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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淡笑,“让大家都进去,日头怪猛的。”
“是。”
卞一心转身挥手让大家入府,众人向年画施礼,三三两两入府。
那一厢,马车边上,任言姜微眯了眼,静静而立。
这般风光,自己往日何曾没有?
可一切,全让凤君晚毁了,还将她弃之如履,对年画却是百依百顺,如此这般,她怎能甘?
袖下的纤手微握成拳,见年画望过来,弯唇展开笑颜。
年画看着任言姜,朝她招招手。
任言姜微笑着走到二人面前。
“一心,这是本相的妹妹,姓任名言姜。”年画向卞一心介绍。
卞一心微笑,朝任言姜点点头,“任姑娘。”
“这是我朝参知政事,卞大人。”
任言姜向卞一心施一礼,“卞大人好。”
“任姑娘免礼。”卞一心略一抬手。
年画道:“一心,你着人给言姜在府中安排个住处,安静一点的。”
“是。”卞一心向候在身后的管家吩咐。
“言姜你先随管家去吧,有需要便与管家说。”年画朝任言姜淡声道。
“好。”
任言姜应声便随管家入府。
“年相,任姑娘真是你的妹妹?”卞一心笑问。
“是的,姨娘的女儿。”年画淡淡说了一句。
“难怪相貌与你差得远。”
“言姜的娘是天留国长公主,不过人已死,言姜曾是天留国大将军,此事,你先心里有个数,他日,说不准会有人做文章。”年画思忖道。
卞一心是她的人,这是任谁都不知的,就连王海亦不知,只有白笑笑那孩子知道,他们都不在了,皆因凤君晚而死,这些旧账,让她怎能放下?
还有爹爹,终是因凤君晚而落到那般下场,这一件一桩事压着她,她怎能心安理得的在凤君晚身边?
还好,卞一心没有事,他亦没有出卖她。
那时,她令卞一心在凤君晚身边,很多事儿都是从他这儿传给她的。他在参知政事的位置坐得长,在百官中的声誉不错,有些事儿,是该提前让他知晓。
卞一心微惊,略一想,道:“也就是说你爹这些年未死,而是去了天留国,还当了个长公主附马?”
“嗯。”年画应得清淡。
她知道爹当年的不容易,但对于另娶,在她心中还是留下了阴影。
“任姑娘为何随你到天都?”卞一心那圆溜溜的眸子闪了闪,问道。
年画仰望水蓝天空,那儿一片明净,映入她清眸中,湛凉。
“我爹真的死了,死在我怀中,天留王容不得言姜。”
“原来是这般,年相无需伤怀。”卞一心轻声安慰,心思有些遂远。
这个女人当真不易,当年她救他的恩情他永不会忘,安插他到当时的凤相身边,他明知做这样的事儿下场不会好,但他没有任何怨言,战战兢兢,一路来,总算有惊无险。
她女子的身份,他亦是无意得知,但并未向当时的凤相禀报,他知道一些凤相的事儿,亦未向她禀报,他经常陷入两难,她救命之恩不能忘,凤相的为人他亦看在眼中,权衡之下,他决定谁都不伤害。
云成雨之事让他震惊,断没有想到他竟是凤相之人,亦深感自己处境的为难与危机,如今凤相已为帝,他更看得清当今圣上与年画,无论是才华思维,还是策略手段,两人是如此的相像,他希望他们不要再斗下去,多一分惺惺相惜不好吗?
“洛小五,福姐儿,白笑笑,王海,他们的死可与他有关?”
