个孩子?”
她不是有意让林楠清面上难看的,只不过林楠清的说法实在是让人不愉快,就好像是在和陌生人介绍他的一对儿女一样。
好在,正当林楠清有些着急想要解释的时候,司徒向云走过来,笑着打起了圆场:“林伯伯这话说的可有点不中听了,外甥女再怎么得你的心,那也还带着一个‘外’字,怎么能和皓然放在一起说呢!”
没错,司徒向云就是看楚怡然不顺眼!不过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敲有个好舅舅,偏偏那个舅舅又走丢了亲生女儿,所以拿她当个替身照顾一下,没想到还真能拿娇起来!
楚怡然听了司徒向云的话,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她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以此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从而避免自己忍不住暴起。只是饶是如此,她还是因为恼怒而忍不住颤抖。
在她的眼里,苏容容才是那个“外人”,忽然就抢走了她的未婚夫,现在还要抢走她唯一的依仗——这绝对不能忍!
可惜,在林楠清的眼中,楚怡然因为司徒向云的几句话委屈起来。敲楚怡然的脸色被掩藏在刘海遮挡的阴影之下,让人无法分辨清明,因此林楠清只以为楚怡然是强忍着哽咽,所以才肩膀抖动。
但是,还没有等到林楠清来得及为楚怡然说几句什么,这边的动静已经惊扰到正在和林皓然说玉坠的霍一诺。霍一诺抬头看向这个方向,却见到了那个让她恐惧的女人!
“妈妈!”霍一诺一声镜湖,也不管自己还在林皓然的怀里了,便想要往苏容容的身上扑。
大概,这也是母女天性吧,当孩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会第一个寻求妈妈的怀抱。
林皓然被突然动作的霍一诺吓了一跳,好在苏容容就坐在他的身边,霍一诺这一扑虽然半个身子跌落在外面,但沙发总还算是柔软,没有将霍一诺磕着碰着。
苏容容心疼地将霍一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目光锐利地直视楚怡然。
“这位是……”她拖长了声音,明知故问。
林皓然却还以为苏容容是真的不认识楚怡然的,便开口介绍道:“姐,这是咱们的表姐,叫楚怡然。”
虽然是在和苏容容介绍着,但是他却还是担心地看着霍一诺,脸上还带着点心有余悸。
要是刚才霍一诺的那一扑真的出点什么事情,且不说苏容容会生不如死,就是他自己,都会恨不得以死谢罪的!
“哦,”苏容容意味莫名地笑,“这么说起来,林先生带着楚女士过来,是来赔罪的咯?”她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补上了剩下的半句话——
“还是说,她终于良心发现,打算和奶奶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