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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予兰造成的这些“祸害”而言,凌初日认为忘掉她要比惦着她来得有益健康,但每当他想着要忽略她时,其实又让心里的痕迹画得更深,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效果。
“总裁?”报告完毕,正在等待指示的助理望着沉默不语的顶头上司,心里很是忐忑。
老板的话原本就不多,最近更是愈来愈少,反而像现在这种陷入思考的时间变得很长,眉头也皱得死紧,看来不仅不减威严,散发的气场简直比起过去更是凌厉许多。
要不是自己对于公司的营运状况很有信心,真会忍不壮疑起是不是公司出现了什么危机……
“嗯。”听到助理的呼唤而回神的凌初日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坐直身子,打起精神将那可恨的妻子身影驱逐出脑海,专心在面前的工作上,“这些文件发还给各部门,刚刚说的合作案先保留,我要重新看对方的季报和最新的半年报,中午之前准备好。”
“是。”收到圣旨,助理乖乖退朝。
但没多久后,总裁办公室又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助理拿着一封信,有些困惑的走了进来。
“总裁,刚刚您家里的保全人员送来一封信,说务必要尽快转交给您……”他是看不出手上这封信有什么特别或是紧急的地方,感觉就像普通的信件啊!
而且这寄信人字迹还真是不怎么工整,说好听点是自由奔放,说难听点就是随便乱写,看在他这个练钢笔字多年的人的眼里,真想抓来纠正一番……
没想到这封信却引得一向淡漠冷静的凌初日神色一变,平时如同止水的沉沉双眸闪过一阵光彩,让已经很懂得看上司脸色的助理赶紧上前,将信件双手奉上,同时惊讶的看着老板迫不及待的从他手中抽过信封,盯着上头字迹的同时,神情也显得复杂起来,像是高兴期待,却又有些犹豫,总之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莫非……是情书?
无暇顾及助理略带惊讶的神情,凌初日朝他点了点头,一边拆开封口,一边打发他离开,“你先出去吧!”
虽然他对夏予兰又气又恨,努力的想要忘记她这个负心人,但还是口嫌体正直的向住家楼下的管理员交代,如果“出门旅行”的妻子回家,或是有任何讯息的话,就算他在公司,也要立即向他通报。
结果这女人虽然可恶,倒也还不到丧尽天良的地步,终于让他等到这封……字很丑,但是对他来说却无比熟悉的信——
她会在日历上头写些今日待办事项,或是截稿日前的倒数与哀号之类,配上一些随笔插图,他早就看习惯她的丑字了。
但是字写得怎么样并不重要,他不在乎,夏予兰会跟他联络,肯定是她终于“想”出了什么结论,凌初日只想知道在这段分隔两地的时间之后,她究竟对他们两人的婚姻有何打算。
小心翼翼的摊开折成长条的信纸,他飞快的读着那图文并茂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也如同万花筒一般,每看一行就略微变换一些,此时若有人见了,恐怕也猜不出他心里有什么情绪。
最后,凌初日默默的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里,沉沉的吁了一口气,随即将信封放进口袋,抓了手机和车钥匙起身往外走去。
“我有事出去一趟,今天不回公司。”站在电梯前,他向匆忙追上的助理交代着。“明天也许也不进来。”
总裁前所未有的跷班宣言让助理吓了一大跳,赶紧追问道:“刚刚您要我准备的财报……”
“送去给凌初星。”是该帮哥哥分忧解劳的时候了。
“下午的会议……”
“延期。”
“傍晚的视讯报告……”
“延期。”
“明天中午的产业促进会……”
“看谁有空。”
助理还想继续为密密麻麻的行程寻找出路,却见凌初日投来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立即噤声不语。
“总之,能取消的取消,取消不掉的延期,无法延期的就找其他人,需要做决定的等我回来处理。”叮咚一声,凌初日快步踏进开启的电梯,在门板关上之前,朝已经傻住的助理扔下一句更加不负责任的话,“除非有连等都无法等的事情发生,否则不要打电话给我,有其他事我自会联络。”
拎着购物袋在路上慢吞吞的走着,夏予兰对这个自己误打误撞而来、待了将近半个月的淳朴小农村只有一个感想——悠闲。
虽然这里距离城市并不远,但或许是因为并不处于交通要道,依然维持着宁静平和,甚至有点与世无争的气氛,让乡亲们虽然对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感到很好奇,仍然热心而迅速的跟同样不怕生的夏予兰熟悉起来。
就像现在,她只不过是出来跑腿买个东西,结果商店的收银小姐就跟她聊了快半小时的连续剧剧情,还送她一个布丁;路口水果行的老板说天气这么热还出门购物实在很勤奋,所以请她喝西瓜汁;隔壁的王妈妈则跑出来嚷嚷说自己洗了爱玉,要她带一些回去和晓晓一起吃……
或许是她的身材瘦削,又长了一张娃娃脸,令这些长辈会想起自己在外求学或工作打拼的儿孙们,所以婆婆妈妈、叔叔伯伯们一见到她就拼命喂食,让夏予兰过着相当滋润的生活。
只不过身体是富足的,心灵却很干枯。
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在这里的日子既轻松、又愉快,但她依然觉得寂寞,老是会想起凌初日的神情和模样,尤其有时看到或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兴高采烈的直觉就转头想跟他分享,却只见到一脸莫名其妙的杨晓晓,让她脸上的笑容立刻跟着垮了下来,此举常让杨晓晓气得骂她见友还不忘色,心里想的都是男人。
的确,她原本是打算在和凌初日暂时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冷静一下,看看她对这个丈夫究竟是不是一时意乱情迷,也许一段时间不见面就会清醒过来,结果看来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虽然凌初日不在她身边时,她一样可以吃、可以睡,但心里总是牵挂着,想着他的生活起居如何打理?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让纪郁妍顺势就登堂入室……
“嗯?”胡思乱想的同时,前方一片小小的喧闹声引起夏予兰的注意,她加快脚步靠了过去,好奇的问着围观的群众。
“怎么了?”好像有什么麻烦的事,她这个凑热闹的还是别挤太近,免得妨碍了什么。
“哦!小兰啊!”正在跟着吆喝的阿山伯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是她,黝黑的脸上扬起笑容,中气十足的回道:“牛啦!阿土伯家里的牛,很笨很贪睡的那只,也不知是怎么走的,摔到水沟里去罗!”
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农地,因此稍高的路面到田地之间形成一小道斜坡,坡底有一道大约成人膝盖左右深度的沟渠。
一般人摔下去,如果没大碍的,大概哼唉个几声就可以自己爬起来离开,但是牛摔下去的话会怎样……
想象着那个情景,夏予兰忍不住想笑,但又怕刺伤了爱牛心切的阿土伯,只好憋着笑意继续问:“那现在怎么办?需要我帮忙吗?”
她好歹也是在场最年轻的一个,要是因为英勇救牛而扭到腰的话,应该也会比较早康复吧……
她的热心发言让阿山伯听得大乐,哈哈笑道:“你不用啦!两只手细得跟扫把一样,到时变成要背你去医院就好笑了!”
说着又让开了一些空间,指了指前方的案发现场,“刚好有个外地人经过,就下车帮忙了。唉!不是我在说,这少年仔脸皮和体格都很赞,虽然比起我年轻的时候是差了一点……”
阿山伯梦幻版的遥想当年,让夏予兰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往前靠了几步,对那位热心助牛的好青年兴起了一丝兴趣。
虽然她心里只有凌初日一个,但偶尔看一下路过的美男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反正她最后还是会觉得自己家里的那一个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