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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匡告别后,庄一念又返回了茶楼之中。
千御轻拍了拍她的肩:“只要你愿意,总有解决之法。”
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简单,爱或不爱,生或死,善或恶,杀或不杀。
圆方大师的念珠庄一念还戴在身上,那一句“善者通达天下,恶者屠戮苍生”还在她耳边回想。她摇了摇头:“容我想想。”
庄一念方才所在的房间是经过特殊设置,有一道暗门与隔壁房间相连。所以方才她与叶匡二人的对话,他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千御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了,虽然平日里她依旧是笑着的,但那欢愉之色,却很难延入她幽深的眼眸中,那眼中的寂凉与凄怆,浓的像化不开的夜空。
她蹙眉而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千御便也未语,只在一旁静坐陪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御听她一声若不可闻的轻叹,见她抬起了头:“查一查,兹乌有关玄鸟一事,是否有何秘闻一类。”
千御颔首,即便她不吩咐,他也会去办。
方才庄一念确定和亲非她不可,是与她背上的玄鸟有关后,便言语试探叶匡、
虽然叶匡一直在尽力遮掩不知玄鸟之事,但从他的态度与表情中庄一念确定,他不但知道,而且这件事似乎对他来说很重要。只有极为重要的秘密,人们才会欲要尽力遮掩。
庄一念本是打算,用利来换诱叶匡,也许可以让使臣团放弃用她来和亲一事,但若此事牵扯到她背后的玄鸟,恐怕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总不能再找一个女子,背刺玄鸟之图送上和亲的花轿。
想到这里,她无奈的轻笑。
千御说:“一直以来,你都在犹豫不决。”
“犹豫不决?”庄一念看向他。
千御颔首。
看着千御的眼睛,庄一念怔了一下后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善恶的拉扯中,她一直在犹豫不决。
其实很多事情,若当真狠下心来,便会简单的许多。
虽是明白千御话中之意,但庄一念也并没说什么,只问他:“春宁说,我们的人在西城里见到那人的行踪了,可有了消息?”
“没有,且现下,除了承亲王府的人,还有另一队人也在找他。”
庄一念想了想:“会不会是幕后之人欲要灭口?”
千御颔首:“不无可能。”
“还有,若我们的人与宫里的人遇上,退让就是。”庄一念想了想叮嘱道。
千御闻言未应,却道:“你就那么相信他。”
“你说生如一?”
“嗯。”
庄一念知道千御对生如一有所怀疑:“我并非完全相信他,只是这件事,他并没有理由如此。”
千御神色淡淡,眼中却有些许冷漠与不屑,他说:“在皇权与利益的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庄一念沉默。
他说的没错。
在皇权与利益面前,那情之一字比单薄的纸张更加脆弱。
生玄隐不正是如此。她心中冷笑,只是不知她在他的心里,究竟值多少银子。
“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庄一念起身,不待千御开口,快步离去。
庄一念啊庄一念,你能让自己落到这般窘迫的境地,也真是能耐。
……
回府的马车上,庄一念一直蹙眉不展。
生玄隐,生如一,叶匡,李氏,皇后,吴淑妃,千御,迦南,圆方大师……
好似所有人的脸都不停轮换着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的嘴不停的开合,像是吐着气泡的鱼,说着许多让她难以决断的话。
于此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春宁看了看庄一念,遂即问车夫:“为何停车?”
车夫在外道:“姑娘,前头有人打起来了,东西散落一地把路都给堵上了。”
春宁回身问庄一念:“姑娘,我们是否绕道而行?”
