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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抱歉,我很开心咧!”她兀自笑得灿烂,殊不知早就掉进他的圈套。“刚看到外面装潢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找我来帮忙施工哩,哈哈哈。”
“你帮我挑图就好。”他哪里舍得让她干粗活!可以的话,真想直接把她拉进怀里疼她、亲她,光明正大地讨好她、怜惜她,但他不敢追得太急,怕吓跑了她,他没忘她对爱情存有怎么执拗的质疑。
“好,我到处去看看喽。”难得有机会先睹为快,她乐得四处晃,说不定还会挖到尚未对外发表的新作咧。
看她雀跃得像个孝子,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心情忒好,随手拿来桌子上的章程,翻了翻内容,说:“起初我还以为这个协会是家慈善机构,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原来是家按商业原则成立的企业。”
亲自洽谈案子时,他很惊讶地发现了这点。
转身看着低头研究章程的沈书行,她走过去,跟他一同挨靠桌沿。
“协会最简单的口号就是“请无需怜悯我们”。我很喜欢他们成立协会的理念,其实那些口足画家除了身体上的残障,他们跟平常人根本没两样,都足以自立为生活目标。”
沈书行点头赞同。“他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支持。我很欣赏协会的做法,将买卖收益按月薪分配给画家,让他们能无后顾之忧,全心致力于创作。”
“是啊,能这样兼顾到画家的生活真的很好。”她微笑着说:
“第一次看到谢先生的画,我真的像被雷打到。疯狂迷上他的作品后,才知道原来他是伤残人士,朋友都以为我只是在同情他但我是真的从他画作里看到那种希望的颜色,很美,美得很耀眼。当然,他残而无疑理想的奋斗精神也是很值得崇敬的。”
她很佩服那些画家并没有因为身体的缺陷而失去对生命的热忱和期望;他们其实是最有资格说悲伤的人了,但他们却没因此厌世绝望,更没被困境捆绑住希望,反而更积极地经营自己的人生,这样的坚毅常常感动她、鼓励她,也启发她。
“没错,只要想到他们即使失去双手也要用口衔笔、用足夹笔地去画,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就够让人动容了,身处逆境还能拥有这么正面的人生观,真的十分难得。”他看着她品亮的笑眼,薄唇噙着笑意,低声说:“谢谢你。”
“嗄?”她被谢得一脸莫名。
“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会错过这些人生启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开辟出他从未走过的绚烂道路,一直默默教导他惜福的道理。
扬起温柔的甜笑,她很冲动地伸出手来,主动覆上那只撑在桌面的大掌,直接给他安定和煦的温度。“加油!一定要不断努力、不断进步喔。”
怎么办?感受她手心传来的暖意,听着她诚挚而鼓舞的柔嗓,他差点就要揽过她那小小的肩膀,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住她,放肆地深入汲取她最真实的芳暖……他想像着、渴望着,眸色缓缓变深,体温炽热了起来。
他该怎么做,才能拥有这个女人?
她像太阳,有源源不绝的力量去暖人心扉,他从未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孩,时刻把快乐过渡感染给旁人;明明不是个养眼美女,他却是越看越爱,越爱越深,整个如陷泥淖,彻底被她迷住,“好,我们一起加油。”反握住她的手,他用力缠紧,“挑好图,今晚我请客。”
“呀!”抬眼看着沈先生眼底温煦的笑意,她表情微讶,脸蛋发烫,被他有力的触碰弄得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二次握她的手哩……今天跟他是怎样?一回生两回熟吗?她不习惯耶。
“怎么?今晚没空?”他皱起眉,难道她今晚被人约走了?