年画清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卞一心眸光微动,知道她所指的“他”是谁,当下看着她道:“均与他无关,自那福姐儿死之后,很多事儿都是他那俩师弟去做,他只让下官在朝堂上站稳脚便好,其余之事极少吩咐下官去做了,至于在战场上的事儿,下官便更不得知情。那日他突然回来,还是重伤未愈的,他才告之下官他真实的身份,且是计策成功了回来登位,那时下官真以为你已死,他既然是先帝之子,登位,下官自是会支持。恕下官直言,你与他之间,下官懂一些,但并不全看得懂,似乎你在支持他,却又似有千万的恩怨。”
年画神情微动,心算是微松下来,“嗯,他们几人之死,本相一定要查清楚,把真凶揪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年相有何吩咐尽管与下官便好。”卞一心见她回避亦不敢多说。
年画眸眼淡静,轻声道:“你我的关系你知我知,你心中有数便好。”
卞一心微点头,“下官谨记。”
他怎会不知这轻重?若是皇上知他与她的关系,只怕不会饶他。
“本相爹爹收有一位义子,住在兴隆客栈,性子木讷不太爱说话,但武功高强,也曾为天留国将军,你看着给他安排一份差事吧,他本是月玄国人,如不说,旁人亦看不出他是天留国人,本相是觉得他一身武艺浪费了实是可惜。”年画沉吟道。
卞一心想了想,迟疑道:“他若上过战场,许多将军认得他,只怕他日会给年相带来麻烦,这任姑娘已是……任姑娘样貌一看便知天留国人,日后可真会惹麻烦的。”
“本相知道,皇上那儿是不会有什么问题,言姜与任子宿一同随本相回天都他亦认可的,你便让任子宿在相府当个护卫队长吧,无需上朝那便无人识得他。”
“这般亦好,明儿下官亲自去接他。”
是夜,年画将一众来贺的官员打发完,已是二更,在天机阁细细察视了一番之后,亦无睡意,让人寻了一壶酒,一如以往,跃上屋顶坐了。
凉风习习,萤虫轻鸣。
握着酒壶子亦不想喝,抬头望那如圆盘的清月,淡眸微动。
月氏江山终是稳稳妥妥回到了凤君晚手中,两国亦休战,她的错她的罪算是减轻了一些,若不然,她万死不能赎罪。
想到那个人。
她心浪如潮水,千万般恩怨,怎理得清?
想到那日那热吻。
心微颤。
“相国大人!”
一声轻喊把她的思绪拉回,她已听出这声音,展颜微笑转头看去。
火红的夏裳,令人瞬觉这夏夜的热。
“你就不能不穿红衣裳啊?”笑道。
秦江槐弯起唇,逸开夺人摄魂的笑,人一闪,已到近前,撩衫坐落,眼中兴味一闪,火红着落那眼中跳动,“不能,若不穿红衣裳你便不看我了。”
听得苏镜说她已与凤君晚在一起,心中黯然,便独自回京,这一听说她又为相了,不做多想,连夜来看她。
年画笑,“你这是什么理儿?”
虽明他意有所指,但不并想说穿,在这个问题上,她都觉得自己就像个缩头乌龟,不愿意面对。
她欠他的,亦欠月佑潾的。
而那个人,她欠他的,他也欠她的。
“好理。”秦江槐亦不说破,知道逼不得她,亦不想问她又为何为相,只要她喜欢,他都支持。
举手将手中酒壶塞入她手中,“喝我这个,我请。”
年画看了看,把自己手中的酒壶放置一旁,“好,喝一喝秦大公子的酒,难得秦大公子请客,那许久之前还说让你请客,叫上海叔及成雨,只是现在物是人非,海叔亦不在了。”
说完猛的喝一口那辛辣的酒。
秦江槐眼波微动,亦喝了一口,道:“别难过,不还有我在吗?”
“是的,你在,甚幸。”年画眸光一动,“太上皇还好吧?”
秦江槐唇角微涩,道:“我回来亦未得见过他,只听爹说,太上皇很安静,还好。”
“秦太尉还有秦老夫人可是恨本相?”年画道。
秦江槐眸底一片幽静,对她一笑,笑影里是淡然的沉静,道:“有何可恨的?对于他们来说,太上皇平安更重要,至于其他的,不属于自己的何必去强求?”
他怎也忘不了那日他回到京中,爹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直言只要他与弟弟平安就好,别无所求。
年画心底微热,举了酒壶轻碰他手中酒壶,道:“多谢!”
这一家都是和善之人,希望好人有好报。
“谢我便无需说这两个字。”秦江槐仰头喝下一口酒。
伴在她身边,就这样,亦很好。
年画灿然一笑,“好,不说。”
“我爹想告老,回沅西城。”秦江槐道。
年画眸光一动,“本相举荐你为太尉可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秦江槐浓眉一挑,邪气的嘻嘻笑。
他知道若想如先前那般当她的随从,凤君晚铁定不允,只有这般,想来凤君晚会应下。
太尉只是位列九卿的官儿,如今又不掌兵权,由年画来提,凤君晚不会拒绝,而且他又不是草包,只是他向来不屑入朝为官而已。
年画笑笑,忍不住举拳捣一下他肩头,“你就不能歉虚一点?”
“那是虚伪。”
这一拳直酥了秦江槐全身的骨头,心底暖洋洋的。
远处茂密树枝上。
凤君晚将酒壶往三水怀中一塞,起身掠走,一瞬间便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