“嗯。”庄一念并无心思的淡淡应了一声。
“绕小路回府。”春宁当即吩咐道。
马车停顿一下,便向后倒退,继而在宽阔街衢之上拐了个弯,向小路绕去,一个小小插曲,主仆二人并未多想。
但是马车方才走了不多时,却又忽然停了下来。且马车一晃,显然停的很急。
庄一念本闭目假寐,马车停下之时,她好像突然听到一声响动,当即睁开了眼。
春宁也正疑惑为何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为何又停了?”她问车夫。
片刻。
马车外无人应声。
庄一念蹙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春宁觉得事有蹊跷,她训练有素,当即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庄一念的面前,轻轻撩开了一侧帘子的一角。
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子内,巷子只有马车的一辆半宽,显得极为逼仄。
侧面的帘子看不到外头的状况,远处还能听到街衢之上的熙攘之声,但巷中似乎并无人声。
春宁与庄一念二人对视一眼,遂即她从小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奴婢出去看看。”
“小心。”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有一种本能的第六感,况且近来对于庄一念来说,实在不太平。
春宁颔首,继而用匕首撩开了帘子。
庄一念透过缝隙看到,原本应该是车夫的位置,此时却并无身影。
春宁的身形顿了一下,遂即便跳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庄一念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问春宁。
“姑娘,车夫不见了。”春宁在外道。
庄一念疑惑,正要起身下车查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响”继而听到春宁闷哼一声。
那声音庄一念听到过,是迦南杀人之时,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出了什么事!”
未待庄一念下车,马匹突然一声嘶鸣,车子当即一晃,庄一念从座位上被晃了下来,继而听到春宁在外高喝:“姑娘快走!”
马车轰隆一声响,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继而便一路狂奔开来。
庄一念在马车中被晃得七荤八素,坐起身也难,她扒着车窗努力稳住身子,从车窗向后看去,只见春宁已被数名黑衣人包围其中,更有几名黑衣人正向她的马车追来。
杀手!
马车一路乱撞,街衢之上的行人惊呼之声,还有摊位被撞翻的声音,整个街衢之上可谓人仰马翻。
庄一念此时却无心顾及其他,她记得马车上有一把剑,是那时春宁不顾合欢阻挠而压在这车厢中的,庄一念当时还曾笑她草木皆兵。
庄一念当即一手紧紧扶着车窗稳住身形,另一手将车中的毯子掀了开来,果然在一角横着一把短剑。
抽出短剑同时,马车不知撞上了什么,庄一念身形不稳,猛地被撞在了后车壁之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撞散一般,长发也披散开来。
“快追!”身后黑衣人穷追不舍。
庄一念咬了咬牙,一把扯下了车帘,一手扶着车壁,一手持短剑欲要上前控制马匹,但马车疾驰剧烈晃动,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马臀之上有一道利刃留下的伤口,想必正是春宁刺伤马匹,所以马车才能在黑衣人一时未能反映之际,率先冲出了巷子。
但是受惊的马如何肯安稳下来,街道两侧众人皆惊慌不已,看着马车中发髻散乱的女子,如疯魔般一路疾驰而过。
马车仓惶间不知转到了什么地方,庄一念并未来过这条街,如此也说明她离自己的府邸越来越远。
庄一念,此时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你只能靠自己!她对自己说。同时也有些后悔,为何不停生如一的叮嘱,出门对带着些护卫。
转瞬之间,庄一念暗自估量,若是砍断缰绳,马车在快速行驶中骤停,她必然会被惯性晃下车去,到时即便不被马蹄踏伤也会被车轮碾压,而且即便停下还有身后一直追赶的黑衣人,那会更加致命。
“铮”的一声。正在庄一念思量之际,一支羽箭钉在了马车之上。黑衣人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遂即更多羽箭钉在当下,有的落在马车上,还有几只落在了马背上。
马匹本就受惊,受伤之后更是如蒙头苍蝇一般乱撞,使得马车上的她更加无法控制身形。
“射马,将马射死!”身后黑衣人吩咐同伴。庄一念听得清清楚楚。
羽箭如雨下一般,许多落在了两侧的街道之上,两侧百姓纷纷叫嚷着避让。
而马匹也在不断中箭后,从最最初疯魔般的奔跑到速度骤然减慢。
血从马背上流了下来,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黑衣人反而越来越近,两匹马哀鸣一声,终于身子晃动一下,一匹马率先倒下。而另一匹马被拉扯后也倒在了一旁。
马车当即停下,庄一念一时未稳,几乎被摔出了马车,极为狼狈的滚落在了大街上。
衣衫被刮破,发髻散乱无状,身旁是两匹流血的马匹,身后是虎视眈眈缓步临近,欲要取她性命的杀手。
她握着短剑,撑着缓缓站起身来,深寒的眸子冷冽如刀刃,嘴角轻扬,一丝浅从薄唇中溢出,此时她心中暗道,若是此次有命而归,她必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