“不是啦,我只是在想……AA制就好。”使力保持笑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慌张。幸好今天化了妆,粉底应能尽责遮掩她充血的肤色,不然就糗爆了。
“这次是我欠你人情,我一定要请。”他坚持,知道她不习惯让人请客;在垦丁时,和她出去玩都是各付各的,但今天是她的生日,说什么他都不让她乱来。
“可是——”
“没有可是。”他语气霸道,说:“我出去找负责人谈点事,你慢慢挑,我十五分钟就回来。”说完,立即消失,不留一点商量余地给她。
看他又突然把自己撇下,她鼓起腮,瞪着那道专横得过分的背影,该生气的,却又抵不住那股甜蜜突袭心房。
倏地发现,原来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已不仅占据了她的视线,还让她越来越无法忽视他在自己心间膨胀的速度。
徐徐踱步,她把室内三十幅准备展出发售的油画逐一用心挑选,享受这场极致的视觉飨宴的同时,她想着,这无疑是她最难忘的生日了。
第六章把握(1)
距圣诞节还有两个月,奇迹却提早降临。
温报晴挑好图后,沈书行提议去鼎泰丰吃饭,她马上点头,当下彻底忘了姐妹淘的存在,直至坐上他的车、系好安全带后,她才霍然清醒过来。
眼看自己就要爽约,她却没有开口把话说清楚,任由沈先生打乱她今晚安排好的行程。
见鬼了!她是怎么了?
不理会包包里头震动不停的手机,她专心吃着自己最心爱的小笼包,愉快地跟沈先生谈笑风生,一面内疚,一面开心。
有道是:越堕落越快乐——她现在就是这副德行。
直到他起身上洗手间,她才急急掏出手机。整整五十个未接来电,吓得她立即回拨。
“你现在人在哪里?干嘛不接电话?是出意外死翘翘了还是手断了?小凤吓哭了你知不知道?”劈哩啪啦,宜萱一开口就机关枪似地发射骂弹。
“啊……”她眼神慌乱,表情心虚,真庆幸她们看不到,“临时要加班,刚才开会,我被叫去做笔录,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美丽谎言从不嫌多,先讲了再说。
“温报晴,你找死哦?”电话那端,宜萱眯起眼,咬牙切齿道:
“我打去你公司找人,你同事说你早就走了,你开什么会?什么时候做兼职了嗄?”
自以为完美的谎言被戳破,她唯有装可爱。“哎……你真的对我好好喔,如果可以的话,其实真的不用这么关心我的啦,哈哈哈……”她傻笑,困窘又心慌。
“妈的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在哪里?我等一个小时了耶,你不打算来了是不是?可恶!不想来就通知我呀!这算什公意思?说话呀你!哑巴了嗄?喂……”
尖锐的女高音被她俐落切断的同时,她扬起笑脸,看着那道俊伟身躯步回座位,内心自责到了极点,也终于懂了所谓的没人性,就是这么回事吧,谁会料到,她会被这个男人冲昏脑,干出这等失常事。
但是,看着他今晚为自己打点的一切,从一早就订好了位置,到点她的汤面时特地帮她要求加葱,甚至细微到帮她拉椅子这等小事,都让她感动到想哭。
被这样细心体贴的男人伺候着,她舍不得离开……也是正常的吧?
从来都是迁就体贴别人的那个角色,当有人反过来这样待她,她虽不习惯,但看在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份上,她豁出去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份小小的礼物。
刚坐下便看见她眸光闪闪地瞅着自己,沈书行低笑问:“要点甜品吗?”
“我想喝豆浆。”她兴致勃勃地提议:“这附近有家卖豆浆的是用人工石磨,豆味特浓,比永和豆浆还好喝,你要不要试试看?”她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喝上一碗。
“好。”只要能争取多点时间跟她独处,她说什么都OK.
“人家也要去!”
撒娇似的声音自温报晴身后突兀传来,沈书行眉一拢,看到有个打扮嘻哈的陌生男子往她的座位硬挤过去,还跟她勾肩搭背呈亲昵状。
“晴晴,好久好久不见了喔,我好想你。”嗲着声,嘻哈男一脸欣喜若狂。